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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自己也倒了杯水,見趙恒則面露沉思,顯然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便又繼續(xù)道:“父親,說句實在的話,整個趙家及所有附庸,如今還是靠您一個人撐著,但是您畢竟年紀大了,還能再辛苦幾年,以后的趙家又如何繼續(xù)輝煌,您想過嗎?” “我當然想過?!壁w恒則捋了捋胡子,嘆息道:“你不愿入仕,我不曾逼迫你,但是二郎確實有些糊涂,我在的時候能事事照拂他,可我一旦致仕,他必然無法掌控朝堂,所以我只能在那之前把一切安排妥當,卻不曾想又成了陛下的眼中釘?!?/br> “那父親有沒有想過,直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br> “根本上?” 趙恒則眸光一凜,詢問趙之信:“我從未想過做謀逆之臣,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之信笑道:“父親放心,兒子知道您苦心謀劃幾十年,只是為了趙家榮光,而并非覬覦那個位置,同樣的,兒子也只是有些小心思,并不敢大逆不道?!?/br> 見趙恒則不說話,趙之信湊近到了他身邊,低聲道:“父親,兒子是想說,既然明兒喜歡陛下,您與其責罵他,讓他心生反骨,倒不如成全了他。 左右他現在無心朝政之事,只顧兒女情長,如果他真能進了宮,讓陛下生下一兒半女,再將其扶為儲君,那以后這大孟江山自然有了咱們趙家一半,何必再畏于皇權了?” “你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想過。”趙恒則眉眼下壓,淡淡道:“但后來考慮到陛下厭惡趙家,怕遷怒到明兒身上,才讓他打消這個想法。 而如今你也知道,陛下喜歡謝玉折的女兒,更不會多看你兒子一眼了,何必再推他入火坑?” “陰陽調和,男歡女愛,自古是人之常情,分桃斷袖也有,哪有過什么好下場。 陛下久居深宮,沒見過幾個好兒郎,寵幸女子只是一時之好,還是得為江山萬年著想?!?/br> 趙之信完全不信女人之間能有什么兩心相許,他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很有信心,又對趙恒則道:“父親還是早下定斷,只怕覬覦中宮的人,可不止明兒一個?!?/br> 趙恒則又沉默半晌,終于還是被他說服,沉默著點了點頭。 趙之信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從解決謝家女開始,父親一定要在陛下找到人之前行動,要不然這口鍋可就甩不到陸帥身上了?!?/br> 父子二人相視一望,眼睛里都閃爍著志在必得。 第73章 舅甥 趙太妃在泰安宮自省三日,終于做出了選擇。 她還是很有骨氣,誠然以庶人之身回到趙家養(yǎng)老,肯定要比去庵里修行要舒服得多,但她為了保住太妃的身份,還是選擇了修行。 臨走之前,她對姜照唯一提出來的條件,就是希望日后的清修能夠洗清她犯下的一切罪孽,希望姜照能允許她百年之后能入皇陵,與先帝同葬。 對于這個條件,姜照甚至沒有考慮,就欣然同意了。 她不關心趙太妃的真實目的究竟是對先帝深情不改,還是始終放不下先帝寵妃的身份,反正先帝墓室空棺多的是,再多幾個太妃也能夠裝下。 談妥之后,姜照還是良心大發(fā)把趙太妃的出宮由頭美化了一下,沒說她是去修行贖罪的,而是說她是思念先帝,郁郁寡歡,自請去庵里為先帝祈福,也為大孟江山祈福。 送走趙太妃之后,姜照又下了兩道圣旨。 一是斥責五公主姜溪目無尊長,欺侮姐妹,敗壞皇家名聲,而其母瑾太妃擔了個管教不嚴之罪,勒令母女二人閉門思過,時期未定,無詔不可出寢宮。 二是給四公主姜茵定了封號安宜,賜居初云殿,因姜茵還未蘇醒,便只是口頭下詔,命內務府裁制新衣,等姜茵病愈再行冊封典禮。 因禮部尚書錢成業(yè)下了大獄,典禮籌備就交由侍郎代理,順便又對禮部官員進行了一些常規(guī)調動,其中就包括把謝徽從大理寺調到了禮部做員外郎,直接升了兩級。 陛下對于謝家人的寵信和看重已經是滿朝皆知,她這一cao作倒也沒有讓人驚訝,即便是左相也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不滿來,這些調任便算是坐實了。 下朝之后,姜照讓元祥去留了“病愈”復朝的陸蒼玉到御書房談話。 她也沒有要虛與委蛇的意思,見陸蒼玉進殿,便直接問道:“舅舅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什么?”陸蒼玉對她拱手見禮,反問道。 姜照道:“如今都過了半月了,舅舅到底打算什么時候把她還給朕?” 陸蒼玉眉眼低垂,淡淡道:“臣不知道陛下在說什么,如果還是關于那位謝才人的話,臣一早就說清楚了,并沒有把她留在家中,更不知她如今去了何處?!?/br> “舅舅何必與我裝傻?” 姜照揮揮手,高盛安與元祥便一起退了出去,順手關了上殿門。 她起身從案后走出來,到陸蒼玉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的眼睛,“如今只有我們舅甥二人,有些話,還是盡早說清楚的好。” 陸蒼玉目光平和地與她對視,沒有絲毫避讓,“既然陛下認定她在臣的手里,臣便也不再否認,但臣的意思想必陛下也明白了,你和她是不會有結果的。” “結果?”姜照笑了一下,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握成了一個拳頭,“結果在朕的手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