艷錦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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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比簪子更艷麗的,是她的臉。 臨近吉日, 嫁妝先行。 裴家派人來搬嫁妝,這在嫁娶風俗中叫“看嫁資”,如果過于寒酸, 是要被夫家看輕的。不過這對裴家來說, 只是個流程罷了,李韭兒之前甚至跟周茹說,哪怕他們來置辦嫁妝也無事。 只周茹還是要給女兒撐面子, 當日搬出的嫁妝好像長龍一般, 她想表明,她家的女兒絕沒有配不上裴家的兒子。 看客們自然吃驚,紛紛說原來陳家錦緞鋪掙了那么多錢,了不得! 兩日后, 就到吉日了。 裴家請了裴連瑛原先的上峰, 紀大學士的兒媳紀夫人當全福夫人為青枝挽發(fā),開臉。陳家因是從均州來的, 沒有別的親朋好友,添妝的只有姜怡。 青枝對姜怡始終有些排斥, 見她送什么不好,居然送了幾卷詩集, 差點沒把她趕出去。 姜怡卻解釋道:“我覺得你還是抽空看看這些,對你有益。” 這些詩集是她精挑細選,自己特別喜歡才送給青枝的, 因上回青枝給她建議,她在那周公子身上試了之后, 周公子果然一反常態(tài), 斥她癡心妄想。甚至當著母親的面說她沒教好女兒, 貪得無厭, 讓母親對周公子極為失望,再不提親事。 青枝搖頭道:“我實在看不出詩集對我一個織錦的有什么益處?!?/br> 周茹卻替她收起來:“連瑛是才子,精通詩詞,你學一點也沒壞處,還不謝謝姜姑娘?!?/br> 青枝:“……” 姚珍此時捧著一座桌屏走進來,小聲道:“師父,這是我跟師兄的心意,我跟師兄手藝不精,”神色忽然羞澀,“請師父別嫌棄。” 她性子開朗,從來不會害羞,可見心里覺得不好,青枝盯著看了看,忍不住笑:“這塊錦緞的圖案是我在河邊騎著阿毛嗎?” “師父竟看出來了。”姚珍眼睛一亮,“是不是還不算難看?” “難看還是難看,可我喜歡啊,謝謝你跟采石?!鼻嘀舆^來,“我會放在臥房的?!?/br> 姚珍很高興:“師父不嫌棄就行?!?/br> “你跟采石何時織的,我竟一點不知?!?/br> “師父歇息時偷偷織的,這塊錦緞小,很快就織好了?!币φ鋰@氣,“可惜跟想象中的樣子差了太多?!?/br> 能認出來已經(jīng)不錯,差在細微之處得好好鍛煉,青枝安慰她:“等明年就可以了?!?/br> 師徒倆親昵的說著話,姜怡在一邊看著覺得很新鮮,她有幾個閨中好友,每個都是閨秀,從沒有誰會收徒的。青枝卻又開店鋪又收徒,跟男子一樣,她心想,織娘的日子倒也十分有趣。 嚴采石此時在窗邊道:“師父,蘇師傅送躺椅來了,還有一件賀禮?!?/br> 躺椅總算做好了,賀禮不知是什么,青枝好奇。 周茹跑出去看。 外面陳念正跟蘇起說話,蘇起在她手心里放了一艘黃楊木雕刻成的帆船。 陳念瞧了一眼,眼眸跟月牙兒彎起:“青枝一定很喜歡,謝謝你?!?/br> 蘇起看到她笑,也跟著笑。他上次雕得那個笑著的姑娘,一定是被陳念收下了,他不知陳念當時是什么想法,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想看到她笑。 周茹急忙去打斷:“蘇師傅你這么費心作甚,我們家可沒有別的活計給你了?!?/br> 話中有話,暗指蘇起并不是誠心恭賀,只是為了生意。陳念不由皺眉:“嫂嫂,你為何這樣說?這艘帆船蘇師傅拿出去賣都可以賣很多銀兩?!?/br> 憑蘇起的本事,根本就不缺活計的。 竟然幫著他說話,周茹心頭咯噔一聲,懷疑小姑子真的喜歡上蘇起,一時結(jié)巴起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跟青枝非親非故,不必如此?!?/br> 蘇起當然也聽出來了,可見陳念向著他,就好似吃了蜜糖一般,根本不愿計較。 “只是個小玩意兒,不算什么。好了,我不打攪你們,很快迎親隊要來了?!彼孓o。 陳念把帆船給青枝看,青枝果然十分喜歡,也說要放在臥房里。 冬日天黑得早,很快太陽就落山了。 聽說迎親的儀仗隊已出發(fā),周茹讓青枝把嫁衣穿上,跟陳念一起扶著去正屋向丈夫的牌位叩拜,告訴他女兒出嫁的好消息。 想起父親在世時對她的疼愛,青枝低聲哭泣。 周茹跟陳念也忍不住落淚。 外面的爆竹聲忽然響起來,周茹一邊擦眼睛一邊把女兒扶起:“好了,你父親知道你的孝心了,去了裴家后要跟連瑛好好過日子。你織錦我不管,但你得做個好兒媳,好妻子?!?/br> 好不好,還得看裴連瑛呢,青枝心想,這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紀夫人給她罩上紅蓋頭,叫上翠兒扶著朝門口走去。 嚴采石跟姚珍圍上來,跟在后面,面上是依依不舍。雖然師父說會跟以前一樣,可他們?nèi)院軗摹?/br> 爆竹聲漸漸壓過了奏樂聲,人聲,越來越響亮,青枝再聽不見別的,只感覺自己被扶入了轎子。臨走時,姑姑拉了拉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轎子抬起時,空隙里她似乎聽到幾聲狗叫,很快又被淹沒。 阿黃會不會跟到裴家去…… 她忘了交代采石把阿黃栓住,等會灑喜錢,人多混亂,不知道它會不會被誰踩一腳。 胡思亂想中,轎子抬到了裴家。 紀夫人跟翠兒扶著她出來,她感覺四周圍滿了人,恭賀聲連綿不絕。她輕聲問翠兒:“請了很多客人嗎?” 翠兒沒答,耳邊傳來裴連瑛的聲音:“三十八桌。” 他原來就在身邊,青枝捏了捏手中的綢帶:“你有沒有看見阿黃,它沒事吧?” 在這節(jié)骨眼上問狗的事情,別人恐怕難以理解,裴連瑛倒不覺意外,回答道:“它在你后邊?!?/br> 很大一條狗,金燦燦的毛,容易叫人害怕,但它真的很聰明,跟來的時候低垂著頭,并不露牙,在人群里穿梭,極其靈活,現(xiàn)在乖乖地坐著,毫無威脅。 青枝松一口氣,沒再說什么。 裴連瑛拉著綢帶另一頭,把她引去堂屋。 裴老太太,裴輝,李韭兒在正座上坐著,笑容滿面。 堂內(nèi)點著粗大的紅蠟燭,十分明亮,青枝一進來,那身嫁衣突然煥發(fā)光彩,上面的金鳳活了一般振動翅膀,把衣裳上,裙上的大團金色抖向眾人,迷花了眼睛。 贊嘆聲此起彼伏,夸這嫁衣驚人,說這陳掌柜不止織錦出眾,刺繡也不俗。 青枝心想,可惜繡花鞋藏在裙內(nèi),不然他們看到姑姑做得鞋子,又得夸起來了。 身側(cè)的裴連瑛微微勾著唇,他以前是不太愿意青枝當織娘的,后來成親之路不順,幾經(jīng)波折,卻也漸漸接受了。 聽見賓客夸贊,他竟有幾分驕傲。 李韭兒也早已接受青枝做掌柜的事兒,笑著請禮生主持拜堂大禮。 一拜天地,二拜祖先,三拜高堂,夫妻交拜。 青枝透過厚重的嫁衣,隱約看見裴連瑛修長的身影。 當初在均州繡這件嫁衣的時候,她并不確定裴連瑛會娶她,而今與他拜堂,她心里仍是不確定他們之間的感情,不知道這樁婚姻最終會走向什么方向。 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禮生激昂的聲音:“鸞鳳和鳴天地久,鴛鴦于飛永諧和……送新人入洞房?!?/br> 一直尚算平靜的青枝突然就有點緊張。 所謂的洞房就設(shè)在裴連瑛原先住的東廂房內(nèi),那個地方,她從來沒有去過。有次來找裴連瑛送畫像,她就站在門口,一眼都沒往里面看。 可從今往后,她要住在這里了。 翠兒把她扶到床邊坐下。 裴家跟陳家一樣也沒什么親戚,屋里坐著姜夫人跟幾個與姜家來往尚可的夫人,說著些吉利的話。姜夫人讓裴連瑛快些揭開蓋頭,好讓她們看看漂亮的裴少夫人。 其實裴連瑛也有些好奇,他從紀夫人手里接過銀秤,走到青枝身邊,把銀秤探過去,輕輕一揚就把蓋頭挑了下來。 先入眼的是青枝發(fā)髻上極耀眼的紅寶石九鳳簪,一片華光中,他幾乎要閉上眼。 他那岳母真是花足了銀子,買這樣貴重一件簪子,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在青枝臉上。 比簪子更艷麗的,是她的臉。 當然這艷麗,他并不是第一次感覺,只是在他心里,青枝總是如當年那個活潑的小女孩,是以那些年,他從不能把她當大人看待,但現(xiàn)在不同了。 他朝著她微微的笑,目中含著欣賞。 大約是今兒打扮的很美吧,青枝之前在鏡子里也看到了,紀夫人很會挽發(fā)上妝。她這個樣子,也嫌少有人會不滿意,青枝上下打量裴連瑛,想看看他有沒有疏漏。 然而裴連瑛也收拾的很精致,腰間多了一塊刻著仙鶴的玉佩,那是兩家定親的信物。 專門今日戴在腰間,他是想表達他信守承諾嗎?青枝定定得看著那塊玉佩。 光是看兩者的樣貌,實在是天作之合,夫人們紛紛夸贊,祝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紀夫人從翠兒手里接過合巹酒,蓮子羹,讓二人一同食用,以求夫婦永結(jié)同心,早得貴子。 裴連瑛跟青枝自然聽從,一一吃了。 到此,儀式都結(jié)束了,為還給夫妻倆清凈,紀夫人同其他夫人們陸續(xù)告辭。 洞房里兩個人四目相對,忽然有些莫名的尷尬。 裴連瑛比青枝年長,但成親也是第一回 ,自然是不熟練的。不過他并不想被青枝看出這一面,盡量主動地說話:“你晚膳還未吃吧,讓翠兒去廚房,母親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青枝嗯一聲:“你不用管我,你先出去應(yīng)酬吧,那么多客人?!?/br> 想起這事兒,裴連瑛也是頭疼,他原先并沒有請那么多賓客,突然天子派人送來一對玉如意當賀禮,竟多了不少不請自來的官員。 不過都是奔著利益來的,想必對他也客氣,他今日被灌醉的可能性不大。 他朝青枝一笑:“那我先出去了。”走到門口時,卻聽見青枝問,“怎么戴了玉佩?” 他腳步頓了頓:“今日本就該戴的?!?/br> 青枝沒再說話。 裴連瑛走到屋檐下,回想起青枝的語氣,懷疑她是不是生氣了,因為他之前并沒有佩戴過這塊玉佩。 不然她為何多此一問? 想著又搖頭,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揣測起青枝的心思了?他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他大踏步走向廳堂。 裴家宅院寬敞,幾十桌宴席都能容納,他一進去,就被官員們包圍了,輪番上來恭賀。 裴連瑛恭敬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