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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琴留著這副手套并非貪小便宜,而是她心里一直覺得岑瑾是好孩子,曾經(jīng)她反對的只是這種破例的感情,不是岑瑾這個人。 思停出事那些年,她每次看到這副手套,就會想如果當初兩個孩子在一起會怎樣,如今終于知道了,就是這樣喜氣洋洋,蜜里調(diào)油。 岑瑾壓著起伏的心情,笑笑說,“可惜到了深城戴不上了。” “我不戴,留著給我孫子回老家戴。”劉琴說。 呃……小兩口心疼正南一秒鐘,門鈴忽然響了,岑瑾從顯示屏一看,“是個老頭”。 “啊,我去開!”劉琴疾步走到門口,岑瑾和思停交換了詭異的對視。 只聽門廳里傳來老頭的聲音,“家里炸的糖油角,是我們本地特色,給你和女鵝嘗嘗!” 聽口音是個老廣,劉琴笑著說,“謝謝李主任,等會兒,我給你拿點餃子!” 劉琴說著去廚房拿個保鮮盒,裝了一盒水餃,全程無視閨女們盤問的眼神。 “你也嘗嘗正宗的北方水餃,開鍋煮十分鐘就好!”劉琴的語氣相當溫柔,連老家口音都沒了。 岑瑾和思停對視一眼,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我看媽要翻車?!贬÷曊f。 “為啥?” “她剛才把正南包的巧克力餡餃子都裝走了?!?/br> “噗!”思停笑慘,不過好事多磨,考驗真愛的時候到了! 城區(qū)不許燃放爆竹,但世紀公園有煙火表演,和對岸的香江燈火輝映,也很不錯。 “當年還說要一起放炮?!彼纪M峥吭卺珙^,臉上是笑的。 “放,現(xiàn)在就放!”岑瑾說著伸出拇指對準天空,假裝按動打火機,嘴里發(fā)出“嘶——”的音效,忽然扯著思停喊“快跑!”一朵煙花驟然炸開,點亮滿天星。 “哈哈!”思停大笑,“差點炸到我!” “小笨蛋”,岑瑾又沖天伸出拇指,“準備好啊,這回放個大的!” 思停正要跑,猛地被她扯進懷里,一抬眼,她唇紅齒白地吻上來。 十年前第一個有關(guān)她的夢,她就是這樣吻的。 五年前無數(shù)個想她的夢,她也是這樣吻的。 煙花綻放,層層疊疊,照徹有情天地。 岑瑾撐起外套,像一把傘,傘外是火樹銀花的喧囂,傘下是糾纏的熱吻,像熱騰騰的新生活一樣,綿長無盡。 (正文完) 第53章番外(一) 小杜最初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岑瑾,是在初二。 她記得很清楚,上午第三堂課間,她去開水房接水,一手抱著練習冊,一手捏著水杯,杯蓋太緊,她試了幾次都擰不開,岑瑾就在這時進來,接過她的杯子,灌滿水又擰好,再把杯子送回她手里,說一句“小心燙”。 初中的開水房很小,每次只容一人,其余人在門外排隊。岑瑾不是她后面第一個,卻是唯一一個進來幫她的,也許因為她高,看得清里面的狀況。 回班路上她臉紅了一路,心動的感覺要把她淹死。 岑瑾成績好,但在班上存在感不高,總是一副閑閑散散、自得其樂的樣子。 小杜知道自己喜歡女生,但這么確鑿地定位到某個人,岑瑾是第一個。 從此她借每周一次的美術(shù)特長班,和岑瑾交流日漫和繪畫。那時岑瑾沒什么零用錢,只能去書店看漫畫,小杜便把午飯錢攢起來,租最新的漫畫和岑瑾一起看。 這招相當奏效,初二下學期兩人已經(jīng)稱兄道弟——怎么拐成兄弟了呢,還不是岑瑾帶的,小杜懷疑她可能不是同道中人,但努努力未必沒有掰彎的可能。 初二發(fā)生的另一件事,改變了小杜的一生——她在家撞見母親通*jian,可以說直擊全程。 小杜個子小,長到一米五就棄權(quán)了,這也有個好處,她可以假裝出門補課,實則一閃身鉆進鞋柜,等爸媽走了再出來,在家玩一天。 那天她不想補課,又躲在鞋柜里。她爸走了沒多久,她正在心里催她媽快走,一個男人來了,過一會兒只聽她媽大喊大叫,小杜嚇壞了,從鞋柜里滾了出來,然后把全部細節(jié)一覽無余。 男人的身體,女人的身體,人在那種狀態(tài)下的叫聲,許多年都是她心里的噩夢。 何況那個人是她的母親。 她媽對她百般收買,讓她守口如瓶。其實就算不收買,她也不敢說,甚至不敢想。 初三下學期,她爸要去南方大干一場,小杜轉(zhuǎn)學,和岑瑾剛剛萌生的“友誼”中斷了。 小杜家做煙酒生意,那些年很賺錢。到了南方人生地不熟,差點蝕本,她爸就又回來了。但她媽靠上當?shù)匾粋€男的,留在南方,很快又有了孩子。這件事好像很羞恥,家里親戚都不知道,直至高中時她爸另有新歡,大家才知道她父母離婚了。 小杜就這樣成了“棄兒”。 很多年后小杜明白,她爸或許那方面不行,但對少年懵懂的她,創(chuàng)傷就是在這時降臨的。 整個高中她都處在抑郁中,不想學習,不愛干任何事,花錢打游戲、買漫畫,消磨時間。 只有見到岑瑾會讓她高興,可路思停偏偏出現(xiàn),岑瑾很快就把她忘了。 她一見岑瑾提起思停的表情,就知道岑瑾并非不喜歡女生,只是不喜歡她。 這很正常,她甚至沒勇氣爭一爭,岑瑾是向陽生長的人,而她的人生向下沉,她只想這么混下去,反正就算努力也一樣孑然一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