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付了多少錢阿姨？”

    阿姨看他一個小孩，能從錢包里掏出這么多錢，還有自己的銀行卡什么的，對他有點(diǎn)刮目相看。

    “墊了一共1100塊?！?/br>
    說完她從口袋里掏出做檢查時的繳費(fèi)單，遞給施亦青。

    施亦青接過來，也沒有查看，從錢包里掏出錢數(shù)了給那個阿姨。

    簡單的給施亦青交待了醫(yī)生說過的注意事項(xiàng)之后那個阿姨就先回家了，說回家給老人小孩做完飯了過來給他們送飯。

    居委會阿姨已經(jīng)仁至義盡，施亦青連連感謝，送走了她，回到病房里。

    這是個雙人病房，另一張床上沒有病人，施亦青在九爺爺病床邊坐下，他還睡著，看著憔悴了許多，他平時總是神采奕奕的，這時候很不習(xí)慣。

    他給沈叔叔打電話，沒打通，一陣忙音讓施亦青心慌。

    再晚一點(diǎn)的時候九爺爺醒來了，看到施亦青在床邊守著，輕聲喊他：“阿青。”

    “欸，九爺爺，我在呢?！?/br>
    九爺爺想抬一下他的左邊胳膊，施亦青忙組織：“醫(yī)生說還不能動，腫著呢?！?/br>
    九爺爺笑笑，自嘲地嘆口氣：“老咯，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施亦青苦笑：“醫(yī)生說要四五天呢?！?/br>
    老人家還有高血壓，不敢讓他輕易出院，施亦青覺得也是，回家了沒人照顧更危險(xiǎn)。

    “爺爺，沈叔叔還沒回來，我照顧您?！笔┮嗲喟咽州p輕反放在九爺爺腿上甜甜地說。

    九爺爺笑笑，他想摸摸施亦青的頭，但右手吊點(diǎn)滴，左手夾板固定著不能動，只能說：“我們阿青長大了，阿牧這兩天有消息嗎？”

    “嗯嗯，沒事的，就是很忙?！笔┮嗲嗾f。

    其實(shí)沈叔叔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回復(fù)他的消息，但是昨天發(fā)短信的時候說了他們要轉(zhuǎn)移陣地，會很忙。

    晚上居委會阿姨送來飯菜，施亦青伺候著九爺爺吃了。

    他背著書包來的，吃完飯就給老師打電話請假，然后一邊做作業(yè)一邊和班長發(fā)消息聊天。

    張梁說：“我把弟弟哄睡著了來找你?！?/br>
    施亦青說不用了，大晚上的。

    吊完點(diǎn)滴，九爺爺說想去上廁所。

    這下施亦青懵了，手腳都動不了，怎么上廁所。

    九爺爺知道施亦青是個沒照顧過病人的小孩兒，只好跟他說：“床下面有尿壺，你給我?！?/br>
    “哦哦哦。”施亦青彎腰，看到床底確實(shí)有個尿壺，就拿起來，他看著造型大概知道怎么用，但是沒做過這種事，也沒看過別人的那里。

    雖然很多男同學(xué)上廁所也會看到別人的，但施亦青總是躲避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躲避。

    也許是因?yàn)楹I公園，也許是因?yàn)楹桶嚅L一起看過的那只錄像帶。

    他笨手笨腳的掀開九爺爺?shù)谋蛔樱艩敔斶€穿著護(hù)士給換上的病號服。

    “我自己來?！本艩敔斏斐鲇沂?。

    施亦青不想被看成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孩，犟著說：“我來，我會的。”

    施亦青鼓起勇氣，把九爺爺?shù)难澴用摿耍孔镜赝瓿闪诉@個任務(wù)，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撒到床單上了。

    施亦青去廁所倒完東西，回到病房發(fā)現(xiàn)班長真的過來了，他提著一袋水果站在床邊，跟九爺爺聊天介紹自己是施亦青的同學(xué)。

    “班長，你怎么來了?！?/br>
    張梁轉(zhuǎn)頭看他：“你回來啦。”

    看到他手里拿的東西，知道他去倒尿了，他把書包拿下來放到另一張空的病床上：“我怕你自己應(yīng)付不來?！?/br>
    施亦青癟著嘴，很感動：“謝謝班長?！?/br>
    這時九爺爺在床上挪動了一下，被張梁觀察到。

    “怎么了爺爺？我看看?！?/br>
    張梁很自然地掀開被子去查看，然后跟施亦青說：“爺爺褲子和床單濕了，應(yīng)該是剛剛沒注意到，我去找護(hù)士?！?/br>
    施亦青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尿壺都忘了放下：“好。”

    張梁對醫(yī)院熟悉得好像就是他家，出去找護(hù)士，讓護(hù)士來換了床單和褲子，想給爺爺擦一擦身體洗漱一下，發(fā)現(xiàn)施亦青沒買任何洗漱用品。

    “阿青，我們下去買點(diǎn)洗漱用品，你不是說要住四五天嗎？”

    施亦青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九爺爺。

    九爺爺說：“去吧，你們也下去走走透透氣，醫(yī)院里悶?！?/br>
    他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年輕的時候身強(qiáng)體壯，老了也比同齡老頭身體好很多，突然這么一下子，還讓個小孩伺候自己，心里也有點(diǎn)不是滋味，想自己呆一會。

    張梁給施亦青使眼色，讓他一起下去。

    “唉?！笔┮嗲鄦蕷獾?。

    張梁轉(zhuǎn)頭看他：“嘆什么氣?！?/br>
    施亦青：“我什么都不會，剛剛協(xié)助九爺爺尿尿的時候都感覺到他的難堪了?！?/br>
    張梁：“你沒照顧過病人嘛，可以理解，你看我怎么做你就明白了?！?/br>
    施亦青點(diǎn)點(diǎn)頭，看張梁熟練地在醫(yī)院門口的二十四小時超市挑選毛巾牙刷等等，還買了一個輔助上廁所的椅子。

    “買這個干嘛？”施亦青問。

    張梁：“剛剛看了一下病房的衛(wèi)生間是蹲便，爺爺腿上有傷肯定是蹲不下來的?！?/br>
    施亦青更沮喪了：“你怎么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會啊……”

    張梁笑笑，厚重眼鏡下的眼鏡彎起，把那個椅子塞進(jìn)施亦青手里讓他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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