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棲霞樓，白凌仍將劍放在黑衣女子脖子上，皺著眉一臉焦灼地緊盯著我來的方向，見我出來，才逼問道：“你是誰？這場火是你放的么？”

    那女子幽幽開口：“忙著趕去望月亭赴你的約不小心將燭臺打翻了，誰知你這般心急，竟在棲霞樓等我。”

    “你怎么知道她是你要等的人？”我問道。

    “我認(rèn)得你，你卻從不知道我，你怕不怕，蛇女？”

    “為什么殺孫家的男子？”白凌并未答她的話，轉(zhuǎn)而問道。

    她輕笑了一聲，道：“將劍放下，在城外竹林我還救過你一次，你忘了？”

    城外竹林？什么時候？

    “那時你也在，你當(dāng)時一身男裝，昨夜我沒認(rèn)出來，今夜看你這副打扮，倒是眼熟地很?！彼聪蛭?。

    我突然回想起那晚，吳辛正狠命將刀逼近我，我快要招架不住，竹影飄動，從他背后閃過一人，將他注意力引了去，我才有機會給他下藥。

    “你到底是誰？”我問道，“趙勉呢？”

    “趙勉……你怎知……孫慶果然在你們手里，他必須得死！”

    “那三個女孩呢？你也殺了？”

    “呵，趙勉正押著她們在望月亭等你們呢，將孫慶給我，不然她們就得死?！?/br>
    “你殺孫家那么多人做什么？”我湊向她，猛地將她面罩扯下，她果然生得明麗，只是此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俠女我各種奇奇怪怪的丸藥一堆，不怕你不說?！?/br>
    我將僅剩的一顆謊言難言丸塞進她嘴里，捂住她的嘴迫使她咽下去，她的皮膚嬌嫩，我只輕輕用力，便在她臉上留下了紅印。

    “你喂我吃的什么！”

    “你給她吃的什么？”白凌也問道。

    “補藥，補藥，副作用是吃了撒不出來謊?！蔽倚Φ?。

    “我問你，為何殺孫家滿門男子？”

    “他們本就該死，孫家名聲金玉其外，不就是仗著祖上打幾場勝仗，可惜留下了子孫后輩皆是紈绔孬種，尤其是孫慶，昨夜沒找到他，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br>
    “你與吳辛什么關(guān)系？我看見他來棲霞樓找你。”

    “吳辛？誰？那個捕快？”她嗤笑一聲，看向白凌又接著說道：“他一心想殺蛇女，我估計他已經(jīng)知道你的真面目只是不敢確認(rèn)罷了，不知道你們結(jié)下了什么梁子，官府的人都誰不想殺你？”

    “你找我做什么？為什么陷害我？”白凌問道。

    “我只想引你出來見上一面，上次竹林只是碰巧遇見，本想同你結(jié)交一番，苦于沒有機會，陷害你是因為我殺了他們便計劃好離開長豐，你身上背的人命官司，多一個孫家不算什么吧。”

    我聽了她的話不禁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敢做竟不敢當(dāng)。

    “結(jié)交？”

    “不然？你在百姓心里一向名聲很好，江湖上那些俠士哪一個不想和你攀上關(guān)系？再加上如今人人都對當(dāng)今官府深惡痛絕，官官相護，任權(quán)貴在街上強搶民女，孫慶他們表面上做生意，暗地里將外地拐來的婦女兒童像牲口一樣賣了，三妻四妾，不把女人當(dāng)人看，實在該死。

    你之所以做蛇女，難道不是因為這個么？怎么？如今想高風(fēng)亮節(jié)地為官府說話？別忘了，官府的人恨不得將你咬爛了嚼碎了呢?！?/br>
    白凌皺眉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又說道：“我殺孫家滿門男子是血腥了點，你殺的人就比我少么？我不過是跟你的風(fēng)主持正義罷了，咱們倆，誰也別說誰?！?/br>
    “你今晚放火做什么？”

    “我早就想一把火將這里燒了，我七歲那年家鄉(xiāng)發(fā)大水，與家人走散，被孫慶一伙人拐賣到棲霞樓，我剛到這里的第一天就想把這里一把火燒了，我日日想，時時想，今天終于做到了?！?/br>
    “你想過那些同你一樣的女子么？她們葬身火海，也是你想看到的么？”

    她聽了這話低下頭去，眼睛眨巴眨巴，道：“死了也好，在這里生不如死，索性都死完，棲霞樓沒了，就再也不會有小孩子像我們這樣受苦了?！?/br>
    “你以為放火將棲霞樓燒了，天下便沒有女子被賣了嗎？”

    “我知道，大道理誰不知道，我不懂大道理，我只明白燒一個就少一個?！?/br>
    白凌將劍放下，說道：“你走吧，我就當(dāng)今夜沒見過你?！?/br>
    “你放她走？”我驚訝道，“你真要替她背孫家那場黑鍋？”

    她颯爽地笑起來：“她說的對，我身上的人命官司，多一樁便多一樁吧?！?/br>
    “不，我不走?！辈绍普f道，“將孫慶交給我，我要看著他死?！?/br>
    “孫家已被你如此重創(chuàng)，還不夠解氣么？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走吧?！?/br>
    “帶我去見孫慶，我與他還有私仇未報?！彼龍猿值?。

    “那三個女孩呢？”

    采芷沒有回答，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管狀的物什，又用火柴點了，那東西似煙花一樣向天空一閃，發(fā)出一聲長鳴。

    “好了，放心吧，趙勉自會帶她們?nèi)テ渌胤?，我大費周章讓孫慶中計，本就為了救她們。”

    孫慶仍被關(guān)在那個廢棄的屋子里，離棲霞樓很遠，采芷不知從哪兒牽來兩匹馬，“本來是為我和趙勉備的，喏，湊合一下吧?！?/br>
    “兩匹，怎么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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