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錦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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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西山不用去了,往后再有這等事情,我會阻攔。” 為何他要阻攔?青枝靠在門框上,眉梢微揚(yáng):“怎么,怕我又使喚你裴大人?” 明明仍是嘲諷的口氣,可不知是不是因她姿勢慵懶,竟有種別樣的風(fēng)情。他輕聲一笑:“倒不是,我是怕你不自在?!笔箚臼裁吹?,他真不怕,反倒是怕家人給青枝過多壓力。她這會已經(jīng)有所動搖,關(guān)鍵時候,他得格外有耐心,絕不能惹惱青枝。 竟是為她著想,青枝怔了怔:“所以你說服裴伯母不去西山?” “是,我想多給你些時間。” 時間…… 可時間有用嗎,她至多是能決定早些嫁,或者晚些嫁,別的又能做什么?裴連瑛絕不會解除婚約。 如果繼續(xù)下去,一年,兩年,五年,十年…… 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兩人長了白發(fā)的樣子。 一把年紀(jì)還在糾纏。 青枝渾身一抖。 額頭上忽然被輕敲了一下,耳邊響起裴連瑛的聲音:“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青枝輕舒口氣:“如果五十年后,我們還在這樣……” 五十年? 真的花了五十年的時間,他還沒有打動青枝,裴連瑛覺得,他可以一頭撞死去了。 重陽節(jié)前一日,蘇起去趙府做客。 趙廷俊還未歸家,蘇起便先去看趙蕊。 趙蕊親親熱熱的挨著這二舅父,跟他說過重陽的事兒,請他明日一起去登高。 蘇起沒有答應(yīng),說不知有沒有空。 那日她故意在父親面前提陳念,說二舅父給陳念做織機(jī),后來父親去問了外祖母,趙蕊覺得父親應(yīng)該是看穿陳念的為人了,但不知二舅父有沒有。 趙蕊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二舅父怕沒有空,難道還在陳家做木工活兒?” 蘇起點點她鼻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聽隨從說的呀,二舅父真的在做嗎?” “嗯,在做椅子?!?/br> 這陳念好厲害,竟然讓二舅父甘愿做這些活,趙蕊擰眉道:“您又不缺錢,何必這樣?被外祖母知道,定會生氣的,再說了,這陳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br> 蘇起一怔:“不是好人?你從何得知?” 趙蕊沒提父親跟陳念見面:“她生得這般好卻不嫁人,從均州來京城后時常去富貴人家,定是圖謀什么……二舅父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彼櫫税櫭?,“說起來,我還在陳家定了錦緞呢,應(yīng)該不要讓她們再織了!” 是不是趙廷俊派人在她面前胡言亂語?蘇起忍不住訓(xùn)斥:“姑娘家最怕名聲被毀,你不知實情,莫要胡說。” 這是第一次,二舅父用這樣嚴(yán)肅的口氣說她,趙蕊睫毛顫了顫:“二舅父,你怎么偏袒她?你不信,自己可以去查,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怎么會這么老還不嫁人?” 蘇起臉色一沉,外甥女這樣說陳念,可知陳念至今不嫁,是因為年少時被趙廷俊傷害? 可惜他不能說。 外甥女失去娘親已經(jīng)十分悲痛,若再被她知道趙廷俊的事,她小小年紀(jì)如何承受? 蘇起端起茶一飲而盡,平靜心情。 趙蕊伸手拉一拉他衣袖:“二舅父,您真的別去陳家了,好不好?”母親在世時與二舅父最為親近,常常在她面前說二舅父的好話,以至于她十分信任蘇起。 蘇起揉了揉她的發(fā)髻,輕嘆口氣。 不一會,趙廷俊回家,小廝來報,他起身說去看一看姐夫。 平常趙蕊是不會起疑的,因為逢年過節(jié),二舅父偶爾會提前過來,可剛才她提起陳念,二舅父一心維護(hù),她就懷疑是不是二舅父找父親是為陳念。 父親曾經(jīng)偷偷去見過陳念,她知道,或許,二舅父也知道了。 趙蕊連忙追去外面。 趙廷俊剛剛坐下,蘇起就到了院門處。 聽說他在,趙廷俊覺得應(yīng)該是關(guān)乎陳念,便讓隨從請到書房說話。 趙廷俊見他到了門口,微微笑道:“你剛才是去看蕊兒了吧?這孩子對你比對我還要親,哪怕難得見一見,也是成日提到你?!?/br> 蘇起知道他的意圖,淡淡道:“我也喜歡蕊兒,蕊兒又可愛又聰明,可惜年紀(jì)小,不知道的事兒太多了?!?/br> 趙廷俊眼眸一瞇:“你此話何意?” “比如你在均州的事情?!?/br> 看來陳念還是告訴他了,趙廷俊心里惱恨,面上卻泰然道:“均州?我是去過均州,但只是路過罷了,你怎么會提到那個地方?” 蘇起忍不住發(fā)笑。 “你是覺得沒有人證嗎?你在均州住過一陣子的吧?均州雖然偏僻,百姓人數(shù)不少,只要我去一趟均州,必然會水落石出。” 趙廷俊臉色頓變,手指緊緊捏著茶盞:“舉之,你為這么大歲數(shù)的女子奔波,何必呢?少不更事,誰能保證沒做錯事?好在并未定親,你隨便去查,去均州,去問家父家母,我趙家與陳家有沒有定過親?那陳念只是隨口一句,你就信了?舉之,她是想利用你,她當(dāng)年沒當(dāng)上官夫人,恨我至今。可他陳家憑什么?你jiejie與我才是天作之合……” 還未說完,趙廷俊覺得眼前一花,嘴角被什么東西擊中,一陣劇痛。 他定了定神,才發(fā)現(xiàn)是蘇起的拳頭,不由大怒:“你敢打我?你敢毆打朝廷命官?” 蘇起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手:“我是真不想打,但你太不是人了!你不服氣,叫你府里的護(hù)衛(wèi)過來,最好將我抓去衙門,好好審一審我?!?/br> “你當(dāng)我不敢?”趙廷俊雖然這么說,卻沒有喊人。 蘇起鄙夷他的態(tài)度,起身道:“多余的話我不說了,你以后莫再去找陳姑娘便行?!?/br> 趙廷俊擦著嘴角的血,冷笑道:“你是真看上她了?” “我不似你這般齷齪,但是趙廷俊,你若不聽勸的話,別怪我?!碧K起輕輕揚(yáng)眉,“我無官一身輕。”他從沒有追逐過功名利祿,趙廷俊不一樣,他是把這些當(dāng)成自己的命的。 果然趙廷俊像被踩到七寸的蛇一樣,臉頰上肌rou一陣跳動。 剛才他不敢抓蘇起,便是怕事情鬧大,陳念只是個織娘,他卻是天子器重的肱骨之臣。早些年他是有長興侯府的扶持,然而后來他是靠自己才坐到那么高的位置。 他怎能讓蘇起破壞這一切? 趙廷俊裝作大方的樣子道:“看在你jiejie跟蕊兒的面子,我不同你計較。你既然非得要跟那女子糾纏,我也不會再阻攔你,你好自為之吧!” 蘇起實在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立刻離開。 靠著竹林那一側(cè)的窗戶下,趙蕊捂著嘴,眼淚一顆顆落下來。 她不是難過,也不是惱恨,她是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是二舅父口中那樣無恥的人。 父親一定是說了實話,是二舅父被陳念欺騙,誤會父親,父親不是說沒有定親嗎?他在均州與陳念相識,應(yīng)是陳念看上父親,纏著父親,到處說父親負(fù)了她! 趙蕊躡手躡腳地離開書房,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揭穿陳念的真面目,讓二舅父清醒。 重陽節(jié)這一日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周茹讓兩個婆子把被褥搬到院中晾曬,姚珍手腳不停歇,忙著打井水,洗衣服,陳念則在東廂房整理毛筆,顏料,擦拭書案。 “下去我們一起出去街上看看?!鼻嘀ξ拱⒚湺挸裕翱上е挥幸活^驢,我們應(yīng)該再買幾頭,到時候一人騎一頭。” 周茹嘴角直抽:“你敢買?一頭都吵死了,還幾頭?人多就坐馬車?!?/br> 青枝撇撇嘴:“馬車悶得要命,一點不舒服?!?/br> 周茹嘆氣道:“明明是富貴命,偏偏長了丫環(huán)心,也就連瑛縱著你……可憐我的好女婿,好心被當(dāng)做驢肝肺。” 青枝:“……” 她娘親現(xiàn)在花樣也多了,天天替裴連瑛叫屈,不知道的以為裴連瑛是竇娥呢。 她把阿毛牽出去:“我先去買點花糕回來?!彼霉妹χ楀\,實在沒時間自己做吃食,那只能去買了,順便躲一下嘮叨。 門口的阿黃看到青枝,搖一搖尾巴跟在后面。 香云橋上都是人,不止如此,竟還擺了許多小攤,賣各色的點心。 她穿過橋,來到對面。 賣花糕生意最好的店鋪前擁擠不堪,青枝騎著驢根本不能靠近,倒是阿黃靈活的穿梭期間,不受阻擋。 要是阿黃能買東西就好了,青枝邊想邊往旁邊撤,打算把阿毛先栓好。 不遠(yuǎn)處,幾位公子騎著馬前往城門,其中一人瞧見青枝,伸手指著道:“云壑,快看這是誰?!?/br> 栓馬石旁,青枝剛剛跳下驢背,正拿著韁繩往上面系。微微露出的手腕白又細(xì),好似精致的瓷器一般。 林云壑瞧見那驢,便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但他裝作不識:“快出城吧,不是還要去登山嗎?” 那公子卻不肯,他神情有些興奮:“你不記得了?她用冰碗潑你的!正好遇見,你不打算報仇?你什么時候這么大方?” 林云壑微微皺眉:“什么冰碗……”他那日因為給玉佩取名“林慈”的事兒,反省再三,不肯再做這種事情了。 那公子卻當(dāng)他真的不記得,縱馬一躍:“我?guī)湍闳ソ逃?xùn)教訓(xùn)她。” 他的坐騎高大神駿,幾步就跑到了青枝面前,他拿著鞭子一甩:“好不容易找著你,你上回弄臟了我錦袍,還沒賠錢呢?!?/br> 青枝一怔,疑惑什么錦袍。 旁邊阿黃突然躥到跟前,對著那公子一陣吠。 它叫聲中似乎帶著警告,那馬竟然連連后退,公子自覺面子不好看,揚(yáng)起鞭子就要朝阿黃打來。 阿黃作勢越起,打算咬他。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也不知那公子是誰,又說什么錦袍,青枝摸不清狀況,正當(dāng)要把阿黃抱走,就見又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人一把按住那公子的手臂。 “別惹事?!彼吐暤?,“小心被巡城的抓捕。” 那公子驚訝:“云壑,你何時這么小心了?” 青枝才發(fā)現(xiàn)阻止的人竟然是衛(wèi)國公府的世子林云壑。 林云壑輕咳一聲:“我不是小心,是讓你別生事,無端端找人麻煩?!彼⒉幌氡┞端鎸嵉南敕ā?/br> 那公子仍是不解:“她潑了你一身,你真不記得了?什么生事,我是想讓你解氣。哦,你該不會見她生得美,心軟了?”說著告訴別的公子,“云壑竟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被人潑都忍下了!” 公子們發(fā)出哄笑聲。 青枝這時總算明白了,原來他說得錦袍是被她潑到冰碗的錦袍。 那不是活該?竟想讓她賠錢,看林云壑不配合,又說這般難聽的話。青枝冷笑一聲:“怪道說近墨者黑,連狗兒出門都知要找志同者,若是不如己,叫都不屑叫。因小人皆看不得人好,見人向上便要往下拉,恨不得一同掉在泥污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