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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寒撇撇嘴,落子堵了她的路,捧著臉道:“從小到大我就沒認識幾個男人,不管是誰對我而言都是陌生人,有什么可好奇的。” “舅舅既然同意,必然是能配得上你的。” “那可不一定?!?/br> 陸昭寒抓了幾個棋子在掌心把玩,有些憤憤道:“在我爹眼里,家世清白,武藝高強,就是人中龍鳳,如果再能吟詩作賦,那就是文武全才。 他才不會管什么樣貌啊,性格啊,說不定會讓我嫁一個大塊頭丑八怪!” 原來在她眼里,舅舅竟然是這樣的。 姜照有些忍俊不禁,屈肘在棋盤上撐起下巴,眸中帶笑道:“能得舅舅青眼的年輕人,朕也認識幾個,的確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陸昭寒道:“那大概是我爹把最拔尖兒的都獻給皇姐了,剩下的更是歪瓜裂棗?!?/br> 姜照有些無奈,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道:“你慣是口無遮嚴,當心日后吃大虧。 不過既然你是這么以為的,那便從朕這邊來挑人,想必舅舅也不會不同意?!?/br> 她想了一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幾個合適的人來,就一一說給陸昭寒聽。 “演武堂左校尉常東嶺,今年剛加冠,武藝高強,模樣也不差,絕非丑八怪。” “我認得他,從前給我爹做過前鋒,五大三粗的?!?/br> “翰林院學士韓宣,文采斐然?!?/br> “聽起來是個弱不禁風的書呆子,不喜歡?!?/br> “禁衛(wèi)軍郎將何元盛,只比你年長一歲,文武雙全,當?shù)蒙弦痪淠晟儆袨??!?/br> “我阿姐說男子太年輕不會疼人呢。” 姜照提一個陸昭寒否決一個,她就心知這丫頭是故意的,搖搖頭道:“禁軍中有個侍衛(wèi)長,也是舅舅推薦給朕的,為人的確不錯,長得也是一表人才。 雖然尚未娶妻,但年紀比你要大的太多,就算是你同意舅舅大概也不會同意。” 她越是這么說,陸昭寒反而來了興趣,問道:“皇姐說的是誰?” 姜照道:“左將軍袁正毅的次子,名叫袁啟?!?/br> “袁啟?”陸昭寒大驚,瞪圓了眼睛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她反應(yīng)過大,姜照有些好奇,就問道:“男未婚女未嫁,雖然年紀差距略大了些,但你若真能看中,也不是絕對不可以,你反應(yīng)這么大做什么?” “那可是謝司正的……” 陸昭寒有時候說話就是不經(jīng)過大腦,姜照問了,她就答了,答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答應(yīng)過謝錦不會告訴別人,就趕緊捂住了嘴。 可卻已經(jīng)晚了。 姜照對“謝司正”三個字尤為敏感,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 “是謝司正的什么?” “沒什么?!?/br> 陸昭寒有些心虛,含含糊糊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說謝司正,大概是說錯了,和謝司正沒什么關(guān)系,皇姐不要再問了?!?/br> 姜照的確沒有再問,因為她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 袁啟,大概就是謝錦的心上人,連陸昭寒都知道了的事情,她剛剛才懂。 見君王面沉如水,陸昭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從未見過皇姐如此神情,以往就算她做錯事,姜照也不過是本著臉說她兩句,只要她隨意撒個嬌,就可以含糊過去。 但顯然今時不同往日,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陸昭寒明顯感覺到姜照的情緒不大對勁。似乎是生氣,又像是難過,總歸是讓人摸不清頭腦。 陸昭寒隱隱感覺自己犯了大錯,正要硬著頭皮認錯,姜照卻站起身道:“朕有些乏,就先回熙和宮了,關(guān)于你的婚事,還是你自己和舅舅說吧。” 她嗓音異常冷漠,說完也不管陸昭寒是何反應(yīng),一甩袖子就大步走了。 “皇姐!” 陸昭寒追出來喊了一聲,姜照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攬月軒。 高盛安正守在門口發(fā)呆,見陛下出來就條件反射的跟了上去,走出攬月軒的宮門的發(fā)覺出她的不對勁,只是看她面色陰沉,也不敢開口詢問。 姜照上了御輦,冷聲道:“回寢宮?!?/br> 高盛安連忙應(yīng)下,扯開嗓子喊了句:“陛下起駕!” 他跟在輦車一側(cè),想了一路也沒明白怎么好端端就這樣了,最終也只能歸于長寧郡主又犯了什么渾,惹得陛下心情不快。 御駕回到熙和宮,青時姑姑帶人迎了上來,一眼就看到陛下狀態(tài)不對,就扯了高盛安小聲問他怎么了,高盛安有苦說不出,只能攤著手嘆氣。 姜照回到寢殿就關(guān)了門,把高盛安和青時都關(guān)在門外,沒一會兒就又出來了,身上已經(jīng)換了身素色的宮女衣裳。 此時已夜幕低垂,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她要去哪兒,高盛安不敢多嘴,還是青時拉住了姜照,帶著笑意溫聲問道:“陛下幾時回來?” 青時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自太后入宮就隨侍在側(cè),姜照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對于這個姑姑,姜照心情再差也擺不出什么臉色,就稍有緩和,回答道:“一會兒就回來,姑姑不必擔憂我?!?/br> 青時抬手為她撫了撫發(fā)絲,輕笑道:“陛下許是心情不好,但天子一怒,不可小覷,謝司正只是一介弱女子,可禁不起嚇?!?/br> 她的言外之意,姜照自然聽懂了。 她點點頭,面色又緩和一些,低聲道:“朕知道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