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趙意昀又補充句：“換成誰我都這樣的?！?/br>
    她把心頭那些復(fù)雜繁亂的情緒都?xì)w之為愧疚。

    “你又來?！?/br>
    趙意昀把眼睛眨得分外無辜：“什么??？”

    郁知言笑了：“沒有，我說謝謝你?！?/br>
    趙意昀滿臉天然無公害：“不客氣?！?/br>
    郁知言去窗口繳費的時候，趙意昀打算先去輸液室看看，結(jié)果她還沒走兩步，猛地撞見從樓梯走下來的向……

    趙意昀看著那張臉?biāo)妓髁艘幻耄畔肫饋?，哦，向敘洋?/br>
    他手里拿著報告單，看見趙意昀的那瞬間是有些不自在的，然后才問：“意昀？這么巧啊?！?/br>
    趙意昀客氣且疏離：“是好巧?！?/br>
    向敘洋把報告單折起來，“昨晚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你別放心上啊，我就是擔(dān)心你們路上不安全?！?/br>
    “謝謝?！?/br>
    她絲毫沒有要繼續(xù)交談下去的意思。

    成年人的交往大多數(shù)都是舒服的，因為大多數(shù)人只要看出對方有點到為止的意思，都會自覺地結(jié)束對話。

    偏偏向敘洋笑得滿面春風(fēng)，他說：“老同學(xué)還客氣什么，對了，聽說你在七木上班啊？那兒離我公司挺近的，嗯……我就在創(chuàng)維科技。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下次一定，”趙意昀目光落在指示牌上，這家是分院，四樓是頂樓也是婦產(chǎn)科和B超室，她看似漫不經(jīng)心：“陪女朋友來醫(yī)院??？”

    向敘洋頓了頓，把報告單再疊了下，搖頭說：“沒，搞互聯(lián)網(wǎng)的哪那么容易找女朋友？”他又說：“陪我姐來的，我姐夫去外地了?！?/br>
    “哦哦哦?！?/br>
    “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趙意昀直接道：“我還要陪朋友，先不聊了。”

    向敘洋跟著她走了兩步，熱切道：“好，我待會兒要送我姐回去。如果你需要，在微信發(fā)個信息，我送你回去?！?/br>
    趙意昀沒應(yīng)聲。

    那頭郁知言已經(jīng)繳好費用，五分鐘后在輸液室打起了點滴。

    趙意昀起身看著點滴的流速，“這速度回去得晚上了。”然后她低下頭，詢問：“你餓嗎？”

    郁知言：“餓?！?/br>
    “那我去打包點東西回來。”

    “你等我?！?/br>
    “好?！?/br>
    醫(yī)院附近有不少飯店，趙意昀很快就帶了兩份粥回來。

    她坐在郁知言旁邊，拆開包裝，她自顧自吃了小半會兒，發(fā)現(xiàn)郁知言是一下也沒碰，便問：“你不喜歡吃這個？”

    “沒胃口。”

    趙意昀：“那你說你餓？”

    郁知言空著的那只手支著下巴，看起來有幾分慵懶，她道：“不說你會吃嗎？”

    如果讓她自己一個人吃，趙意昀確實也做不到。

    她嘆氣：“多少吃點?！?/br>
    郁知言：“你吃。”

    趙意昀盯著她看了兩秒，說：“我終于知道我姐看我是種什么心態(tài)了?！?/br>
    郁知言：“哦？”

    趙意昀磨牙：“欠教訓(xùn)?！?/br>
    郁知言倒像是認(rèn)真了，她朝趙意昀靠過去，低著聲時連氣息都有些誘惑，“你還會教訓(xùn)人？”

    她忽然的靠近。

    趙意昀有些猝不及防。

    因為這一瞬間她們兩個離得實在是太近，彼此之間只有一條細(xì)細(xì)長長的輸液管，她甚至能感受到郁知言深深淺淺的呼吸頻率。

    她呼吸停了一瞬間，心口像是被什么震了下，麻得很。

    她扭頭：“當(dāng)然，我兇得很?！?/br>
    郁知言尾音揚著：“比如？”

    “比什么如？”

    “你都是怎么教訓(xùn)人的?！?/br>
    她饒有興趣地樣子滿滿都是在表示“編，你繼續(xù)編”，趙意昀咬牙切齒：“別的不清楚，打人屁股我最拿手，尤其是那些兩三歲的。哎？你剛剛說你幾歲來著？”

    郁知言看著她直笑。

    “你想的挺美?！?/br>
    “……”

    趙意昀原本只是隨口說說，但郁知言這話這語氣，聽起來就像是自己心懷叵測對她圖謀不軌，她嘖了下：“我可什么都沒想啊?！?/br>
    吃完粥，趙意昀把餐盒收拾了下，丟進(jìn)垃圾桶里。

    她往回走的時候拿出手機(jī)看了看，劉渺恰好給她發(fā)了個信息過來，這回不再是調(diào)侃，而是正兒八經(jīng)的房租出租信息。

    劉渺說：【我同事家里閑置的房，位置挺靠近七木的。原本掛58兩千三的價，現(xiàn)在兩千也肯租。她現(xiàn)在在外地呢，下周末回來，到時候咱們?nèi)タ纯矗俊?/br>
    早在一個星期前趙意昀就發(fā)動了萬能的朋友圈。

    信息里還附帶著幾張房租圖片。

    趙意昀細(xì)細(xì)看了幾眼，雖然不知道圖片是否僅供參考，但樣子看起來還不錯，她沒意見：【好?！?/br>
    劉渺很快回：【那先來一把~】

    她發(fā)表情嗷嗷哭：【星鉆上不去了趙大佬?！?/br>
    大佬很無奈：【沒空，在醫(yī)院呢?！?/br>
    劉渺：【怎么回事？】

    趙意昀：【郁知言病了?！?/br>
    趙意昀：【我在陪她?！?/br>
    趙意昀：【不方便。】

    劉渺：【okk】

    然后又是一個“我懂我懂”的表情包。

    趙意昀猜得沒錯，最后一瓶輸完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半，回到郁知言小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

    月亮別在枝頭上，透過樹間縫隙灑落下一地清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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