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她醒來的時候,他還沒有醒。 兩個人光裸的身體依舊交織在一起,他將她抱在懷里,像是抱著一只大號的洋娃娃一般,一條腿從她雙腿之間擠入,勾著她的腿不放,另一只手則穿過她的胳膊,握住了一邊的豐盈。 這種姿勢…… 睡著時還沒有感覺,醒來覺得全身僵硬,好似打了一場戰(zhàn)爭一樣疲乏,腰部又酸又軟,兩條腿也發(fā)著麻。 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得仿佛現在不是夏天一樣,子默疲憊地轉了轉眼睛,看到大床的一角迭放著整整齊齊的衣服,最下面是洗過的床單。 可能是子晉為了防止衣服再淋濕,所以天剛亮就起來收了吧。她那時睡得正沉,都不知道他有起來過。 幸好他收了衣服,不然這會兒等自己醒了,還是沒衣裳穿。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子晉抱她的力氣不大,于是輕輕從他懷抱中鉆了出來,替他把薄被掖好,起身站到了地上。 腿猛地一軟。 好在她已經習慣了,扶著床邊繞到衣服那里,挑出內衣和唯一一套自己穿來的衣服,拖著無力的雙腿去了浴室。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起來,身上才有了一點力氣。換上衣服走出來,子晉還在睡覺。 走到樓下,她打開冰箱拿出食材,開始做早午飯。 每次醒來就已經是中午,這種生活顛叁倒四,太不健康了! 最起碼吃飯的時間要準時,不能像昨天那樣大半夜的又是煮飯又是洗衣服又是求婚的…… 想到求婚,將鍋放到火上之后,蕭子默舉起手,對著燈光仔細地看這枚戒指。 它是銀色的,不知道是銀質還是白金的,指環(huán)的部分被打磨的圓潤光滑,有著波浪一樣起伏的弧度,戒指正中間的部分由白色碎鉆鑲成一個鏤空的心形,里面鑲著一顆更大一點的白色鉆石。 盡管十分的漂亮精致,蕭子默還是憑直覺看出來,這是一枚以前的戒指。 換句話說,當初子晉背著自己逃進這里時,身上一定是沒有帶戒指的,而他們的對戒,一定是以前買過就放在這里的。 而且應該放了很久。 聽到鍋開的聲音,她將火轉小,又炒了兩個一葷一素新鮮的菜,全部裝盤后,湯應該也好了。 子默用勺子攪了攪鍋,嘗了一口后關掉火,拿起碗盛好湯放到托盤里,又轉身去拿筷子和勺子,卻看見了子晉。 時子晉不知在廚房門口站了多久,就那么溫柔的看著她,眼里好像裝下了全世界。 承受不住這樣的目光,子默的臉唰的紅了。 子晉走過來,將她抱在懷里輕聲道:“老婆,早!” 聲音略略沙啞,帶著情欲后的滿足。 “早……”她輕聲回答,“準備吃早飯吧?!?/br> “好?!闭f著便吻了下來。 一吻完畢,他看著子默起伏的胸口,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微微笑道,“真甜?!?/br> 她嗔怒地喘息著抬頭瞪他:“好了,我們吃早飯吧?!?/br> “可是老婆,我更想吃你……” 那熱氣呼在耳邊,子默捂住了通紅的耳朵,強撐著厚臉皮問他:“這么多天了你還沒吃夠?。俊?/br> “這么多天?”他詫異地反問,“明明今天才是來這里的第叁天?。 ?/br> 是么…… 這幾天晨昏顛倒,她幾乎忘記了時間。 吃飯的時候再度想起這件事,子默嚴肅地定下規(guī)矩:“以后不能這樣下去了!人的生物鐘會壞掉,我們還是按正常的作息來吧?!?/br> “可是……”他似乎有些遲疑。 “怎么?” “芙蓉帳太暖,美人太銷魂,愛妃啊,朕的早朝還是免了吧?!彼а劭此?,明明是認真的表情,卻說著這樣不認真的話。 “……客房那么多,我不介意分房睡!”忍了又忍,她還是兇巴巴地回了他一句。 “老婆,我們可是新婚啊!”他控訴道,并試圖瞪大眼睛賣萌。 子默想笑,但還是繃緊了臉努力作嚴肅狀:“要么就按照正常作息來,要么就分房,你決定?!?/br> “當然是第一個!不過老婆……” “嗯?” “我覺得早上起不來的會是你吧?” 他眼中帶著一些意味深長的笑,看得蕭子默莫名其妙:“不會吧我才不……” 說著說著反應過來自己是又被調戲了,怒得紅著臉抬腳踢他,“時子晉你個流氓!” “痛,老婆輕點!” 他放下筷子去揉自己的小腿,看到她還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急忙舉手表態(tài):“我贊同,無條件贊同。老婆大人說的永遠正確!” 笑鬧著吃完飯后,子默進廚房刷碗,子晉跟在她身后,從后面攬住了她的腰。 “怎么?”子默笑,想要掙開他,“癢……你去看電視去。” “電視沒有你好看。” “……”她斜睨他一眼,盈盈波光楚楚動人。 “讓我抱抱你,不要動?!彼麑⑾掳偷值剿l(fā)間,輕輕蹭著。 “不動我怎么刷碗?”她將洗過的碗涮干凈,拿布一只只擦干,又放進柜子里,轉身去洗手間洗手。 子晉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微微彎著腰洗手,他的手也伸過來,握住了她沾滿泡泡的手,慢慢地十指交叉。 她帶著兩個人的手,在水下沖洗干凈,心里卻覺得甜蜜蜜的。 蕭子默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和男生也很少接觸,但像這樣,只要是握著手,心里就有一種暖暖的、十分滿足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你談過戀愛嗎?”她忽然問。 “第一次,是和你?!?/br> “……我不是問的那個!”子默臉爆紅,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真是無時不刻思想都帶著顏色。 “哪個?和你就是我的第一次戀愛,沒錯啊。”他很無辜的回答,忽而又道,“默默,你自己思想不純潔還怪我!” “誰讓你說那么有歧義的話!” “好吧我錯了,重新說一次,我只談過一次戀愛,就是和我的寶貝默默。” 如果愛情需要一個人進一個人退的話,他愿意為她而退。 拿起毛巾為她擦干手上的水,他雙臂使力將她抱了起來。 “干嘛?”子默嚇了一跳。 “怎么辦……我要不夠你……”他將她抱出洗手間,放到沙發(fā)上,捧著臉細細吻。 戀愛就是這個樣子吧。 子默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直起身子同他親吻。 看到他會開心,視線不自覺地會膠在一起,忍不住地想笑,想親吻他,想離他近一點,想滿足他所有的開心和不開心,想時刻膩在一起…… 永遠也不會煩。 趁著傍晚雨停了一會兒,吃完晚飯的蕭子默上樓去洗床單,子晉不敢再和她單獨呆在同一個房間,怕下午的擦槍走火再次出現,只好去主臥將家具上的防塵罩全部拆了下來,收拾好放在隔壁的屋子里,順手將所有客房的床單都收了回來。 反正未來全都用得上。 由于這套房子很少有人住,除了臥室東西齊全之外,其他屋子中的柜子什么全部都是空蕩蕩的,他索性輪流查看,發(fā)現什么多余的物品就拿出來仔細看看,能用得上的就帶走。 叁天了,他的手機只剩下一格電,偏偏,這里沒有充電器,除了電視冰箱等家用電器,連電腦都沒有。 好在家用電話還是可以通話的。 時子晉看看手機,估計了一下時間,連電話都懶得打,直接將家用電話的號碼發(fā)給幾個有必要聯系的人后,就關了機。 走進還裝著幾本書的書房,他隨意打開保險柜門看了一眼,視線微微頓住。 里面放著一個精巧的木質首飾箱子。 那是…… 拉開第一層抽屜,黑色絲絨上放著幾對樣式完全不同的珍珠耳釘,第二層,是幾對不同顏色的翡翠鐲子,第叁層,是幾條鉆石項鏈,第四層第五層…… 每一層都放著不同的首飾,金質、銀質、玉質各種材質,唯一的相同點是,它們都已經是如今不再流行的款式,看上去光華依舊,卻少了時尚的味道。 箱子右側的小柜子里,躺著一只周圍鑲著鉆石的藍色手表,連表帶上都是滿滿的鉆。 這是梵克雅寶好幾年前出的情人橋系列手表,只接受全球限量版的定制。 在表中,男孩一次次輪回著數分鐘,女孩則矜持地數著小時,每到十二點六十分的時候,兩人終于在橋上相會,女孩和男孩輕柔親吻,然后退回原點從零開始。 很貴的一只表。 然而當時他聽說了這只表,那個徘徊的、焦慮不安的、數次努力的男孩,像極了正在掙扎中的自己,而那個只有在十二點整才會紆尊降貴般給予一個親吻的女孩,則像極了他心中的她。 這個手持鮮花的男孩還可以在一天之內得到兩次吻,而那時的自己,幾乎是一生都沒有得到心愛女孩親吻的機會。 他當時正好剩了一筆錢,不顧它昂貴的價錢,還是定了這只表,卻想不出送給她的理由。 只好隨手丟在了這里。 正是從這個表開始,每當他想她的時候,就會買一件首飾,想象著將首飾送給她的情景,便覺得思念沒有那么的煎熬。 然而這么多年,鼓起勇氣當做端午節(jié)禮物送出去的,卻只有那個最簡單的腳鏈。 平生第一次親手打工賺來的錢買來的,沒有任何敏感的字母單詞做裝飾,甚至連這個首飾的牌子和系列都是那樣的干凈,與愛情絲毫沒有瓜葛。 他不敢送得太多太明顯,怕她發(fā)現他隱藏的愛戀,會恐慌會害怕。 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當時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會有現在的幸福。 子晉將手表拿出來,重新將箱子關住柜子合上。 他會將這些年少的思念,每一個都幫她戴上。 今天,依舊從手表開始吧。 在陽臺上找到子默的時候,她正坐在陽臺的秋千上看風景,火紅的紗質裙擺微微抖動,旁邊是搭在架子上隨著風飛舞的米色窗簾。 傍晚的天氣陰沉沉的,天空上滿滿都是鉛灰色和黑色的烏云,遠處綠樹被雨水洗刷得新亮,而他的姑娘紅衣黑發(fā),玉肌雪膚,美貌動人。 是這天地間最鮮活亮麗的一道美景。 親愛的,你在這里看風景,而看風景的我在旁邊看你。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來臨,她扭過頭望向他,明眸晶亮眉宇彎彎。 這是他愿意看上一輩子的美好風景。 此生不厭。 *** 夜晚的時候天又變了。 室內漆黑一片,落地窗的窗簾完全被拉開,只有當明亮的閃電劃過天邊時,才能借著光亮看到大床上抵死纏綿的兩人。 外面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屋內卻毫不透風,氣溫越來越高。 子默覺得好熱,身上汗水似乎浸濕了頭發(fā),然而就算這樣,她也牢牢地環(huán)著身上男人的腰,吻著他心跳加速的胸口,片刻也不愿分離。 屋子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見,視覺被阻擋之后,其他感官反而愈發(fā)的靈敏。 她聞得到兩人汗水的咸味,還有環(huán)繞著的nongnong情欲氣息; 她聽到他低低的喘息聲,和自己無意識發(fā)出的呻吟聲混在一起; 他的手與她的手十指相扣貼在床上,緊得連鮮血都流不過去; 他的唇舌勾著自己的,反復舔舐親吻著不肯離開; 他的身體guntang有力,那溫度順著結合的部位傳遞過來,將她也燒得全身發(fā)燙…… 這個人,在她的身體里,為她帶來這樣深刻的歡愉,他是這樣真實的存在。 子默莫名其妙地眼眶發(fā)酸,她雙腿纏住他,動情地感受著他的力度,幾乎是帶著哭腔小聲表白:“我愛你……子晉,我愛你……” 身上的男人微微一僵,虔誠地吻上她的額頭:“我也愛你,子默?!?/br> 一場情事過后,子默喘息著蜷在時子晉的懷里,盡管有一些疲憊,但她依舊毫無睡意,握著子晉戴了戒指的手,不住把玩。 外面的風似乎停了,但還在打雷,閃電一道一道劃過天邊,連屋子里都是一閃一閃的。 她翻了個身,手臂抱著他,面對面地仰臉看著他。 也許只有在這樣黑暗的夜晚,完全看不到對方的夜晚,她才可以將自己內心深藏的刻骨愛戀全部融入到眼里,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來。 黑暗中的他輪廓并不十分清晰,子默感覺到,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臉,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唇,然后湊上來,溫柔一吻。 在一閃而過的光亮中,她看到他垂下凝視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溫柔隱忍而濃烈的愛意。 如果不是因為這道閃電,也許她將永遠錯過這個眼神。 蕭子默的一生,再也沒有見過比這個更讓她心疼和心悸的眼神。 原來他也這樣像她一樣隱藏了很多嗎?她身體一顫,抱著他親吻了上去。 唇齒分離后,她才察覺到彼此是汗津津地相擁在一起,又黏又膩。 伸手抽了幾張紙巾,胡亂將腿間擦了擦,子默撐著他的胸口起身,想要去洗個澡。 子晉也跟著起身,卻將坐著的人兒拉進懷里,再次親吻上來。 似乎是剛剛那個簡單的吻,重新點燃起了他的情欲之火。 彼此的皮膚相互摩擦著,唇齒間舔舐著,他的手掌從她光裸的背一路往下,揉搓著她的臀瓣,懷中的美人呻吟著,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雙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雖然屋里黑暗得看不清她的臉,但子晉依舊能夠想象得到他的寶貝為她綻放時的美麗…… 怎么辦? 想努力地滿足她,想讓她更加快樂,想讓她體會到,只有他才能帶給她最極致的感覺…… 怎么辦? 他親吻著她,想起無意中聽到的葷話,抱著她輕聲哄道:“默默,我讓你更快樂,好不好?更快樂……” “什……么……”子默恍恍惚惚聽到他在說話,可是動情的她只感受得到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無法思考下去。 子晉將她整個人反過來跪在床上,扶著她的雙手撐住床單,然后捧著她的臀,直直挺進。 盡管已經有些動情,但子默的身體還沒有準備好,加上之前的歡愛中,她與子晉從來都是面對面,壓根沒有想過這樣的姿勢。 猛然這樣被進入,饒是先前的親熱留下了足夠的濕潤,那從未企及的深度,和來自內心的羞澀,還是讓她忍不住尖叫著顫抖起來。 “子晉……子晉……” 這樣的沖擊下,她只覺得自己被卷入了狂風暴雨中,身不由己地隨著他的力度晃動,可是這樣子……太羞恥了…… “嗚嗚嗚……子晉……不要……” 她雙手抓著床單,呻吟著搖頭,垂在一側的長發(fā)微微抖動,“子晉……不要……我要看著你……我要看著你……” 看不到他的臉,她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好,看著我……”子晉擦掉自己頭上的汗珠,攔腰抱起子默走進了浴室,隨手打開燈后把她放到落地鏡面前。 眼睛被亮起的燈光刺激得睜不開,子默迷迷糊糊地光腳站在地上,感受到她的腿被他輕輕抬起后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后他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胸膛蹭著她的后背,細碎的吻印在了肩頭,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再次挺入。 單腳站在地上,本來就難以站穩(wěn),又被動地承受著身后男人的力度,子默的腰被握著沒有歪斜,但上身卻毫無著力點,幾乎要歪到一邊去,她急忙伸手,摁住了面前冰涼的東西…… 有人在耳邊哄誘著:“寶貝……睜開眼睛,睜開眼睛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蕭子默剛剛睜開眼睛,就立刻再度閉上…… 眼前的,太羞人了…… “睜開眼……默默,不要害羞……你這么美……” 他離開了她的身體,湊在她耳邊溫柔地說著,那話語一遍遍地沖刷著她的心。 子默仿佛被哄誘一樣,睜開了眼睛。 浴室沒有開熱水,光滑的落地鏡誠實地反應出面前的一切。 她看到身無寸縷的女人全身泛著紅潮,臉上更是通紅一片,春水蕩漾的眼睛含著媚意,和臉蛋同色的唇里不斷溢出令人耳紅心跳的呻吟,而下面……她的雙腿更是令人羞恥地分開著,腿間濕潤一片。 更重要的是…… 身后的他……一只手揉捏著自己的綿軟,另一只大手握著自己的腰肢,那手上還帶著和她同款的戒指…… 男人那完全不同的膚色,和如此難以忽略的觸覺…… “不……子晉……” 子默無助地喊著他的名字,透過鏡子看著背后的他,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寶貝……不急,好好看著……看我怎么疼愛你……” 鏡子中的子晉,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冰冷和漠然,他英俊的臉上帶著和她一樣的潮紅,眼睛中的情欲赤裸到讓她腿軟。 他伸手扶著她,另一只手來到她腿間。 子默透過鏡子,眼睜睜地看著那從未仔細看過的他的深色欲望,就這么直直地沒入自己淺色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飽脹感,充實地填滿了她的身體。 太……太刺激了…… 腰被他卡著,子默只能被動地承受著他一波又一波的律動,她的手按著鏡子,看得到自己胸前也跟著跳動的那對豐盈,上面還留著他的一道指痕,看得到身后的他在自己肩頭的啃噬,看得到自己腿間花心那隨著運動帶來的水潤泛濫的一切……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她的大腦完全停止了思考,黑色的長發(fā)沾著汗水黏在手臂上。她胡亂地呻吟著哭叫著求饒著,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眼前一道道光閃過,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收縮著,只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眼前光亮越來越盛,然后猛地一黑,遂腿一軟跌入了身后男人的懷抱里。 *** 時子晉覺得,這是他至今為止度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沒有現實的壓力,沒有工作的煩惱,甚至沒有急促的電話,只有他的愛人一天不離地陪著他。 早上起床的時候相視微笑;偶爾的早安吻會帶來又一場親密的纏綿;誰醒得早誰就去做早飯;天氣不熱的話就手牽著手去外面散步;抱在一起看電視,盡管到了最后電視會變成擺設;他做午飯的時候她通常會去洗衣服;吃飽后一起做個運動睡個午覺…… 他的念想終于成為了現實——不被打擾的世界,懷中深愛的女人。 之前的那些,子默的抗拒帶來的痛苦和絕望,似乎猶如霧氣一般煙消云散,他甚至會想,如果能擁有現在的美好時光,就算再次經歷一番曾有過的痛苦,他也心甘情愿。 抱不夠、吻不夠、要不夠,她是他丟失的那塊肋骨,不可替代獨一無二的那個,全世界唯一的那個。 她是他的。 我戀愛了,蕭子默想。 戀愛對象是她十五歲時情竇初開的男生,是她無數次可望又不可及的夢境,是她所有幸福和快樂的源泉。 這就是愛情啊…… 總是想鉆進他懷里,盯著他看無數次也不會跑神發(fā)呆,愿意給他做他喜歡吃的食物,和他親吻時總會全身發(fā)麻,皮膚和皮膚磨蹭在一起,永遠都不覺得膩,哪怕再害羞,也愿意和他嘗試各種新姿勢,只希望他能夠得到她給的快樂…… 片刻都不想分離。 然而躲起來的幸福是那樣的脆弱,總是會被沉重的現實給一棒敲碎。 中午靠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偶像劇中的男女主角歷盡千辛萬苦之后終于擁抱著親吻在了一起,并雙雙倒在了婚床上。 在曖昧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下,親吻著撫摸著,女主的裙子被拋下,露出了白皙的鎖骨,男主角壓了上去…… 蕭子默面紅耳赤地別過頭。 這電視劇拍的,還讓不讓人看了! 簡直太露骨了! 然而一扭頭,她直直地撞進了身邊環(huán)著她的子晉的視線。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在看電視,而是一直在看著她。 “你怎么不看電視,看我干嘛?” 子默覺得自己剛剛的窘態(tài)一定被他收入眼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先下手為強。 他隨意瞥了一眼電視,上面的女主角已經面泛紅暈喘息連連了,又繞回視線,“她沒有你好看?!?/br> 子默原本就紅潤的臉更是爆紅。 他、他什么意思?。?! 似乎是聽到了她內心的聲音,時子晉的手撫上她通紅的臉:“我的默默,比任何女人都好看?!?/br> 說著他傾身吻了下來。 能隨時隨地和心愛的人接吻,真的是一件太幸福的事。 兩個人吻著吻著就有點意動,倒在了沙發(fā)上。 對于戀人來講,親吻和撫摸,永遠都不夠,總想要的多一點,再多一點。 子默抬起頭迎合著他,雙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胡亂地親吻著他的唇,她不會太多的技巧,只能用這樣簡單而熱烈的回應來表達內心的愛意。 不知不覺間他的手探入了寬大的白色男式襯衫中,在她光滑的大腿上來回撫摸著,另一只手解開了胸前的扣子,將bra給推高,捉住了她顫動的豐盈…… 正在耳鬢廝磨間,忽然刺耳的鈴聲劃破了整個美好的氣氛。蕭子默有些茫然地推著身上的男人,輕聲提醒他:“電話,電話……” “不用管它?!睍r子晉按住她推拒的手,輕輕地咬她的唇。 然而鈴聲不屈不饒地響著,極有節(jié)奏和毅力。 眉頭一皺,子晉有些不耐煩地關掉了電視,坐起來伸手去拿沙發(fā)邊小桌子上的電話。 子默從迷糊中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幾乎全身赤裸,便有些害羞地直起身子鉆進了他的懷里,被他用力攬緊。 “喂!”她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胸腔的震動中,發(fā)出這樣滿滿怨氣的聲音,便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然而下一刻那笑容就僵到了臉上。 聽筒中傳出來的女聲甜蜜中帶著一點的焦急:“達令!我完蛋了怎么辦……” 時子晉下意識地推開了她并站了起來,繞到桌子的另一面,沉聲說道:“好好說話,怎么回事?” 她叫他達令。 那個耳熟的聲音,是曾經來家里拜訪過的女人,蔚櫻。 蕭子默慢慢地直起身子,將脫掉的內衣重新穿回來。 是了,這幾天過得太開心了,仿佛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她幾乎忘了,他們還是要回去的。 她有他的未婚夫,這個麻煩她暫時還可以解決掉; 可他的女朋友怎么辦…… 他從未和她說過這個女朋友的事,也從未說過他會怎么解決。 難道,他是想把她金窩藏嬌,永遠藏在這個別墅,然后等著他偶爾的臨幸嗎? 她定定的看著他的背影。 剛剛在沙發(fā)上,她的衣扣被完全解開,內衣內褲被完全脫掉,幾乎已經全身赤裸,而正在接電話的他,除了衣衫有些褶皺頭發(fā)有些凌亂之外,依舊是衣著完好。 這樣強烈的對比,仿佛之前陷入情迷意亂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將衣服的扣子一顆一顆系上,默默地起身上樓,去了浴室。 將全身沉進了熱水中之后,子默想起了mama曾經囑咐過她的話。 那時她剛剛在家里公布了和盛宇文的關系,就被mama扯著耳朵上政治課,說什么都不準未婚先同居,她那樣語重心長地說,“女孩子的衣服,一旦脫下就不能再穿上了。所以一定要慎重?!?/br> 是因為她太輕佻,所以才得不到他的珍重嗎? 還是…… 子默又想起,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她與子晉兩個人晝夜顛倒地尋歡,幾乎完全沒有說過什么關于未來的話,更沒有談過心交流過,只是不斷地zuoai。 還是,他對她,只是rou體上的欲望? 時子晉的欲望太強盛,她現在想想,是因為她是他的親生meimei,所以他才會這么急切地索求她的身體嗎? 如果,她不是他的meimei呢? 他會不會,只是在追求一份禁忌偷情的快感? 蕭子默越想越陰暗,甚至懷疑到了另外一個完全偏離的地方。 女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明知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是不對的,還是會不自覺地順著想下去,并潛意識地給自己提供這么多的證據來證明那個想法。 子默內心百般猜忌,幾乎要沖到樓下向他質問,卻又覺得那質問是多么的可笑和虛弱——連她都無法想象和堅信的未來,統統壓到子晉身上來,也確實是……太難為他了。 怎么辦? 怎么辦? 泡到皮膚幾乎要起皺,她才站起身,水流順著身體流了下去,忽然,她的煩惱也跟著流了下去。 怕什么呢? 反正她蕭子默是愛慘了時子晉,不然也不會在前幾天凌晨時,與天做了那個賭注。 是啊,她在賭。 如果這幾天過后,她懷孕了,她就決定和盛宇文說明情況并取消婚禮,將孩子打掉后回到這個地方,為他做一輩子的金絲雀;如果她沒有懷孕……那就一切如常。 盡管心里是交給了不靠譜的老天來決定,可是子默也知道,她是心軟了,向自己屈服了。 這么多天毫無節(jié)制的歡愛,沒有任何的安全措施,中間又有著她的排卵期,這么多元素加上來,想不懷孕,是難上加難。 所以事實上,她愿意放棄一切,放棄父母放棄輿論放棄鄰里放棄工作和未來的一切,包括孩子,來成全自己自私的愛情。 哪怕之后會抱怨會反目會被拋棄的愛情。 換個想法…… 就算子晉他只是單純地迷戀著禁忌的快感,對自己來說,能和暗戀了這么多年的心愛男人上床,也是劃算的一件事吧…… 盡管心里特別的難過。 但如果……如果時子晉打算和別人結了婚之后還繼續(xù)和自己有這樣的來往,那她是絕對不依的。 就算是真愛,她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做別人的小叁。 她起身,隨意擦干身體之后拿浴巾裹住,然后拿起毛巾,將臉上的水珠和腦袋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一一抹去。 就這樣吧,人生得意須盡歡,趁著他們還兩情相悅就好好享受,之后的日子,好壞與否,誰都說不定。 萬一她沒有懷上孕,之后就只能和子晉形同陌路了,所以未來的什么事都說不準……難得能和喜歡的人單獨相處,偷歡就偷歡吧! 換好衣服走下樓,看見子晉坐在沙發(fā)上想著什么,見她下來,立刻迎了上來:“子默,我和蔚櫻之間……” 她又有什么權利聽這個呢? 蕭子默苦笑,伸手捂住了他的唇:“子晉,我們一起打個賭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