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寧抿起嘴，他醞釀了一下語氣，把之前想好的話說了出來：“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們好聚好散吧，彼此耽誤了這么多年也沒意思?！闭f完后心臟嘣嘣跳，大腦里好像突然放了一束煙花，嘭。

    他終于說出來了。

    “好聚好散？”

    “沒意思？”

    沈逸塵復(fù)述他的話，他銳利的眼神對上季長寧，沈逸塵看見了對方倔強而堅定的目光，他看出來季長寧有一點緊張，并且固執(zhí)。

    “可我記得，我們不久前感情還很好，我們一起度過了愉快的假期，為什么突然要提……”分手這兩字沈逸塵終究沒有說出來，這也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們明明過得很好，那幾天簡直如膠如漆，后來也什么都沒發(fā)生，他無法解釋是什么讓季長寧轉(zhuǎn)變這樣大。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我就想要分手?！奔鹃L寧不想過多解釋。

    他把分手說的這樣輕易，沈逸塵臉色冷下來，他干脆的說道：“我不同意?！彼麖奈聪脒^要跟季長寧分開，他也不允許季長寧擅自離開他。

    “我不是跟你商量。”季長寧面色平靜，但他微微變得急促的呼吸透露出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冷靜。

    沈逸塵深沉的看他：“你現(xiàn)在很不理智，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好嗎？”語氣像長輩一樣，此時的季長寧在他眼里就像叛逆期的孩子。

    “我很冷靜，我早就想分手了，我已經(jīng)在心里想過無數(shù)次。”季長寧快速的說，他的話甚至沒有過腦子，這純粹是他的心聲。

    沈逸塵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十分可怕，空氣沉默了數(shù)秒，他覺得喉嚨有股腥甜涌上來，但沈逸塵很快就把心底的暴戾壓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好，好吧，這里不適合談事情，我們?nèi)空??！彼畔率掷锏膰妷?，剛才被他握的手背青筋凸起，他轉(zhuǎn)身離開了花圃。

    沒什么需要談的。

    季長寧無言的看著他的背影，但他終究還是跟了上去，他心酸的想：好吧，過去徹底說清楚。

    季長寧踏入書房，書房是沈逸塵的私人地盤，家里的傭人除了管家誰也不能進(jìn)，雖然季長寧沒被禁止但他也很少會進(jìn)去，他上一次來還是處理被他弄臟的地毯，季長寧下意識的看向那塊被咖啡打濕的地方，當(dāng)然早就不見蹤影了，管家已經(jīng)換了一塊新的羊毛地毯。

    沈逸塵也一樣看過去，他想的卻是上次的歡愛，他更加無法理解了，這才過了多久，季長寧像變了個人。

    他們在窗邊的小圓桌面對著面坐下，季長寧往窗外看就見到大白在院子里追蝴蝶玩，看起來興致高昂，一下子就跑出視線。

    管家給他們上了茶，季長寧雙手捧著茶杯，熱氣從杯口裊裊上升，季長寧低著頭看茶葉梗在水里沉浮。

    他這樣子看上去很溫順安寧，是沈逸塵最熟悉的樣子，跟前兩天與他打架的模樣判若兩人，但正是這個“乖巧”的季長寧說出最為叛逆的話。

    “你的手還疼嗎？”沈逸塵說了第一句話，卻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

    “??？”季長寧伸出手，握拳，他傷的不嚴(yán)重，手腕完全消腫后幾乎看不出來有受傷過，“不動的話不疼?！?/br>
    沈逸塵靜靜的看他，“抱歉，我不該動手?！?/br>
    季長寧沒有回話。

    他想自己又被牽著鼻子走，不知道沈逸塵突然道歉的目的是什么。

    他有一點煩躁。

    像在談判桌上。

    季長寧不喜歡這樣，談判是沈逸塵的長處，他以一貫上位者的姿態(tài)給他帶來壓力，但季長寧不想成為他的對手或員工。

    “就像辭職一樣，分手是個人決定的事，在一起需要雙方同意，但分手只要一方提出就足夠了?！奔鹃L寧拉回正題，他說的很認(rèn)真。

    沈逸塵笑了笑，“員工提離職也要問清原因，有時候調(diào)整工作就能解決問題，那你呢，你也該給我個理由吧?！?/br>
    季長寧沉默，他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過于復(fù)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回答的。

    沈逸塵繼續(xù)說：“我們沒必要走到這個地步，我希望你能坦率一點告訴我，也許是發(fā)生了什么誤會?！?/br>
    他說的真誠，但季長寧只是繼續(xù)保持沉默，他心想沒有誤會。

    沈逸塵：“……你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嗎？”說實話他不太想問這個。

    季長寧：“沒有。”他終于開口回答。

    沈逸塵：“我做了什么讓你不能原諒的事兒嗎？”

    季長寧點頭又搖頭?？梢詼?zhǔn)確來說沒到這個程度，他也不是不能忍，只是突然就厭倦了。

    “夠了，別說了。”季長寧打斷他，他不想再聽沈逸塵問下去，他把杯子拿起來，一次性喝完里面的茶水，茶水在他們墨跡的時候早已變得溫涼，那是上好的碧螺春，季長寧這樣簡直暴疹天物，但沈逸塵只是親手又給他添了一盞茶。

    “我很感激你，你給了我很多方面的支持，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撐不住了，如果重來一次我說不定還是會選擇原路?！?/br>
    “我們的關(guān)系從錯誤開始，后來走向陌路也不出奇，我有想過努力維持這段關(guān)系……但我做不到?！?/br>
    “我們在一起太久了，對你來說我已經(jīng)沒有新鮮感，只是沉沒成本太高，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時間那么多精力，但是或許快刀斬亂麻才是最好的方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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