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庇衾镅劬澠饋恚骸皵?shù)以，是不是獨一無，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江照偏頭，輕啄了一下他的鼻尖。

    郁里毫無意外地通過了蔡景華老師的測試，成功加入了研究所，此刻秋日已過，天氣轉冷，郁里在通過的當天就請江照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項圈在他脖子上發(fā)出低頻率的震動，郁里開心的找不著北，一邊挑著火鍋里的肥牛，一邊說：“腫么辦，想給爸爸打電發(fā)。”

    “都一樣，提前告訴他驚喜也可以?！?/br>
    郁里拿出手機，又看江照，眼睛里的光滿的仿佛要溢出來。他克制了一下，摸了摸貼合在脖子上的項圈，小心翼翼地點開了父親的號碼。

    郁博士很快接通：“郁里？”

    “嗯。”

    郁博士笑了下，道：“有事找我？”

    “嗯?！?/br>
    “看來你跟江照的設計配合的很好？”

    “嗯?！庇衾锩蛄嗣蜃?，道：“我后千就過生日惹，你有時間嗎?！?/br>
    “當然，我已經(jīng)提前打過招呼，你如果有時間出去玩，我們也可以一起去旅行?！?/br>
    郁博士在紙上寫著什么，隨口道：“有想去的地方嗎。”

    郁里笑，項圈震動著，郁彬也已經(jīng)見過他的項圈，聽出了這震動的頻率，想著兒子開心的表情，也跟著笑了起來：“什么事這么高興。”

    郁里看江照，后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福，他便軟軟道：“我跟了蔡景華老師，下周就可以，跟爸爸在一個研究所了?！?/br>
    “蔡教授……”郁彬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霉菌計算機么？“

    “嗯！”

    郁博士沉默了一陣，道：“你真的要，去那里么?！?/br>
    “嗯！”察覺到他的不對，郁里問：“怎摸了?！?/br>
    “哦，我，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晚點給你回過去好嗎?！?/br>
    “好帕帕債見?！?/br>
    說話一快，就又吐字不清了，郁里掛斷電話，含住吸管喝了口水，道：“要不要，跟江叔叔，也說一聲?！?/br>
    “想要禮物??？”江照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飯后，郁里跟江照手拉手走出火鍋店，一起邊走邊逛，給江照和自己一人買了一個圍脖。

    江照付的錢。

    郁博士的辦公室里，始終寂靜。他靜靜坐在桌前，又起身站到窗邊，來回幾次之后，到底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蔡博士你好，我是郁彬?！?/br>
    “啊，郁博士！”對方先是吃驚，而后道：“是因為郁里的事情嗎？”

    “嗯?！?/br>
    “是不是小孩子著急了，我已經(jīng)答應他了，下周一就可以進組，他是個聰明孩子，我相信他很快就能適應項目組的工作。”

    “我希望您可以讓他退出?！?/br>
    蔡景華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失笑：“您在說什么，他已經(jīng)通過了我的實驗測試，是有能力可以進入這個項目的?！?/br>
    “不能讓他退出嗎？”

    “我不太懂……”

    “抱歉?！庇舯虻溃骸拔抑皇遣幌Ｍ尤脒@個項目，如果您這邊不方便，我會另想辦法?！?/br>
    “為什么？”蔡景華驚叫，道：“他很優(yōu)秀！我們組需要這樣的人才！而且他對這個項目也非常感興趣！”

    “我有我的理由?！?/br>
    “我不會因為你不愿意就拒絕他的加入，但我提醒你請務必想清楚，他雖然是你的孩子，但是你沒有權限插手他的人生，當然我也相信您不會這么迂腐……”蔡景華稍微冷靜了一點，道：“您先跟孩子好好談一談吧?！?/br>
    郁彬掛斷電話，坐在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他才疲憊地起身，來到自己的休息室，打開了一個上鎖的箱子，從里面取出了一些發(fā)黃的文件袋。

    文件袋被打開，出現(xiàn)在頁面上的便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一頭柔軟的卷發(fā)，大眼睛清澈透亮，趴在紙上眼巴巴地望著郁彬。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一張手稿。

    底下寫著備注：智天使號（1/2），形象定稿。

    郁里生日當天，江獻給他買了最新的游戲機，還有一張銀行卡，笑瞇瞇地表示這是給他的紅包。

    郁彬只是送了他一個毛衣，說天氣轉冷已經(jīng)可以穿了，然后他看著郁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生日快樂?！?/br>
    郁里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沉悶，他伸手扯住父親的衣角，對他笑了一下。

    昏暗的休息室里，他翻開了又一張手稿，從童年到少年，畫上的人與眼前的孩子面孔重疊。

    郁彬握住了他的手，沉默地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江獻瞥他，抬手給他倒了杯輕度酒，道：“慶祝孩子成年，喝點兒？”

    郁彬的手指撫摸著酒杯，仰頭灌了下去，臉頓時皺了起來。

    江獻大笑，道：“都這么大年紀了，還是不能喝酒啊。”

    郁彬咳了幾聲，被郁里拍了拍背部，江照急忙遞過來了溫牛奶，道：“喝點緩緩?！?/br>
    他好不容易緩過來，臉上已經(jīng)溢出一抹緋紅，搖頭笑道：“我確實一直沒什么用?！?/br>
    郁里急忙搖頭，項圈說：“帕帕是世界喪最膩害的人。”

    江獻挑眉，道：“你倒是會恭維。”

    “央豬豬也泥釀。”

    “你慢慢說別那么急，我覺得你好像在罵我?！?/br>
    項圈嗡嗡地震動起來，郁里笑的不行。

    飯后，郁里跟江照和兩個父親在飯店門口告別，郁彬卻忽然道：“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江照道：“他明天早上還要去研究所報道?！?/br>
    “那不是正好?！庇舯驕芈暤溃骸暗綍r候跟我一起去?！?/br>
    郁里跟江照對視了一眼，乖巧地跟郁彬坐在了一起，然后對江家父子揮手。

    江獻抄著風衣的口袋，目送郁家父子走遠，抬手點了支煙，道：“郁里要去研究霉菌計算機，是真的？”

    “嗯，他很開心?！?/br>
    江獻注視著夜色，好半天才道：“江照，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于霉菌計算機，那么執(zhí)著于，推進各行各業(yè)的科學進展?！?/br>
    江照也注視著夜色，道：“我不想知道?！?/br>
    “晚上回家么？”

    “不了。”江照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道：“我回學校那邊?！?/br>
    昏黃的燈光打在男人身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江獻偏頭，把唇邊的煙頭拿下捻滅，吐出最后一口煙圈，轉身上了車。

    寂靜的夜晚，霓虹閃亮，兩輛車背道而馳。

    第80章 祝愿。

    房門被推開, 室內燈光大亮。

    郁里先進去換了鞋，郁彬緊隨其后，并把他的鞋子整齊地放在鞋柜。

    “爸爸, 喊我肥來, 什么事?！?/br>
    “這個外設聲帶確實不錯，江照很厲害啊。”郁彬說, 郁里點點頭, 胸膛微微挺起，看上去有些驕傲。

    “喝點溫白開？”

    點頭。

    郁里在沙發(fā)上盤膝坐下，接過父親遞過來的溫白開抿一口，暖意從唇邊蔓延至四肢。郁彬在一側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來，也抿了口水，道：“今天的菜, 有點油膩對吧?！?/br>
    “還好?！狈怕俣日f話, 基本可以每個字都對上, 郁里說：“讓爸爸，破費了?！?/br>
    郁彬雙手捧著杯子, 垂眸笑了一陣。

    氣氛古怪, 郁里看出來了, 他在沙發(fā)上扭了一下，道：“爸爸有森莫，話, 要跟我說嗎?！?/br>
    “有一點，但我怕你不高興, 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什么事呢?！?/br>
    郁彬沉默著：“我不想惹你難過, 或者不開心, 郁里?！彼币曈衾? 道：“但這件事，我一定要說，你如果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跟我溝通，我們都不要發(fā)脾氣，好嗎?！?/br>
    點頭。

    “我不希望你跟蔡老師。”

    直接了當，郁里心里卻好像被投入了巨石，他愣了會兒，微微直起肩膀，道：“為神摸?！?/br>
    “因為我不喜歡那個項目里的人，我不希望你去跟他們接觸，我擔心他們會欺負你?！彼豢跉庹f出早已編好的謊言，表情和語氣毫無起伏，“你如果想要進研究所，也不是不可以，接下來跟我，跟著我學習東西，也可以?！?/br>
    “那帕帕口以接叟蔡擾師的項目麻?！?/br>
    “不能?！?/br>
    郁里看著他，又愣了一陣，郁彬的神情依然平靜，只是捏著杯子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我不能搶別人的項目?！?/br>
    “那。”郁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放緩說話的速度：“我，不接受?！?/br>
    父子倆對峙，終究是郁彬先移開視線。

    郁里道：“我不接受，叭叭，的，理由，我有自己，想捉的事情，我要，跟蔡老師，一齊?！?/br>
    郁彬抿緊了嘴唇：“你去我們的研究所，我不會開心的?！?/br>
    郁里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