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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在她身邊,也從來不會圖取什么皇后之尊宮妃之位,我對她的為難,也僅是到此為止而已了。” 謝錦嗓音平和,神情也溫順,但是面對陸蒼玉的斥責,卻沒有半分讓步的意思。 “這是你的選擇嗎?”陸蒼玉問她。 謝錦頷首道:“這不是我的選擇,這是我的命,元帥。” 沉默了半晌,陸蒼玉仰天長嘆了一口氣,語氣稍有些回緩,“我并非是想要蓄意針對你,陛下的性情如何,我不是一概不知,恰恰相反,她像極了她娘親,我太明白她的執(zhí)拗了,所以有些話,我也只能對你說。” 陸蒼玉目光低垂,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也該知道,縱你與陛下,琴瑟和鳴,兩廂情好,他年史書之上也不會留下你的名姓,充其量就是,帝有女官謝氏罷了。” 他又問謝錦:“你可甘愿?” “我只是個小女子,哪有青史留名的執(zhí)念?” 謝錦倏爾一笑,溫聲道:“六個字,且有她有我,已經足夠了?!?/br> 話已至此,陸蒼玉再不多言,只是說了一聲“好”,便拎上他的寶劍,騎上姜照為他準備的駿馬,一路北上向邊關去了。 送別陸蒼玉之后,姜照便拉著謝錦回了房間,握住她的手認真道:“我管不了史官,也寫不了史書,但我自己的心,總該能由自己做主?!?/br> “陛下方才偷聽我與元帥談話了?”謝錦轉了轉眼珠,打趣她道。 姜照神態(tài)鄭重,沒有接她這句關于偷聽的話,也沒有否認,依舊十分認真地對她說:“錦娘,即便是傳到后世不被認可,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她知道,謝錦并不在意什么中宮皇后的身份,情愿以此換得她半分清名。 但是前朝有史官,內宮有起居士人,作為一個皇帝,等到姜照百年之后,她平生一切所行所言,親疏遠近,都會被付梓立書,代代傳世。 而那些生平記事之間,或許會談及嘉平女帝年少時被先皇厭棄,被宮人欺侮。 但絕不會談及她在雪夜出逃,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將陪她度過最冷的寒冬,陪她從年少無知的小公主蛻變?yōu)檎茩嗵煜碌牡弁?,不出意外的話,也將會陪她走過這茫茫一生。 史書上會不偏不倚的記錄她所有的功過是非,不管她最后是成了一個明君,還是成了一個昏君,毫無疑問的,她的愛人都不會被史書所承認。 后人也許能夠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嘉平帝與她那位女官的特殊關系,但大約也只會是下一個晉明帝和周蔚,一些綺思幻想,和藏匿于歷史洪流之中的真心罷了。 似若微塵,可風吹不散。 “人生難免有遺憾,但時至今日,別無所求?!?/br> 謝錦握緊了姜照的手指,輕聲笑道:“有時候我都會想,謝錦何德何能……” “別說這種話?!苯臻_口打斷她,貼過去蹭蹭她的臉頰,“如果我只是皇帝,那我給你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當成是帝王恩寵?!?/br> “但我是你的阿照呀?!?/br> 她貼著謝錦的額頭說話,呼吸相聞,近到能看到她眼尾的紅。 謝錦的心忽然就軟成了一片。 她曾經對謝玉折說,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現(xiàn)在看來,有些長相廝守,或許也是命中注定。 在灃州行宮的這一個月,許多年后想起依舊是最美好的回憶。 先帝是個很會享受的人,行宮占地面積并不算太大,卻是整個灃州城里最好的地段兒,不說其中雕梁畫棟,有奇花異草,出門走出去不遠,就是灃州最為繁盛的街市。 姜照閑時會換了衣服領謝錦出門,有時候身邊帶著一兩個護衛(wèi),有時候誰也不帶,就兩個人偷偷溜出去玩兒,這時候在謝錦身邊的就真的沒有皇帝,只有阿照。 只是可憐了高總管,不敢怒也不敢言,愁的頭發(fā)都又白了不少。 養(yǎng)了大半月,謝錦臂上傷口也已逐漸愈合結痂,長出新rou來,臨行前姜照特意讓人去御醫(yī)院問盧緣要了她那養(yǎng)容膏,如今恰好用得上。 她親自給謝錦上藥,眉頭緊鎖,神態(tài)認真,看來要比批閱奏章時要謹慎得多。 藥有清香,抹在傷口上觸感溫涼,早已覺不出疼痛來了。 謝錦笑姜照小題大做,姜照放下藥盒,用指尖碰了碰傷口周遭泛紅的皮rou,嘆息道:“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呀?!?/br> 謝錦皺了皺鼻子,嫌棄道:“好生rou麻。” 姜照拉著她那條胳膊,在細瘦的腕子上輕輕一吻,頗有些嚴肅道:“總之,日后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都萬萬不能再做出自殘行徑來了?!?/br> “這話你說了百遍千遍,我確實記住了?!敝x錦自己拖著聲音,不滿于她的絮絮叨叨。 姜照道:“記在耳里不行,要記在心里,如果再有下次,我定然要罰你了?!?/br> 見她神情嚴肅認真,謝錦笑問道:“罰我什么?” “你說我能罰你什么?”姜照把眼睛一瞇,言辭曖昧道:“你受傷這段時間以來,我生怕碰到你的傷口,抱也不敢抱,親也不敢親,你眼見要大好了,不該補償我一二?” 謝錦聽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面上一紅,瞋她一眼道:“又開始胡說八道,沒羞沒臊。” “我和你之間,還要有什么羞臊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