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后媽養(yǎng)崽手冊 第369節(jié)
但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跟任何人打好關系。 宿舍的同學都是要一起生活四年的,子敏當然不會傻到上來就鬧矛盾。 而對于同齡的舍友來說,只要子敏愿意,那就沒有什么關系打不好的。 六個女生拎著自己的小籃子一起去澡堂洗澡,都是第一次離開家住的,馬馬虎虎的事兒可不少。 這個忘記帶梳子了,那個忘記帶雪花膏了……子敏雖然不夠細心,但家底兒殷實,唐晚吟買東西又不存在遺漏的情況——畢竟一遺漏,可以立刻從某多多里下單,即時到貨,所以,子敏的東西是最多最全的。 子敏一一遞過去:“沒事,先用我的?!?/br> 這樣的時刻,瞬間就舍友好感度拉滿。 這點是子敏從唐晚吟身上學來的——但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算是問題。 但子敏的性格又跟唐晚吟不一樣,唐晚吟jian懶饞滑里終究占了個懶,大事兒不干,小事兒懶得干。 但子敏可是隨時不忘發(fā)展一下自己的事業(yè)版圖的—— “你也覺得這個雪花膏好用對吧?是呀,是從我家那邊帶過來的,老牌子,別處好像買不到……你們先用用看,要是要的人多的話,我讓我舅舅幫忙買一些過來。” 生意人嘛,眼里可不能沒有生意。 第475章 花開兩朵 一直到迎新季結束,學校正式開課前,子敏的大學生生活都是滿滿當當?shù)摹?/br> 當然,開課后也一樣滿滿當當,只不過子敏知道唐晚吟跟孟宇祁還是很在乎她的學習的,不希望她把那么好的天分浪費在蠅頭小利上。 所以子敏對學習還算上心,事實上,進入京大之后,她也不得不對學習上心了——如果說以前用六七十分的精力,就能獲得一個不錯的成績,那在強者如云的京大,她就要花上八九十分的精力才行。 所以在子敏寫給子清的信里,吐露了一點兒不敢對唐晚吟他們吐露的后悔之意:“姐,我感覺我好像選錯了學校,這里的人都太狠了,比我聰明的一大把,還比我刻苦?!?/br> 子敏是不知道在唐晚吟他們那個時候,有一個說法叫“內(nèi)卷”,但已經(jīng)身體力行地感受到了內(nèi)卷的意義。 而同一時間,子清的大學生活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 一家人從京城回來,立馬就開始給子清收拾東西了。 雖然子清的學校就在滬市,但是這么多年滬市不斷地開發(fā)新區(qū),拓展邊界范圍,大學城的位置自然也在偏遠的郊區(qū)。 唐晚吟他們的房子在市里相對中心的地方,距離子清的學校也得轉上兩趟公交,最后一段還要搭乘學校的巴士——就是因為距離終點站太遠了,學校才不得不專門承包了巴士來運送學生。 單程三個小時,來回就是六個小時,唐晚吟有些舍不得,跟孟宇祁商量:“現(xiàn)在孩子們也算長大了,一個個的沒見著長歪……子敏也沒,適當?shù)亟o孩子一點兒好的條件,應該沒事吧?” 唐晚吟想讓專門雇車以后每周接送子清。 孟宇祁倒是沒想到唐晚吟現(xiàn)在居然這么寵孩子——他雖然支持唐晚吟對待孩子的方式,但不得不說,以前唐晚吟對孩子可以稱得上是放養(yǎng)了。 吃得飽穿得暖,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從沒讓孩子覺得自己家條件不錯就可以沉迷于享受。 結果到現(xiàn)在了,越來越有溺愛孩子的意思了。 唐晚吟從孟宇祁強忍的笑意里看出來了,不由得撓了撓頭:“唉,可能是年紀大了吧,看著孩子們長大了,就覺得自己也老了……總忍不住想伸手抓住什么東西,不然,就好像看著時間從自己眼前溜走,卻什么都不能做?!?/br> 孟宇祁從背后輕輕抱住唐晚吟,說話的熱氣烘在唐晚吟白皙光潔的脖子上,讓唐晚吟的皮膚酥酥麻麻的。 “你說得對,我們不能看著時間從自己眼前溜走,卻什么都不能做……這幾年忙著孩子的學業(yè)、考試,一邊照管大的,一邊養(yǎng)著小的,倒是很少有我們倆相處的時間了?!?/br> 孟宇祁的聲音溫柔沉穩(wěn),但依然像一粒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唐晚吟心里激起了浪花。 “你說得對”,唐晚吟有些自責地笑了起來,“真的,你不說我都沒發(fā)現(xiàn),這幾年全在忙工作忙孩子的事兒了?!?/br> 夫妻二人聚少離多,相聚的時間也有一大堆的事兒要處理,如今好不容易把家里人都拉拔起來了,把孩子也都養(yǎng)大了,連子碩都能由阿姨帶著去上學了,他們也各自進入到新的十年里都不會被人甩下來的位置…… 唐晚吟陡然想明白,扭頭看孟宇祁:“你那一串話……是不是說我就是閑得慌?” 孟宇祁輕聲笑了,雖然嘴上在否認,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分明已經(jīng)泄露了他的真實想法,他用下巴在唐晚吟柔順的頭發(fā)上蹭了蹭,說:“沒有,閑得慌的是我……我也想趁這個時間,做點兒什么?!?/br> 他這么好脾氣,倒是讓唐晚吟生不起來氣。 冷靜下來,唐晚吟也說了:“也行,等他們開學再穩(wěn)定一點,我們倆出去走走?!?/br> …… 不跟自己糾結了,也就不會跟孩子糾結了。 子清聽說唐晚吟不再執(zhí)意找人接送她上下學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不像子敏跟子禮,對站在人群最閃亮處這件事持無所謂,甚至還有些期待的態(tài)度——比如子敏做生意的時候,巴不得大家都來看她呢。 她更喜歡低調(diào),一個人安靜地生活。 子清悄悄松了口氣的樣子落入了唐晚吟眼中,才讓唐晚吟覺得,自己雖然最關心子清,但反而給了子清更大的壓力。 當一個人的一舉一動,情緒都會落入別人眼中,成為別人的關注時,這本身就是一種壓力吧。 看到孩子僅僅是因為她不準備再安排專車司機接送就從眼里露出欣喜的樣子來,唐晚吟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有點兒愧疚,有點兒自責,還有那么一點點……小生氣。 “看看,看看,平日里對他們多好都沒見他們這么高興過,現(xiàn)在可倒好,就是因為管得松了些,就這樣開心快活。”唐晚吟矜持地從子清那里回來,轉頭就跟孟宇祁抱怨上了。 孟宇祁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啊,估摸著所有父母都會經(jīng)歷這個階段——盼著孩子長大成人,可等孩子真長大了,不再需要父母了,又會生出一點怨念來。 心想從你呱呱墜地,亦或者從你到我身邊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全心全意照顧你,雖然沒想過要什么回報,但是你對自由這般渴望,終歸是叫人有些傷心的。 孟宇祁自己心里還不是一樣,都是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現(xiàn)在上大學的離開只是第一步,將來他們工作、結婚、生子……只會離父母越來越遠。 唐晚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越發(fā)地在這個關鍵時刻矯情起來了吧。 她沒經(jīng)歷過,心里不舍,卻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干預孩子的生活,于是鬧來鬧去,就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好在唐晚吟總算沒有徹底昏頭,睡了一晚上,人又精神起來,高高興興地送子清去學校報到了。 子敏是提前報到的,宿舍鑰匙什么的都是單獨找老師拿的,不算走后門,但肯定是特殊通道了。 子清這邊才是真正規(guī)規(guī)矩矩的父母送孩子上學。 第476章 各表一枝 不過,在經(jīng)過了昨天的溝通之后,唐晚吟決定把決定權交給子清——子清不能永遠在她的羽翼下生活,如果子清想要勇敢邁出第一步,她會比所有人都更支持子清。 昨天晚上子清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媽,我希望能自己上大學,就是……您不用再讓老師特別照顧我,也不用接送我,讓我自己試試,行嗎?” 子清說:“我可能會遇到難題,也可能會……像您擔心的那樣,但是我覺得我現(xiàn)在跟以前已經(jīng)不一樣了,我可以自己試著解決了?!?/br> 未必一定能夠解決,但愿意嘗試,就是第一步。 所以唐晚吟他們早上讓司機來接,但是在還沒到學校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然后跟別人一樣,花三毛錢雇了個三輪車,幫忙把子清的行李給運到學校去的。 然后唐晚吟跟孟宇祁就離開了,剩下的事兒,就讓子清自己來吧。 正好,這樣也公平,沒有陪子敏報到,那子清這邊也就自己來就是了。 …… 子清拖著大大的行李箱,背著小小的背包站在學校門口好好看了一會兒。 旁邊立刻就有人過來搭話了:“同學,你是今年的新生嗎?哪個學院的?” 子清小小地晃了一下——她本來是下意識想退后一步的,但是忍住了。 這幾年她的中學生涯過得不錯,記憶里那些讓她本能抗拒的事情,也逐漸褪去了顏色。 她嘗試著接納別人的好意跟溝通,看著面前的圓臉男生,她輕輕點了點頭:“嗯,我是外語學院的?!?/br> 圓臉男生眼前一亮:“這么巧?我也是外語學院的,我們學院的報到臺在那邊——” 子清順著圓臉男生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果然大大的橫幅下面擺著四張課桌,課桌靠里都是穿著學校文化衫的師兄師姐。 靠外的,就是各式各樣拖著行李,手里拿著信封、錄取通知書、各種材料紙張,滿頭大汗的新生和家長。 圓臉男生一邊帶著子清往那邊去,一邊問道:“你還有別的行李嗎?是家里人幫忙看著的嗎?學院這邊有安排師兄師姐幫忙,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子清靦腆笑道:“謝謝師兄,不用,我可以自己拿?!?/br> 子清清淺的笑容在夏日的艷陽里仿佛一陣微風,瞬間讓圓臉男生紅了臉:“噢噢,那行,那行,那你先去報到吧。” 圓臉男生引著子清排到了隊伍最后,又皺眉看了看前面的隊伍,心里就冒出了一個念頭:“這隊伍怎么這么長?” 似乎覺得這么長的隊伍對子清是種冒犯似的,說:“讓你們排隊可太不應該了,這樣吧,你先去樹蔭底下歇著,我?guī)湍恪?/br> 子清心思一貫細膩,察覺出來了這一點優(yōu)待,態(tài)度便立刻清冷了起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謝謝你,你還有事要忙吧?就不耽擱你了。” 再不給圓臉男生接話的機會。 圓臉男生呢喃了兩句“也沒有,還好,不忙”之類的話,子清一直低著頭翻看自己手里的東西,仿佛是在檢查報到材料是否齊全一樣,并沒理會圓臉男生。 圓臉男生失落不已,又說了兩句什么“那你有事找我,我就在那邊”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事實上他說來什么,子清根本沒往心里去,子清跟子敏那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七竅玲瓏心不同,她只要是不想聽,她就可以忽略掉身邊所有的聲音。 圓臉男生離開,子清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東西規(guī)整好,安安靜靜地排起了隊。 在嘈雜的隊伍里,白衣藍裙的子清亭亭玉立,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目光柔和安寧,仿佛跟別人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一般。 這么耀眼的人,自然吸引來了不少目光。 大部分是好奇跟驚嘆,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視線,子清恍若未覺——并不是真的沒有察覺到,而是在嘗試讓自己忽略那些目光。 其實很早之前唐晚吟就跟子清談過她的心結,子清子敏子禮幾個都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唐晚吟又是那樣一個從發(fā)達社會來的人,對孩子的要求當然不是什么聽話懂事按照父母的吩咐上學讀書工作。 子清要獨立的方向跟子敏完全不一樣,唐晚吟對子清只有一個要求:“你要學會拒絕別人?!?/br> 唐晚吟說:“你之前大部分時間都跟家里人在一起,總習慣性地把自己放到照顧別人的角色上,并不表達自己的喜好……家里人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辨認出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br> “以后你跟其他人接觸,我對你沒有什么別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夠記住,你是我跟你爸心尖上的丫頭,把你養(yǎng)大是希望你能夠幸??鞓罚皇窍M阋恢庇脿奚瞰I來換取自己的存在?!?/br> 父母養(yǎng)你一場,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游歷這人間,享受一切生活賦予你的美好。 而不是希望你委曲求全,犧牲奉獻,成為別人口中的“好人”。 這話一直在子清腦海里,她決定把大學當成踐行的第一站。 她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她依舊會遵從本心做一個“好人”,但一定不會是做別人眼里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