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聽剛想敲門，許寄就提著行李箱打開了門，后者看起來也沒睡好，眼下有淡淡的烏青。

    兩人面面相覷。

    黎聽嘴邊的“對不起”開口變成了：“你又要走？”

    許寄說：“離婚協(xié)議書簽了嗎？剛好今天大家有空，去把婚離了?！?/br>
    黎聽抿著唇線，“我不想離?！?/br>
    “放心，”許寄繞開他往外走，“離婚是我提出來的，我爸媽不會把你怎么樣，而且也不用擔心還彩禮錢，就是可能工作室需要你自己努力點了?！?/br>
    黎聽聞言莫名有點憤怒：“你以為我不離婚是為了我的工作室嗎？我一開始就說我不需要靠你?！?/br>
    許寄反問：“那你現(xiàn)在不離婚是為了什么？”

    黎聽猛地愣住了，是啊，又繞回了昨晚沒有糾結出來的源頭。離不離婚對他影響根本不大，為什么不愿意呢？

    只是感覺好像離了婚，兩人之間的唯一聯(lián)系就沒了。

    他干巴巴道：“我昨晚沒進去……你別生氣了，對不起?！?/br>
    許寄陳述：“你是上面那個。”

    黎聽愣了愣：“……是。”

    “那之前有那么多次機會，”許寄盯著黎聽的臉，不錯過任何一個表情變化，“我給你扔黃瓜，你買情趣用品回來，外加兩年時間，你在默認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黎聽下意識腦子轉起來，想想一個能讓許寄不那么生氣的說辭。

    “你又要撒謊?！痹S寄篤定道。

    黎聽下顎骨繃緊，只好說：“因為想和你zuoai，怕你知道我是1之后，你就不和我做了，外加那時候喝了酒有點上頭?！?/br>
    許寄道：“是，所以干脆不告訴我，騙我，然后打算強上?！?/br>
    黎聽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許寄深吸一口氣，“我們到此為止了，黎聽?！?/br>
    黎聽又說了一次：“我不想離?！?/br>
    “隨你，”許寄說，“一個星期內(nèi)把離婚協(xié)議書簽好了給我。”

    “對不起，”黎聽仿佛只有這一句，眼見許寄就要打開門，他快速道，“我再給你口好不好？你不是喜歡嗎？這次你射我嘴里都可以?！?/br>
    許寄回頭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不差你這一個?！?/br>
    黎聽睫毛一顫，“那你打我吧，我不還手?！?/br>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

    一天后，黎聽的帳戶多了一千萬，來自許寄的工作室，上面?zhèn)渥ⅲ菏哆`約金。

    所以這是連拍都不給他拍了嗎……？黎聽轉了回去，發(fā)微信給許寄：“繼續(xù)拍吧好不好？我們這邊的人已經(jīng)準備了一個多星期拍攝的東西了，都做了好幾個大型玻璃雕塑了，而且他們看了你的片子知道你要拍都很高興?！?/br>
    是，他是故意用其他人當借口。

    許寄回：“不?！?/br>
    黎聽道：“那拍攝期間，我不去你那，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行不行？”

    好久，許寄才回：“嗯?！?/br>
    黎聽發(fā)現(xiàn)，只要許寄不回瀕海，他是真的見不到對方，他道了好幾次歉，但這次似乎真的踩到了對方的底線。

    他望著面前的離婚協(xié)議書，拿起筆，自言自語道，“那就離了吧?！?/br>
    只是少了一個朋友罷了，其他都不會變的，原本結婚就是為了脫離黎家，尋求萬躍的暫時庇護。

    現(xiàn)在都結束了，這個婚結著好像是沒什么用，反倒是許寄，離了要被父母念叨催婚，后者才要煩呢。

    他三兩下在簽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

    一天后，兩人一起到了民政局，全程誰都沒說話，很快，大概就幾分鐘的事，離婚證就到手了。

    黎聽看著手上差別不大的兩個紅本本，有些發(fā)怔。

    許寄今天穿了件黑色的polo衫，很酷，像是要去滑雪。他道：“我會和我爸媽說的，你不用擔心波及到你身上?！?/br>
    黎聽捏著離婚證的手指不易察覺地泛白了點，“什么時候？”

    “周五吧，這兩天沒空?！?/br>
    黎聽說：“我也去。”

    許寄嗤了一聲，“怎么？怕我冤枉你？”

    兩人很久沒有這樣針鋒相對了，黎聽很不習慣，心情很差，他說：“……不是，只是這么大的一件事，還是兩人一起說比較好?！?/br>
    身后，許寄松開被捏得起痕的證書，道：“隨你?！?/br>
    第35章 “難受著吧?！?/br>
    許寄這兩天的確去滑雪了，他也不是沒空，只是下意識想要逃避，逃避面對許乘躍和陳戀。27年來，不開玩笑，他不怕他們兩個，但也是真的怕了他們兩個了。

    回漢景的那條路仍在施工，許寄打方向盤繞路，他興致不高，滑雪也不暢快，但這被他歸于正常情緒。

    漢景的房子很久沒住了，鋪著薄薄的一層灰塵，多久了？兩三個月？許寄有點記不清了，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射在房內(nèi)，他安靜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復又關上門，在旁邊的酒店開了個房。

    周五晚上到達父母家門口時，黎聽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旁邊的臺階上，指尖夾著煙在抽，地上放了一張紙巾，紙巾上歪歪扭扭五六個煙頭。

    黎聽轉過頭來，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很亮，倒映著煙屁股的火光。

    兩人的視線只對上一秒就各自移開了，都沒有說話。

    黎聽用紙巾把煙頭包起來扔進垃圾桶，跟在許寄身后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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