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先生和坡先生一直有一個幕后的朋友，你們應(yīng)該聽說過。就是這個幕后人寫文章為你們偵探社正名，為你們爭取到了港口黑手黨的庇護機會，為你們提供物質(zhì)上的援助，為你們策劃前進路線和行動規(guī)劃……這個幕后人為你們提供了幾乎所有的情報，否則你們早就被一網(wǎng)打盡了，你們不能恩將仇報。”

    “你是說，立原道造就是這個幕后人？”

    “是?！?/br>
    “怎么可能！這根本……”

    “他早在被福地櫻癡挖掘進入獵犬那時就開始了計劃，為兄長報仇只是一個借口，因為這樣就能讓大家以為他對你們偵探社恨之入骨，從而避免別人將這兩者聯(lián)想到一起。他其實早就不恨你了，與謝野小姐?！?/br>
    “那你呢？”

    “我知道他對異能軍政府不忠，但是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的人脈很強大，我想著掌握住他的把柄就能從他身上撈錢，這樣就能兩頭得利了。兩邊都是我斂財?shù)墓ぞ撸徊贿^立原道造和我關(guān)系稍微好一些，我覺得他罪不至死，人又年輕，所以才站出來告訴你們真相?！?/br>
    “哈哈哈，確實，你是個每天穿名牌貨用奢侈品的敗家子，為富不仁的臭東西，這個解釋倒說得通，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基本的人性。不過，他剛開始和我們會面的那陣子，可是一直堅持為你說話，不準(zhǔn)我們?nèi)枇R你，這和你的供詞有所出入。既然他這么偉大，那又為什么要選擇和你這種畜牲混在一起？為什么要選擇為人渣說好話？你倒是給個解釋??！”

    “他是我的妹夫?！?/br>
    “槍是我開的?！睂m崎賢治難得露出迷茫困惑的無助樣子，瞪著手中的槍支，難以將完整的句子訴之以口，“也就是說，我剛才……剛才我……殺害了恩人？”

    心理素質(zhì)稍強如國木田獨步一眾，已經(jīng)扶起了血泊中的立原道造，開始商量如何治好他了。芥川龍之介默默退去了一邊。立原應(yīng)該永遠也不會知道今天晚上芥川說了些什么。

    中島敦靠了過來，哭笑不得地長嘆一聲：“太好了，沒有造成災(zāi)禍。原來你并不是福地櫻癡的人，只是利用他，我非常高興?！?/br>
    “為什么覺得這種事很高興？”他換上了冷漠的謙稱，“在下和你沒有半點交情?！?/br>
    “當(dāng)然是有的啊，比如我們通過電話，也在街上遇見過?！?/br>
    “好多賓館的前臺服務(wù)小姐也和在下通過電話，那就是交情嗎？”

    “可是，這兩者根本不能當(dāng)作類比啊，你怎么能用這種例子類比你和我呢？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br>
    “沒有交情，哪來的公平可言。”

    “你還拜托過我，對我有所期望。”

    “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沒有要求，就不會對你有期待，更不會等候你什么。沒有等候，就自然不會去好好地感受你口中的交情。感受都不會有，何談能理解彼此能有所交流。連這點基礎(chǔ)的感情都無法建立起來，彼此只是總是擦肩的偶遇和點到為止的回頭，那就注定沒辦法天長地久。你對我一無所知，我也對你沒有興趣?！闭f著，他稍微睜大了一些那雙美麗的眼睛，似乎在吸引中島敦去細細觀察，“你仔細看看，有魔鬼住在我的眼睛里?！?/br>
    “我看不見魔鬼，我只在這只眼睛里看到了我和你自己?！?/br>
    “那么你看到的那個我就是魔鬼了。”

    “不是的?！?/br>
    “那還能是什么？”

    “是我的眼里住著有你，而你現(xiàn)在正看著我，所以我眼中的你的身姿就這樣映進你的黑眼睛里了。”

    芥川龍之介沉默有頃。沉默過去之后，他問道：“你喜歡我？”

    “顯而易見。”

    “好吧，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讓你離開福地櫻癡?！?/br>
    “離開了之后呢？跟著你生活嗎？”

    “雖然這么說可能有些不自量力，而且為時尚早，但我可以肯定地回答，我一定會努力上進，好好照顧你的?！?/br>
    “別折磨自己了，我愛的只有錢，喏，看到我身上這件衣服了嗎？光是組成這件衣服的一根織線，就能讓你打工大半輩子，你拿什么來照顧我？”

    “芥川，你不能這樣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金錢畢竟是身外之物，而且我們兩個人都很年輕?！?/br>
    “對啊，你真的很年輕，虧你還記得自己是個特別年輕的小伙子。你的人生最多才過了不到五分之一，往后說不定還能遇到比我更好看更討你喜歡的人，到時候你就會把我和那個人進行對比，覺得我態(tài)度惡劣，剛愎自用，總是一副世界第一的高傲模樣，真是惹人嫌。你會覺得我和那個人比起來真是高下立判，于是就會更加愛這個真正適合你的人了。而我呢，如果這個時候選擇了跟你走，那么迎接我的就是容顏老去，被你冷落，拖著一身的病，在咳嗽和咯血中死去?！?/br>
    “不會這樣的，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芥川方才想為他展示里衣背面那華麗的材質(zhì)，因此一只手捻起了衣服的領(lǐng)口，朝他視線的方向翻了過去，現(xiàn)在他還保持著這個手勢，無意中露出了鎖骨一片的肌膚，離中島敦的距離十分近。

    他略微歪著頭，那碎瓣型的秀長鬢發(fā)從兩耳前方流暢地垂下來，塑造出了一種黑燕傾斜著從那潔白的肌膚上掠過的輕巧的美感。形狀美麗的臥蠶在他的眼瞼下方劃出一道恰到好處的彎弓形，以令人憐愛的慵懶姿態(tài)軟綿綿地臥在眼瞼線下邊，甜蜜到快讓人因此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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