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綰云鬢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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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動!”趙云屹冷冷看向趙云崇,聲音卻極為平靜,“趙云崇,管好你的人,現(xiàn)在不是你插手的時候?!?/br> “四哥怎么這么大的火氣?!壁w云崇輕輕笑了笑,待看清趙云屹此時的模樣,他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 趙云屹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怎么看起來,與之前的模樣完全不同。 “七殿下,請快讓他們回來,大家情緒不穩(wěn),正是安撫的時候,這時候若是輕舉妄動,很容易出事?!绷蜍呔嚯x趙云崇較近,怕趙云屹與他折騰半天耽誤了事情,便擅自開了口,一雙溫軟的眸子看著他,聲音也十分好聽,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聽她多說些話。 “既然你這么說……”趙云崇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吩咐道,“讓他們都回來?!?/br> 消息傳下去,下邊的動靜終于收斂了些,兇神惡煞的兵馬一經(jīng)停下手下鎮(zhèn)壓的動作,流民卻重新開始涌動起來,其中有人帶頭道,“大家不要上當(dāng)了,他們的援兵來了!他們就是想弄死我們!” 趙云屹一轉(zhuǎn)眼,便看到了人群中說話的人,他與身邊暗衛(wèi)道,“把他帶上來。” 暗衛(wèi)立刻有動作,來到人群中的開口的那人面前,那人見此狀 ,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開口道,“鄉(xiāng)親們,我們原本也是安安分分的百姓,天災(zāi)人禍,淪為無家可歸的流民,我們沒有錯!我王二就算做了鬼,也不會輕易饒了哪些吃人骨頭吸人骨髓的達(dá)官顯貴!” 趙云屹微一挑眉,聽這人說話,倒不像是什么普通的流民……倒是有些意思。 趙云崇卻皺眉看了那人一眼,輕聲道,“此非良民?!?/br> 柳茯苓緩緩抬眸,看了趙云崇一眼,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感到有些許驚訝。 仿佛是感覺到了柳茯苓的眼神,趙云崇低頭迎上她的目光,溫和笑了笑,笑容在月色下更顯得溫文可親,“此地還是良民居多,你看那些衣衫狼藉的老弱,他們能做什么?只要將人群中那些故意挑事的人抓捕了,動亂便能平息……自古以來,這樣的人往往將民間攪得天翻地覆,甚至能推翻一個王朝,不可小覷,定要提前防備?!?/br> “七殿下說的是。”柳茯苓乖巧的點了點頭,心中卻覺得有些怪異,不由得問道,“那該如何防備?” “這便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了。”趙云崇柔和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柳姑娘心善,一些事情恐怕是聽不得?!?/br> 柳茯苓心中一顫,大抵是知道了該如何“防備”,不由得看向趙云屹。 趙云屹并不看她這邊,他此時眸色冷冷的,一幅生人勿進的模樣,仿佛一塊頑固的寒冰。 暗衛(wèi)很快便把那個叫王二的流民給帶了上來,王二看起來與其他的面黃肌瘦的流民倒是有些不同,可以看出他原本身體不弱,骨架不小,只是近日饑餓的緣故,看起來瘦瘦黑黑的,衣裳破爛發(fā)污,狼狽的很。 只是他的眼睛還是亮的,黝黑的眼直愣愣的瞪著趙云屹,像是一頭在山野中餓了許久的,離群的瘦狼。 “我是不會跪你的,呸!” 他大聲道。 他身后不遠(yuǎn)處的流民立刻有人叫好,那聲音便像是一根脊梁骨,撐住了他的背脊,讓他的背脊挺的筆直。 “王二?”趙云屹半闔雙目,悠悠看了他一眼,“聽口音,安洲人……不,應(yīng)是安洲與淮州交界處,定河鎮(zhèn),我記得那邊山地眾多,少有耕地,前幾個月發(fā)了大水,是不是遭了災(zāi)?才淪落至此?” 王二一聽,緩緩瞪圓了雙眼,眼眸中緩緩浮現(xiàn)出一縷異樣之色,“你查我?” 趙云屹笑了笑,輕輕掃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在逗我?你算哪根蔥?” 王二陡然一震,幾乎不敢相信有人能夠?qū)⒆约旱膩硖幉碌眠@樣準(zhǔn)。 “定河鎮(zhèn)大姓便是王姓,你們鎮(zhèn)上有個鄉(xiāng)紳叫王榮,你們流離失所,是不是與他有關(guān)?”趙云屹問。 “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們一家不可能……”王二一聽到王榮的名字,立刻開口痛罵,可話說到一半,他似乎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猛然間一愣,惡狠狠的看向趙云屹,“你套我話!” “近日我在查安洲、淮州、寧州類似的所有案件,你們跟官府呈過狀子,那狀子確實被壓在箱底,無人去管?!壁w云屹緩緩看了他一眼,趁他怔愣憤怒之際,忽然伸出手,捏住了他肩膀,靠近他,緩緩用暗力捏了下去。 王二雙目圓瞪,惡狠狠地盯著趙云屹,竟是開始咬牙與趙云屹的那股力對抗,趙云屹摁住的是他肩胛骨的關(guān)鍵處,只要再稍稍用些力,便能將他一只胳膊卸下來。 可他居然硬生生忍了下來,嘴巴里咬出了血,也沒有哼唧一聲。 趙云屹眼眸中露出些欣賞,可語氣依舊冰冷,“若我與那些官員是一丘之貉,何苦在此地與你們浪費時間,即使今日援兵不來,光我手下之人的身手,殺你們比殺雞還簡單,你信嗎?” 王二張了張口,剛剛趙云屹按過的肩胛骨處仍在劇痛,他明白,這位太子是會功夫的,且功夫極好。 “殺了你們,一把火燒了,何苦耗費本就不多的糧食……如今我在這兒支粥鋪,派遣本就不多的人手伺候你們,還請了大夫為你們治療瘟疫,你自己動動你愚蠢的腦子想想?!壁w云屹悠悠看了他一眼,“誰慫恿的你?!?/br> “我,我不會出賣兄弟?!蓖醵皖^硬氣道。 “那真是兄弟?你仔細(xì)想想,那人,真的是流民?”趙云屹猜都猜到這其中定有人在搗亂,連續(xù)問道,“你知道他真名?家住何處?口音如何?是不是上來就跟你套近乎?他身上穿的衣裳真的合身嗎?你們相處了多久?是在山洞認(rèn)識的,還是……今晚才認(rèn)識?” 王二越聽臉色越難看,他也不是傻子,稍稍一想,便想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草!我被騙了,殿下,我?guī)フ宜 ?/br> 柳茯苓聽完了全程,抿了抿嘴,掩飾心中的歡欣……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交給趙云屹去做。 若真如趙云崇剛剛說的那般,不僅冤枉了好人,還會上了對方的當(dāng),激起民憤。 正當(dāng)暗衛(wèi)要跟隨王二進去尋人時,卻聽到流民中傳來一聲慘叫,然后就有人痛呼,“殺人了!殺人了!” 趙云屹使了個眼色,很快,兩名暗衛(wèi)沖進人群,一番追逃之后,終于捉住了一個看似流民的男子。 那男子被押解到趙云屹面前,口中塞了防止他自盡的布塊,趙云屹隨手從暗衛(wèi)手中接過一塊濕布,在他臉上一抹……與流民相比,他的皮膚是相當(dāng)?shù)陌尊饣?/br> 王二當(dāng)即開口罵道,“馬德!騙子!居然挑唆我!老子上了你的狗當(dāng)!” 一旁的趙云崇看到那人的臉,眼皮一顫,只是一瞬,之后他便恢復(fù)了平靜。 這人他認(rèn)識,是鎮(zhèn)國公府以前的舊部。 只聽命于鎮(zhèn)國公……和他的母妃。 那偽裝的流民被帶走,趙云屹看向王二,還未開口,王二便朝他跪了下來,“殿下英明!” “安置流民需要時間,我會一一解決,你們在此先住著,且忍一忍?!壁w云屹語氣明顯溫和了些。 經(jīng)過此事,王二已經(jīng)心服口服,他聽趙云屹這樣說,頓時放下心來,立刻跪在地上大聲說,“剛剛我說那些污糟的話,全部收回,殿下英明神武,知善惡,明是非,我愿將真相告知所有流民,讓大家都懂事一些,不要再為殿下增加負(fù)擔(dān)!” 趙云屹聽了這話,心中倒是舒坦了些,緩緩拍了拍他的肩,“拭目以待?!?/br> 這王二,還挺會用詞的,也難怪在流民中聲望如此之高。 王二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抱拳道,“定不辜負(fù)殿下期待!” 王二回去之后,立刻召集自己之前在流民中樹立威信籠絡(luò)的一群人,開始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說起剛剛的事情,一臉的興奮,柳茯苓見此,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趙云崇見她低頭輕笑,不由得被她的笑容吸引住。 柳茯苓抬頭看著他,笑道,“我很開心,不用費一兵一卒,便能有如此結(jié)果……這兒都是可憐的人,七殿下帶來兵馬,應(yīng)該用在刀刃上,不應(yīng)該耗在這里?!?/br> “你這么認(rèn)為?”趙云崇與她對視,“沒想到,柳姑娘心中有如此大局,令人刮目相看。” 柳茯苓知道他是在客氣,淺淺一笑,回應(yīng)道,“七殿下過獎,我今日斗膽開口,也多虧了七殿下不與我計較許多。” 趙云屹解決完這些事,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了眼前的場景——柳茯苓微微仰著頭,與趙云崇說笑,趙云崇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柳茯苓,眼眸里盛著的心猿意馬,已經(jīng)可以綿延幾十公里。 趙云屹只覺得自己的眼睛瞬間刺疼起來,他上前幾步,緩緩道,“茯苓?!?/br> 他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可是他一開口,趙云崇便能感覺到,趙云屹在跟自己宣布對于柳茯苓的占有權(quán)。 柳茯苓聽到這一聲,便朝著趙云崇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而立刻快步來到趙云屹身邊,乖巧的站在他身后,輕聲道,“殿下?!?/br> 開玩笑,這時候若是不給趙云屹的面子,那回頭她便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趙云屹內(nèi)心的煩躁被她這一聲柔柔軟軟的“殿下”撫平了大半,可只要趙云崇在這兒存在,他心中便不可能舒服。 “七弟遠(yuǎn)道而來,應(yīng)當(dāng)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壁w云屹與趙云崇目光對視,語氣頗為客氣。 “四哥才辛苦,獨自在江南這么久,父皇聽聞你墜落山崖生死未卜,這才命我來尋你下落,如今一看,四哥身體強健,倒是父皇與我,白擔(dān)心了一場?!壁w云崇的語氣更加客氣,可客氣的語句之中,卻暗藏著種種玄機。 柳茯苓覺得他似乎有些變了,若是之前的趙云崇,應(yīng)該說話更直白些。 趙云屹似乎也發(fā)覺到他的不對勁之處,眼皮抬了抬,懶洋洋道,“也是九死一生,幸好有茯苓在,一路貼身照拂,我也算是大難不死。” “貼身照拂”四個字,被他著重說了出來,趙云崇聽了,果然臉色有些不好看。 柳茯苓站在趙云屹身邊,感覺周圍的氣氛越來越詭異。 “對了柳姑娘?!壁w云崇忽然將柳茯苓扯了進來,“我送你的那根簪子,怎么沒帶,卻帶了這么……簡陋的發(fā)簪?” “……”柳茯苓原本都快忘了那根碧玉簪子,如今趙云崇提起,她心中一咯噔,一是怕得罪了趙云崇,二則是怕自己回答不好這個問題,惹惱了趙云屹。 上次因為那根簪子,趙云屹沒少折騰她。 “七殿下那根簪子太過貴重,如今東奔西跑的,就怕掉了,或是被人搶了。”柳茯苓艱難解釋,這句是說給趙云崇聽的。 “木簪雖然簡陋,可是輕便,日常戴著很方便舒適。”這句是說給趙云屹聽的。 “哦?是嗎?”趙云崇看了一眼那明顯有些粗糙的木簪,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趙云屹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問,為什么不說是我親手做的。 柳茯苓垂頭不語,假裝沒有看懂任何一個人的意思。 好晚了,她實在是有些困,他們想杵在這兒,別拖著她?。?/br> “今日便到此吧。”還是趙云屹率先開了口,“七弟也累了,既然七弟是父皇派來助我,那你的兵馬,我便收下了,今夜在流民處安排幾個施粥的,剩下的人去衙門職守,在分出一部分,跟我的人去山林里挖些東西?!?/br> “挖什么?”趙云崇問。 “尸首?!壁w云屹緩緩笑道,“這兒的冤案錯案可不少,挖出的尸首要一一核對身份,交給家人回去入殮,我的人夜以繼日,忙了很久,已經(jīng)沒這等力氣了,七弟,你來的正好。” 趙云崇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安排好一切之后,趙云崇手下的人馬基本被遣散至各處,且在各個并不能起到關(guān)鍵作用的位置上,做的基本上是些沒用的雜活。 趙云崇只留了兩個貼身護衛(wèi)在身邊,幾乎是孑然一身。 趙云屹原本想將他安排在醉香樓,卻被趙云崇拒絕了,理由是他不隨意碰外頭的女人,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四哥竟對醉香樓如此了解,那里頭的姑娘如何?” “七弟若感興趣,可以自己去試試?!壁w云屹并不接招,轉(zhuǎn)而開口道,“我上次是與茯苓一同去的,茯苓,你覺得醉香樓的姑娘如何?” “挺不錯的。”柳茯苓認(rèn)真回答道。 趙云崇臉色一變,幾乎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趙云屹…… 四哥居然……如此!茯苓這么單純的姑娘,怎么會被趙云屹這般對待,帶她一個去醉香樓那種地方也便罷了,居然還有其他姑娘加入,實在是…… 喪心病狂! 趙云崇便這樣跟著他們一同住進了許家,許靈珍提前聽人來通報了此事,立刻讓人臨時準(zhǔn)備房間。 許家夠大,臨時收拾個房間不難,只是應(yīng)對趙云崇的態(tài)度,讓許靈珍十分苦惱。 她早就聽聞趙云屹與趙云崇不對付,如今二人一道出現(xiàn),她一個也得罪不起,對二人的態(tài)度便要控制在一個微妙的點上,保持平衡。 許靈珍想了許多一直想得頭疼,可是當(dāng)趙云崇出現(xiàn)之后,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用擔(dān)心這么多。 因為不管是趙云崇還是趙云屹,心思顯然都在柳茯苓的身上,特別是趙云崇,每次看向柳茯苓的時候,那雙眼眸便溫柔地幾乎能擠出水來,許靈珍看得都有些吃不消,更別提一旁冷著一張臉的趙云屹。 這……兄弟相爭,茯苓吃苦啊。 許靈珍看著夾在中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付這兄弟倆的柳茯苓,不由得滿心憐愛,朝她送去一個心疼的眼神。 直到各自回房,趙云崇被許靈珍帶去了其他小院兒,趙云屹看了一眼正要回自己房間的柳茯苓,沉默地盯著她手上的動作,緩緩開口道,“過來?!?/br> 柳茯苓開門的手一滯,認(rèn)命的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