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風(fēng)凝已經(jīng)猜出了他想要說的內(nèi)容。大概是想說：他只有美貌吧。

    所以，這就顯現(xiàn)出來教育的重要性了。

    風(fēng)凝嘆了一口氣：“你若是讀過書的話還好說，可是沒有讀過書，我就只能給你安排普通一點的活計了。”

    鵲荇：……

    風(fēng)凝：“這樣，最近我們正準(zhǔn)備建造一個朝歌圖書館，很是缺工人，不如我就介紹你去那里搬磚吧?！?/br>
    風(fēng)凝心理低嘆了一聲：可惜了，一身細皮嫩rou，去了工地上，怕明天就會曬黑的。

    鵲荇還是不甘心——如今正是朝歌最缺宮人的時候，他要是真的想找，哪里會找不到搬磚的活？不過是心中存了一點點僥幸罷了，他長得好看于是生了攀附權(quán)貴的心思。尤其是在聽說了今年榜眼成了皇親國戚家的乘龍快婿的時候。

    他想著，自己的容貌不在新科榜眼之下，他想他也行。

    只是風(fēng)凝態(tài)度太堅決。不，也不是堅決。就好像不在意一樣，對他也沒有憐憫，也沒有心動，有的只是把他當(dāng)成蕓蕓眾生的一個，不為他的皮相所擾，甚至想要把他介紹道工地上。

    鵲荇還有一點點的不甘心，正是這一點點的不甘心，讓他不愿意將錯誤歸咎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他帶了最后的一點點希望：“王爺就這么喜歡那人？就連和那人長得相同也不能接受？”

    ??？風(fēng)凝一臉懵逼。

    哪個人??？她這才想起來，關(guān)于這鵲荇到底是誰的替身這件事情，她還沒有問出一個結(jié)果來。

    大約是她這最后一點點的遲鈍徹底傷害了少年的自尊，對方紅著眼睛看了她一眼，便掩面往樓外跑去，快得只能看到衣袍劃過空氣時留下的光影。

    風(fēng)凝徒勞地伸出手去。

    她想要攔住剛剛跑過去的青年，澄清自己不是忘不了誰，而是真的對他沒有心思。也想要問問對方去不去工地上，如果不去的話，她就不用和工地的負責(zé)人打招呼了……

    但這一切都沒有來得及。

    風(fēng)凝徒勞地收回手，看向了桌子上放著的幾小疊點心。

    這家茶樓的點心還是不錯的，要不然當(dāng)初風(fēng)凝也不會帶著馬氏來這座茶樓吃茶。剛剛因為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少年在屋子里，風(fēng)凝不好讓別人有無端的揣測（主要是怕明天街上就有百姓揣測她又要克死一個男寵了），所以一直站在門外，不曾進去。如今看那少年逐漸遠去，她才松了口氣，秉著不浪費的原則進了屋子里面，準(zhǔn)備消滅那些點心。

    點心有點多，一個人也消滅不了。風(fēng)凝坐下，示意了費仲尤渾兩人進來：“還等什么？剛剛別人在這里，我顧忌人家自尊，不好直接問你們。如今人走了，你們便老實交代吧?！?/br>
    兩人苦瓜臉坐在了桌邊。

    *

    “噗……”風(fēng)凝杯中的茶水不過剛剛喝了一半，剩下的便都從杯中噴了出來。

    受到的刺激太大，風(fēng)凝表示得好好緩緩。她將水杯放在了桌上，又從袖子之中拿出了手帕摁到了嘴角，等嗆咳結(jié)束了，才不可置信地問兩個人道：“誰傳的這個傳言，我怎么可能覬覦自己的學(xué)生？”

    風(fēng)凝的臉已經(jīng)紅了。不是臊的，而是氣的：“你們的腦子是不行了嗎？這樣的話也信！”

    “我們本來是不信的?！辟M仲還一臉委屈：“但是那些人傳言也太邪乎了。說那天新科狀元打馬游街，是眾人親眼見著大人在狀元路過您樓下的時候砸下一個杯子來的?！?/br>
    風(fēng)凝開始后悔自己當(dāng)初為馬氏背鍋了。

    “且您還給了那狀元一張名帖，雙眼看著人家，一眨不眨的。當(dāng)場的學(xué)子都看到了，且還看到狀元在后面的打馬游街之中神思不屬！”

    風(fēng)凝：……

    “丞相這么周全的一個人，什么時候做出過拿著杯子砸人的事情？還那么湊巧地砸在了人新科狀元的頭上？于是有好事者就去打聽，想要問問這杯子砸頭有什么說法?！?/br>
    “打聽著打聽著，就打聽到了藍庠馬老師的頭上?！?/br>
    風(fēng)凝：……

    藍庠馬老師，正是馬氏，風(fēng)凝已經(jīng)知道馬氏會怎么說了。她快要氣死了，恨不得回到過去，把當(dāng)時興致勃勃給馬氏科普的自己給摁死在當(dāng)場。

    又該有奇奇怪怪的傳言了。

    “那日我正好休沐，聽到這消息比較早?！庇葴喗釉挼溃骸氨阒苯尤柫四谴蚵牭娜?，并且給了他們錢，封了口?！?/br>
    說道這里的時候，尤渾慶幸自己終于作對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并且一直放在了心上。我們本來也不想送丞相男寵。但是我們多少承了丞相的恩情，但又不知道丞相有什么喜好的東西。唯一知道丞相的動態(tài)便是此事?！?/br>
    “恰好那日我們倆人下朝，在路上見到這個小伙。彼時他衣衫襤褸，饑腸轆轆。我們也是一方面于心不忍，一方面見到他確實是和那狀元郎有三分相似?！?/br>
    “想著就算丞相再是看中狀元郎，但狀元郎畢竟是同僚，不能隨意親近。以狀元郎的以國家為先，定然對狀元郎相思不得，既然如此，不如就將鵲荇給帶回府里，好好調(diào)教，以解丞相相思之苦?！?/br>
    風(fēng)凝：……

    槽點太多，她都不知道怎么吐了。

    風(fēng)凝可算想起來這少年為什么身形氣質(zhì)如此眼熟了——她一開始見到這少年的時候，只把人往鴻鈞，孔宣以及陸壓等人的身上瞧了。完全沒有考慮過她今日剛剛見過的一個人，許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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