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緋紅的臉頰，伸出手，揉了下她的發(fā)頂。

    “進去吧?！?/br>
    “晚安?！彼p聲道。

    紀(jì)也伸手縷下劉海，轉(zhuǎn)身進屋。

    她朝江讓看去，眼神清明，“晚安?！?/br>
    門快要關(guān)上前，江讓伸手，抵了下。他長腿微屈，輕拉她的手腕。

    兩人分站臺階兩端，江讓的身影落在微弱的燈光下。他眉骨輕揚，勾下唇，漫不經(jīng)心說了句：“新年快樂，小朋友。”

    -

    元旦這天，紀(jì)也醒得晚，按亮手機時，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多了。

    她起床洗漱，想著要不要給江讓發(fā)條微信。

    思忖后覺得還是算了，他肯定還在睡。

    紀(jì)也覺得挺神奇的。

    她居然有一天會和江讓在小鎮(zhèn)上單獨相處，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記得她。

    想到這，紀(jì)也勾起的唇角又緩緩放平。

    江南小鎮(zhèn)人口不多，大部分知根知底。弄堂前后的人雖然搬走了不少，留下的都是老鄰居。

    江讓的外祖家很早就生活在這兒，對于梁玲的事，他們沒有像旁人那樣對她們指手畫腳，但肯定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么江讓呢？

    他是不是也知道。

    知道了，又會怎么想。

    紀(jì)也無從知曉。

    卻默默在心里埋下了種子。

    洗漱完，紀(jì)也到街上的餛飩店，打包了兩份餛飩回去。

    路過江讓家獨院時，她緩緩?fù)Ｏ?，抬手敲門。

    大約過了幾分鐘，院門打開。

    江讓穿著黑色短袖短褲，睡眼惺忪，狹長的桃花眼瞇著，撩下眼皮看她。

    大概是看清人，他退了兩步，撓下頭，讓開距離給她進來。

    紀(jì)也跟在他身后，“你還沒醒啊。”

    江讓趿著拖鞋，踩到實木地板上后又將鞋子脫下，留給她，徑直往沙發(fā)上躺。

    紀(jì)也換鞋，將打包的餛飩往餐桌上放。

    沙發(fā)有些凌亂，毛毯一半落在地上，江讓肆意橫在沙發(fā)上，眼睛還沒睜開。

    他的上衣隨著手臂向上滑，落出一截勁瘦的窄腰，隱隱還能看到那條灰色邊緣。

    二十歲左右的少年，年輕慵懶，卻散著股令人窒動的荷爾蒙。

    紀(jì)也不自在地將眸子轉(zhuǎn)開。

    “江讓，我買了餛飩，你要不要起來洗漱下？”

    江讓唔了聲，身子卻沒動。

    紀(jì)也見他半夢半醒，決定還是不吵他了。

    她將一碗餛飩拿出來放在桌上，伸手拎起袋子，“那你睡吧，我先回去了，你起來要是沒泡爛就自己熱一下?！?/br>
    紀(jì)也關(guān)照完就要走。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看到沙發(fā)那頭的人緩緩動了動，直起身，朝她看過來。

    江讓撩下劉海，眼底有些紅，卻是比剛才要清醒不少。

    “把我吵醒了就想走？”

    他嗓音啞到極致，低沉，有些鼻音。

    紀(jì)也看向他，“我怕打擾你睡覺?！?/br>
    說著，她咽了下口水，“江讓，你，你去把衣服穿好?！?/br>
    江讓垂眸，挑下眉，漫不經(jīng)心將上衣拉下，眼底含著戲謔道：“小朋友，想什么呢？”

    “沒，沒想什么?！奔o(jì)也忙不迭回。

    不過就是印有l(wèi)ogo的內(nèi)褲邊，江讓興味地覷她一眼，渾不在意地進了洗手間。

    紀(jì)也咬下唇，重新將袋子里的餛飩拿出來，擺好。

    她正要收拾，院子外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響了不少下。

    紀(jì)也走到洗手間外，朝著里面道：“江讓，有人在敲門。”

    她聽到洗手間里有水聲，淅淅瀝瀝的。

    洗手間的門做的是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卻還是能隱隱看到江讓挺拔的身姿和輪廓。

    應(yīng)該是在洗澡。

    紀(jì)也側(cè)過身，垂眸，臉頰跟著紅了。

    江讓的聲音帶了幾分懶散，混合著水聲，有些遠，“你開下吧?！?/br>
    紀(jì)也微頓。

    她走出院子，徑直開了門。

    原本以為又是送家具的，沒想到門一開，看到的是背著包的曾斯宇。

    曾斯宇手撐著墻，見門開了就忍不住抱怨道：“你他媽在干嘛呢，開個門磨磨嘰嘰……”

    他話還沒說完，頭一抬，看到紀(jì)也，整個人愣住了。

    兩人面面相覷。

    紀(jì)也有些尷尬，反應(yīng)過來后，向曾斯宇打招呼：“學(xué)長?！?/br>
    曾斯宇嘴唇動了動。

    須臾，忍不住罵了句：“臥槽?！?/br>
    -

    曾斯宇跟著紀(jì)也進屋時，江讓正好從洗手間出來。

    他頭發(fā)半濕，換了件上衣和長褲。毛巾搭在肩膀，他抬手在擦發(fā)梢。

    “誰敲門？”

    甫一抬頭，就看到曾斯宇站在玄關(guān)，緊緊盯著他。

    “……”江讓索性把毛巾扯下來，往頭上擦。

    他懶懶開口，“你怎么來了？”

    曾斯宇內(nèi)心冷嗤。

    聽聽這話，什么叫‘你怎么來了’？

    我他媽要是沒來，還不知道原來你這條狗真的不在做人。

    紀(jì)也看了他們一眼，小心翼翼出聲，“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br>
    江讓從桌上擰開礦泉水，又丟了一瓶給曾斯宇。

    “廚房里有勺子，去拿。”

    這話是對紀(jì)也說的。

    紀(jì)也愣了下。

    江讓的目光瞥過來，下巴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隨即坐到沙發(fā)上。

    紀(jì)也反應(yīng)過來，乖乖去了廚房。

    曾斯宇見她走遠，忙不迭扔下包，跪坐到江讓身邊，一手掐住他肩膀，問道：“你他媽都把人帶這兒來了，你就不怕老爺子知道。”

    江讓身子嫌棄的避開他的手，輕哂，“毛病?！?/br>
    “我毛??？”曾斯宇反指下自己，“江讓，人紀(jì)也就是個乖乖生，你他媽真把人拐回來弄了，打算怎么收場？”

    江讓將毛巾丟在茶幾上，漫不經(jīng)心從茶幾上拿煙，嗤笑聲，“怎么弄法？”

    曾斯宇睜大眼，不可思議道：“你真的，做個人吧，就她那小身板，經(jīng)得起你折騰到現(xiàn)在？”

    江讓掏煙的手微頓。

    小姑娘身上幾兩rou他一清二楚，可這話從曾斯宇嘴巴里說出來，又換了個味。

    他伸手把人推開，“腦子有毛病就去照下ct，別上老子這發(fā)瘋?！?/br>
    曾斯宇看著紀(jì)也的身影，沒回話，又問：“算了，我就問你一句，戴了沒？”

    江讓斜眼睨他，再也忍不住，一腳踢了過去。

    這腳下得狠，曾斯宇踉蹌著，往茶幾上跌去。

    茶幾拉過地板，發(fā)出尖銳聲響。

    紀(jì)也拿著勺子從廚房走出來，腳步倏頓。

    “你們……別打架了……”小姑娘聲音軟又輕。

    曾斯宇瞬間覺得，

    ——江讓他媽更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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