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當真沒辦法了嗎？”

    陸霂塵看向老者，沉聲嘆息。

    老者搖了搖頭，翻撿著竹匾中藥草，看了眼床榻上昏睡的姜禾，又看了眼床榻邊坐著的陸霂塵，眼中快速滑過一抹淺淡沉思的笑意。

    “老夫知道這女娃娃對于少主的意義，可是少主有沒有想過，少主對于這女娃娃的意義?；蛟S……她的失憶，不止是她的掙扎，更是她的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

    陸霂塵看著老者暗含深意的眼神，轉(zhuǎn)眼看向姜禾，握住她的手，沉聲嘆息。

    半個時辰不到，姜禾眼睛緩緩睜開，看到眼露擔(dān)憂的陸霂塵，伸手握緊了陸霂塵握著自己的手，眉眼平緩。

    “我沒事的。陸jiejie不用擔(dān)心?！?/br>
    “是我的錯。以后不會了?！?/br>
    陸霂塵將姜禾摟進懷里，眉宇間一片柔和，她眼中的憂愁被深深藏在眼底深處，再也尋不見。

    “不是陸jiejie的錯，陸jiejie不用怪自己的。我知道，陸jiejie無論做什么都是為了我。”

    姜禾輕輕靠在陸霂塵肩膀處，她感受著陸霂塵對自己的疼惜，寵溺，溫柔，也感受到陸霂塵心中若隱若現(xiàn)的焦急。

    緩緩閉上了眼，姜禾遮住了眼中淡淡的思索和深深的依戀沉淪，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很開心，一直是我。很開心原來我與陸jiejie早就認識了，不是在城外官道旁的樹林，而是……很早很早就認識了。這個對于我來說，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過一切?！?/br>
    “禾兒？”

    陸霂塵輕輕放開姜禾，看著姜禾的眼睛，輕問，“你還記得什么？”

    姜禾搖頭，她伸手用手指描繪著陸霂塵的眉眼。

    “我雖然沒有記起什么，曾經(jīng)一閃而過的畫面也都模模糊糊不甚清楚?？晌抑?，無論是誰，都比不得我的陸jiejie。因為在我心里，陸jiejie重過所有?！?/br>
    “你啊……”陸霂塵撫過姜禾微蹙的雙眉輕嘆。

    “我想……能讓我愿意以失憶為代價重來，或許是我想心無旁騖的給自己一個選擇。所以……陸jiejie，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重拾那些記憶？等我看清了那個選擇？”

    姜禾輕輕摩挲著陸霂塵的手腕，她眉眼柔柔，卻無端有一股子堅毅，無懼一切的果決。

    “好。我等你想起來?！?/br>
    陸霂塵看到姜禾眼底的決然，看清了她向自己早已坦露的心，心中長嘆一聲。

    姜禾環(huán)住陸霂塵的脖子，輕輕蹭了蹭她的側(cè)頸，眼睛輕閉，臉上露出了一個明媚恣意的笑容。

    “我一直都知道的。陸jiejie是對我最最最好的人。”

    姜禾眼睛微睜，看著窗外的陽光從榆錢樹樹冠中傾瀉而下，她心想——

    “我可能知道了我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何會無懼無畏一切危險，甘愿舍去所有的記憶?！?/br>
    環(huán)著陸霂塵脖頸的胳膊微收，姜禾感受著夏風(fēng)中的暖意，心頭得到慰藉的舒展和背后傳來的輕撫，陸霂塵的低聲呢喃，眼睛微瞇。

    “真是個……傻丫頭……”

    陽光正好，夏風(fēng)習(xí)習(xí)，榆錢樹的樹葉在風(fēng)中簌簌作響，前邊藥廳中的人聲透過中庭遠遠傳來，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

    半晌后，陸霂塵輕拍著姜禾的后背輕聲詢問，“禾兒還想去玩嗎？”

    “那我們?nèi)ツ睦锿?？?/br>
    姜禾看著陸霂塵的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眼神，鼻頭輕蹭了蹭陸霂塵的鼻頭。

    “禾兒想去哪里？”陸霂塵直視著姜禾眼睛，未退也未躲閃。

    姜禾看到陸霂塵這樣順著自己的寵溺無邊的模樣，眼睛閉起，輕輕吻住陸霂塵的嘴角。

    陸霂塵垂眼看去，只看到姜禾輕顫的眼睫和眉眼間的滿足，嘴角傳來猶如蜻蜓點水般的溫軟。

    突然間，她按住姜禾后腦，加深了這個吻。

    姜禾微微睜開眼看進陸霂塵眼里，那樣視若珍寶的鄭重和深深的疼惜憐愛，令她的心底熨帖滿足平緩沉靜。復(fù)又緩緩閉上眼睛，手臂緊緊環(huán)住她的脖頸。

    幾息后，陸霂塵緩緩放開姜禾，看著姜禾睜開眼看向自己時的溫軟眼神，手指輕輕擦過姜禾嘴角。

    “此生能得你歡喜，是我此生之幸?！?/br>
    “也是我之幸。”

    姜禾拉住陸霂塵的手指，吻了吻，“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有沒有說過?？晌蚁胝f，或許我的存在就是因為有陸jiejie。不管是因為什么，但是只要有陸jiejie，就有我?！?/br>
    “你啊，或許真是我的劫?！?/br>
    陸霂塵將姜禾摟進懷中，輕撫著姜禾的后腦。

    “陸jiejie也是我的劫?！?/br>
    姜禾依偎在陸霂塵懷里，感受著陸霂塵頸側(cè)動脈的跳動，閉了閉眼，心念，“一個我甘之如飴，怎么也不愿放下的劫?！?/br>
    “不是說要買擷芳齋的糕點嘛。走吧，我?guī)闳?。?/br>
    陸霂塵輕撫著姜禾的后腦，動作輕柔地將她從懷中放開，輕彈了額頭一指，“這會兒我們?nèi)サ脑?，興許能趕上最后一趟?！?/br>
    “好。那我要吃桂花糕，糯米糕，茯苓餅和燕窩紅棗糕，還有牛奶酪……好多好多甜甜軟軟的糕點?！?/br>
    姜禾從榻上跳下，朝著陸霂塵伸手。

    歪頭而笑，她的眉眼彎彎，燦若朝陽明媚。

    “好。”

    陸霂塵伸手握住姜禾伸出的手，從榻上起身，帶著姜禾輕快的出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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