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錦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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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韭兒挽住周茹的手臂:“讓他們?nèi)グ? 我們幾個正好說說貼心話?!痹僖淮味趦鹤? “連瑛, 等青枝談完了,你帶她去看看荷花?!?/br> 這樣,兩個人有獨處的機會,而且女兒可以體會這未來婆母的和善,周茹忽然會意,就沒有再阻止。 沒想到李韭兒這么善解人意,青枝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聲道:“多謝伯母。”至于裴連瑛,真的不用他陪,可她實在不能拒絕李韭兒,只得讓裴連瑛同去。 三人沿著溪亭泉邊種的柳樹往東。 他們都沒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里的人正目露寒光,死死盯著陳念不放。 昨日,趙廷俊知道女兒去了陳家,又定制了錦緞,心里便有一種不祥之感。 他越發(fā)懷疑陳念是故意接近討好女兒,不然女兒為何這樣親近她?只是一個織娘,往??刹灰娕畠悍旁谛睦锏模褪窍矚g錦緞,也只差遣管事去辦,頂多是請到家中,哪里會親自前去? 不知陳念到底想做什么? 是不是上回他說得不夠清楚?陳念還心存妄想? 趙廷俊輕聲對車窗外的管事吩咐了一句話。 那管事聽后頗為驚訝,他并不是趙府的大管事,只是小管事,平日里聽從趙蕊,處理些瑣事,今日不知為何趙廷俊命他一同來溪亭泉。 現(xiàn)在他明白了,趙廷俊是要他去請陳念。 陳念是織娘,他主子是堂堂三品左侍郎,竟這樣偷偷摸摸見面,管事滿腹疑惑,卻也不敢詢問,只應(yīng)了聲是,便朝陳念所在的地方而去。 溪亭泉水多,周圍都是河流湖泊,潺潺流動,風中都帶著潮濕的氣息。孩子們在河邊蹲著,伸手去撈飛速游過的小魚,時不時濺起幾串水珠,落在旁邊的青草地上。 潘濟美故意說青枝感興趣的事情引她聽:“那吳掌柜是在芭蕉巷開錦緞鋪的。” 青枝有點印象,似乎是一家不大的錦緞鋪。 “他原先與另外一家錦緞鋪的掌柜合買絲線,但那家已經(jīng)關(guān)門不做了……京城的名門權(quán)貴都喜去萬春錦緞鋪,別家生意不好做,只能撿些零頭。我同吳掌柜說了你的事,吳掌柜知道你織藝出眾,是有結(jié)交之心,將來可互相切磋。” 青枝點一點頭。 潘濟美又道:“其實除了桑河的貨船外,理縣也有許多繅絲染絲的人家?!币娗嘀β冻鲈儐柕纳裆σ恍?,“你才來京城不久,可能不知道理縣,理縣在京城北邊五十里處,那邊多是壤土,適合種桑養(yǎng)蠶,十幾年前京城的絲線都來自于理縣,后來桑河下游拓寬之后,船只去江南極為便利,江南的絲線源源不斷運來,反而去理縣購買絲線的客人變少了?!?/br> 原來還有別的渠道,青枝未免雀躍,夸贊道:“潘公子真是無所不通呢?!?/br> 陽光下,她臉頰上仿若有一層薄薄的粉,笑起來極有少女的明媚,又有孩子似的嬌憨,潘濟美對上她水靈靈的眼眸,心跳突然快了些,正當要說話,卻感覺一陣寒意從身側(cè)掠過,而后他就見青枝被裴連瑛拽了過去。 青枝嚇一跳:“你作甚?” 她沒想到裴連瑛竟然會做出這種動作。 對上她吃驚的眼眸,裴連瑛心想,她怎么好意思問? 他可以理解青枝因為退親想要氣他,可就算氣他也得講究個章法吧! 好歹還是他未婚妻,竟跟潘濟美如此接近,被外人看見會如何想?他不覺得青枝會喜歡潘濟美,可卻容忍不了她這等行經(jīng)。 “我有話同你說?!彼齑轿⒚颉?/br> 說話就說話,抓人干什么?青枝用力甩了下手腕,可他手指竟跟鐵鉗似的紋絲不動,她忍不住道:“你快放開!” “你若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就放開?!?/br> 是他動手動腳,還要她答應(yīng)他?青枝怒道:“裴連瑛,你可是官員,跟我在這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你再不放開,我就要大聲喊叫了,讓那些人看看你裴大人的嘴臉?!?/br> 那可嚇不了他,裴連瑛淡淡道:“可以,你盡管去喊,喊得眾人皆知,你我九年前定親,而今你背信棄義,一意孤行要退親。我裴家待你不薄,我一心挽回,你卻六親不認,薄情寡義,看看以后誰買你的錦緞。” 青枝:“……” 真狠,臉都不要了,可她還是要臉的。 她緩緩放下了手。 二人衣袖交疊,倒也看不出誰握了誰的手。 過得一會,青枝道:“潘公子還等在那里呢,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陪我談絲線的事你一早不說,現(xiàn)在才來攪和嗎?” 竟誤會他不想陪她,裴連瑛詫異,他以為青枝是故意氣他。 難道潘濟美不是青枝請來的? 他試探道:“你不想出來游玩,你也可以早說,如今勞師動眾的,我祖母,母親都來了溪亭泉,你竟要談生意?!?/br> 可真會冤枉她,青枝顰眉:“我若提早知道這事談成,必然會先去買絲線……”她甩了甩手腕,“浪費你裴大人的時間了,你放開我,盡管去別處吧,我不會告訴裴伯母的?!?/br> 她眼里這會兒全沒挑釁的意思,看來只是為了生意。 可做生意,也得注意下分寸吧?裴連瑛道:“我既然來了,便不會在意時間不時間的……你同他說話可以,但別離那么近。” 青枝不解:“……就為這個你抓我這么久?” “怎么,你覺得我此話不妥?”裴連瑛忽然低下頭,“我若是也同你這么說話,你覺得好不好?” 呼吸拂到她臉頰,她要躲,他拉住她手臂:“你若覺得這是對的,往后我們便這樣說話。” 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迫近的五官像放大的畫,壓得她的心一陣疾跳。 她惱道:“哪里有這么近!” 看她要生氣了,裴連瑛稍許離遠些:“那你答不答應(yīng)?” “管得真多,我剛才只是聽他說在何處買絲線的事兒,哪里像你說的……算了,你放手,我會注意?!彼杏X他不答應(yīng),裴連瑛肯定不放。 可真嚷嚷吧,丟的不止是裴連瑛的臉,還有她自己的。 見她答應(yīng),裴連瑛微微一笑,將手放開。 瞧見一旁的潘濟美,青枝一陣頭疼,早知道就不讓裴連瑛跟來了,被潘濟美看到不定覺得他們在干什么。 可生意還得談,她只能裝作無事一般走過去。 裴連瑛瞧著她的背影,將手慢慢背到身后。 其實青枝的手他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小時候教她寫字,不知握了多少回呢。 可剛才竟然有種強烈的異樣之感,那么陌生,以至于她的手已經(jīng)不在掌中,可似乎還有什么殘留,揮之不去。 ………………… 見裴連瑛把青枝拉過去之后,潘濟美就等著看好戲。 他以為裴連瑛會大發(fā)雷霆,繼而同青枝爭吵,而青枝這姑娘瞧著也是倔強的性子,恐怕二人會不歡而散。 然而兩人根本沒吵起來。 裴連瑛雷聲大雨點小,將青枝拽過去之后,不知說了什么,他竟覺得裴連瑛的動作好似在調(diào)情。 他看了心里很不舒服。 他們畢竟是定了親的,聽裴輝說,二人也算青梅竹馬,再如何,也有好些年的感情吧。 他跟青枝才見過幾面,真能比得上嗎? 青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裴大人剛才有急事同我相商,打攪潘公子了……”她含糊地解釋一番,“你剛才說得吳掌柜在何處,是不是快要見到了?” 潘濟美振作起精神。 他跟青枝確實才認識沒多久,但若做成這樁事情,青枝肯定會對他更為信任,那么以后還是有機會的。 “吳掌柜就在那里,我們快過去吧?!?/br> 他加快腳步。 吳掌柜一直等在河邊,眼見三人出現(xiàn),忙迎上來。 “潘掌柜,這位是你提過的陳姑娘吧?”他目光掠過,瞧見青枝身邊的年輕男子時,身子忽然一顫。 潘濟美交代了不少事情,可他沒說裴連瑛啊,怎么他竟會隨行? “裴,裴大人……” 尋常百姓要見大理寺的官員,都得在府衙才能見到,不像裴連瑛矜矜業(yè)業(yè),會親自查案。 吳掌柜認得他,腿一軟,就要下跪。 裴連瑛攔住他:“不必如此,我是陪同陳姑娘與你談絲線一事的?!?/br> 吳掌柜下意識朝潘濟美看了一眼。 他是要買絲線,但并不急于今日,也是潘濟美給了他好處,才愿意跟青枝合買絲線。 可裴連瑛不止來了,還是為陪同這位陳姑娘來的,他眼睛一陣亂轉(zhuǎn)。 潘濟美暗道不好,他本以為吳掌柜也是經(jīng)得住事的,結(jié)果遇到官員,驚慌如此,忙安撫道:“裴大人和善親民,吳掌柜不要害怕,陳姑娘與裴大人是同鄉(xiāng),兩家長輩相識,故而裴大人才會同行。” 只是同鄉(xiāng)嗎? 吳掌柜有點懷疑。 裴連瑛中了狀元后名揚京城,但在館閣很少露面,調(diào)到大理寺后,因查案之故時常走街串巷。那些年輕女子也有了見他的機會,常在周圍晃悠,可從未聽說他與哪位女子親近,更別說陪同了,恐怕這陳姑娘對他來說有些特別。 青枝此時問道:“吳掌柜打算買多少絲線?” 吳掌柜磕巴道:“我,我還未考慮好……”他之前當然是想好的,看到裴連瑛時腦中突然變得空白,忘記了數(shù)目。 青枝一愣。 眼前的中年男子目光閃爍,看似極為慌張,她疑惑道:“那你平常會買多少絲線?” “我店鋪生意不是很好,故而都是買三百,四百多斤?!眳钦乒褚娕藵缹λ寡凵?,略微振作起來,“若是陳姑娘想買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買個,買個五百斤,這樣價錢會低許多,十分,劃算?!?/br> 青枝想要答應(yīng),可吳掌柜的臉色實在奇怪,她有些猶豫,多問了一句:“吳掌柜手下有多少織娘,一年能賣出去多少幅錦緞?” 裴連瑛這時也開口了:“已經(jīng)入夏,天氣越來越熱,便算是萬春錦緞鋪,生意也會驟降,故而錦緞鋪多是在八九月買入絲線,織錦,一直賣到四月,你應(yīng)該絲線早就買好了吧?” 錦緞就一個缺點,厚重,是以都是在天冷時做成錦襖,錦袍穿,天熱時多穿羅衣,紗衣。 而這時節(jié),購買錦緞基本都是用于屏風,裝裱,衣物鑲邊等。 吳掌柜被裴連瑛銳利的目光盯著,又開始慌亂了:“這這這,我去年是買過了,但是已經(jīng)用完……啊,也沒有全部用完,還剩一些。我是聽潘掌柜說陳姑娘善織錦,我想著……算了算了,我還夠用,等明年再買吧。”急忙向裴連瑛行禮,“是草民一時沒想清楚,草民的錯,草民不打攪裴大人了?!?/br> 他道歉完馬上快步離開。 這是頂不住裴連瑛的問詢落荒而逃了,潘濟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真是找錯人了! 又不是作jian犯科,這吳掌柜至于嗎?這下好了,把爛攤子留給他。潘濟美忙道歉道:“陳姑娘,我不知吳掌柜這般糊涂,當時他明明答應(yīng)得好好的,說正好需要絲線,誰知道又反悔。是我心急,我應(yīng)該再問問他,這下倒好,讓你們白跑一趟,實在對不住。” 他連連作揖,抬起頭時,與裴連瑛的目光對個正著。 仿佛是對上清冷明亮的月光,把所有的東西都照得一清二楚,潘濟美心頭一跳,臉色有些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