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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禿鷲

    離開新苑小區(qū)已是夜里十二點多，陳若景把簽好字的合同揣進兜里，便坐在座位上發(fā)起呆來。

    外頭正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車窗上發(fā)出澤澤澤的細小聲響，陳若景想起了什么，問辛喜，南方美人那邊的調(diào)查進度怎么樣了。

    辛喜翻了一會自己的工作筆記，說新一版的調(diào)查報告已經(jīng)發(fā)到陳若景的郵箱，但說實話，他感覺陳若景可能會不太滿意。

    陳若景笑了，“為什么這么說？”

    辛喜想了想，“倒不是說他們不夠認真，您之前圈出來的那些點，他們都去深挖了，但要想達到您要的那個效果，可能還差那么一點。”

    “其實我有個想法?！毙料灿终f，“其實現(xiàn)在市面上有不少相關的調(diào)查機構，花錢就能辦事，我們要是把事情委托給他們，可能會容易許多?！?/br>
    陳若景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已聯(lián)系過一些，只是結果都不太理想。

    說著，陳若景忽然停下了話頭。

    他方才是倚靠在座位上的，這會兒卻坐直了身子，他告訴辛喜把手頭的其他工作先往下放一放，幫他去調(diào)查一個人。

    辛喜，“誰啊。”

    陳若景，“譚勝?！?/br>
    ***

    譚勝的資料倒是容易找，……至少比宋晏的容易許多，第二天上班，一大早，辦公室的人還沒來齊，辛喜便拿著資料來敲陳若景的辦公室門。

    “光遇的老板?！毙料搀@訝地說：“陳先生，您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出去聽個歌竟然能遇上這樣的大佬！”

    陳若景沖他笑了笑，沒有接話，事實上，在LiveHouse看見譚勝，聽見他做自我介紹時，陳若景便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尋常，但那時他心里記掛著事情，也被宋晏的歌聲弄得有點分心，便沒有去細究，后來安靜下來了，一些被壓在記憶深處的碎片便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譚勝是光遇傳媒的老板，也是傳奇音樂APP Last Band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

    陳若景曾在一本財經(jīng)雜志上看過他的專訪，或許是因為譚勝好說話的緣故，那次的專訪里，記者的問題非常犀利。

    開篇的介紹剛剛結束，記者便提及Last Band的盈利狀況，畢竟眾所周知，Last Band創(chuàng)立迄今為止已有近十年，可從他們對外公布的數(shù)據(jù)來看，Last Band似乎一直處于虧損狀態(tài)。

    記者言辭犀利地詢問譚勝這一現(xiàn)象出現(xiàn)的原因：是因為創(chuàng)始人的盲目樂觀？還是因為最開始他們就做了一個錯誤的抉擇，涉足了錯誤的領域？

    譚勝尷尬地笑笑，說現(xiàn)象的確是這么個現(xiàn)象，細究原因的話大概兩者都有，最開始決定做這個APP時，大家的確有點盲目樂觀，一開始的發(fā)展也的確如他們所料，初始用戶蝗潮一般涌來一度令他們的服務器宕機多次，但很可惜，這種情況沒能持續(xù)下去，很快地，那一個個因夢想被點燃的地下樂隊，又被冷酷的現(xiàn)實逐一撲滅，逐漸銷聲匿跡。

    既然如此，記者便又問他接下來的打算，……是否打算取消該項目，關停服務器時，譚勝卻又笑了起來，他告訴記者，啟動該項目時，他就沒想過要賺錢。

    Last Band的名字是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取的，取名字時，他們就約定好，只要還有一個樂隊還活躍在APP上，直到最后一個活躍的樂隊也沉寂下去，他們才會去考慮關停的問題。

    不過，考慮到他和他的朋友私下里也在玩樂隊的事實，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不太可能發(fā)生。

    “……除非我破產(chǎn)，或者他破產(chǎn)，否則這個APP應該會永久地運行下去?！边@是他告訴記者的原話。

    至于他口中的那個朋友，陳若景皺了眉頭想了一會，然后他問辛喜，“光遇傳媒是不是宋氏集團的一個子公司？”

    辛喜微微怔愣，隨后他輕輕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說道：“以前是，被收購過，后來又獨立出來了?！?/br>
    光遇傳媒這間公司的命途也算多舛，早期發(fā)展勢頭大好時，遭到競爭對手的惡意打壓，險些猝死，后來因為宋氏集團的一筆傳奇注資，死而復生。

    但這屬于業(yè)內(nèi)人的飯后閑談，同普通人沒什么關系，真正讓它進入大眾視野的，是之后的一次并購案。

    那是一家已進入百億集團、納斯達克敲鐘后不到半個月市值便翻了許多番的公司，但很可惜，它的傳奇事件還沒離開人們的飯桌，又一則它被收購的消息傳了出來，而收購它的，正是體量和市值都遠小于它的光遇。

    而光遇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除了依賴宋氏的大力支持外，還依賴另外一家叫做禿鷲的專業(yè)調(diào)查機構。

    “禿鷲……”陳若景低下頭沉吟。

    “嗯?！毙料颤c點頭，激動地說：“他們家的總裁也是個大佬，這個人您肯定聽說過，就是宋氏集團的太子爺，宋思爾?！?/br>
    背靠宋氏集團的大樹，禿鷲的資源數(shù)一數(shù)二，這也讓它在一眾調(diào)查機構之中迅速崛起，成為名副其實的行業(yè)老大。

    在此之前，陳若景也曾留意過這家公司，但因沒有特殊渠道的緣故，他便沒有在那上頭投放太多心思。

    而現(xiàn)在……

    陳若景叫辛喜做兩手準備，一方面找人想辦法去接觸宋思爾，另一方面他們自己的調(diào)查也不要放松。

    ***

    上午十點半，會議室里坐滿了人，會議是陳若景召集的，公司的高層來了七七八八，就南方美人的案子展開七嘴八舌的討論。這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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