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魏方宇沒有接話的意思，楊建華坐在沙發(fā)上，點了支煙，頭靠著椅背盯著天花板，喃喃道：“程淑然，就真沒點什么弱點嗎。”

    啪嗒一聲，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楊建華手抖了一下，他坐起來一點，看向坐在辦公桌后的魏方宇。魏方宇彎腰把掉在地上的文件夾撿起來，指腹劃過尖銳的邊角，盯著即將掉出來的幾頁合同，聲音有些啞：“有?！?/br>
    楊建華愣了兩秒，然后突然笑了起來。

    程斯蔚在下午收到陸豐的信息，上面說他的女兒在明天就可以出院，目光迅速略過一連串的感謝詞，在最后的時候，陸豐在短信上寫：我知道我說還錢是空話，我這輩子估計是還不起了，但如果您需要幫忙，只要您一句話，我保證隨叫隨到。

    臺上教授依然口沫橫飛，程斯蔚把手機放在抽屜里，簡單地回復道：那下次我可不跟你客氣了。信息剛發(fā)出去，賀萊突然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說：“老頭兒看你呢?！笔掌鹗謾C，程斯蔚抬起頭，對著臺上人露出一個十分謙遜的微笑。

    快下課的時候，程斯蔚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解鎖屏幕，程斯蔚看見沈峭發(fā)來的信息，簡單的幾個字，說：我在門口。

    顧不上還在布置作業(yè)的教授，程斯蔚把筆電和本子都塞進包里，彎下腰一邊說抱歉一邊往教室外走，賀萊沖他使得眼色一個也沒能接收到。從教學樓一直到門口，程斯蔚用跑的，已經(jīng)變涼的天氣也抹不干他后背出的汗。

    直到沈峭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這一次，沈峭沒有在車旁等，而是站在學校門口，手輕輕扶著門，在視線撞在一起的瞬間，主動抬起手與他打招呼。程斯蔚只覺得胸口有一團氣，漲的他人快要飄起來，他跑到沈峭身前，手指碰了一下沈峭的衣擺，上下看他一遍，有些好笑地說：“穿成這樣是要結婚嗎？”

    沈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襯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他的包掛在肩上，主動問他：“想去劃船嗎？”

    “現(xiàn)在？”程斯蔚愣了愣，問。

    “嗯?！鄙蚯涂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現(xiàn)在?！?/br>
    風吹進敞開的衣領，把沈峭的襯衣吹得鼓起來，程斯蔚露出笑容，率先往前邁了一步，然后轉過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音量問：“是約會嗎？”

    “是?！鄙蚯驼f。

    因為是確認關系之后的第一次約會，所以沈峭在來學校之前，去商場買了新衣服和新鞋，在某些時刻，的確是要體面一些。

    程斯蔚不知道目的地，他也沒有問，只是任由沈峭帶著他走到公交車站，在等車的時候，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一起看對面大樓電子屏上的不停變幻的廣告。在某個男明星叼著玫瑰花出現(xiàn)的時候，程斯蔚嘖了一聲，沈峭看他一眼，然后伸手勾著他的手背，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嘶——”程斯蔚倒吸一口涼氣，皺起眉。

    “疼了？”沈峭低頭去捉程斯蔚的手背，翻來翻去的仔細看了好幾次，連個手指印都沒找到。頭頂響起很輕的笑聲，沈峭抬起頭，對上程斯蔚有些幼稚的笑容。

    “這種當你是打算上幾次??？”

    沈峭也笑起來，手指松松地攏著程斯蔚的手腕，語氣平靜地回答他：“可以一直上。”

    1路公交車在白線處停下，程斯蔚跟著沈峭上了車，車上人少，沈峭挑了個靠窗的位置，讓程斯蔚坐在里面。下午的光線明亮，程斯蔚打開一半車窗，裹挾著梧桐氣味的風卷進車里，程斯蔚掏出手機和有線耳機，隨便播放了首歌，把白色耳機塞進沈峭耳朵里。

    車子顛簸，沈峭和程斯蔚的身體時不時就撞在一起，程斯蔚對此樂此不疲，最后索性把腦袋靠在沈峭肩上，用頭發(fā)去蹭沈峭的喉結和下巴。而沈峭只是說癢，但并沒有躲，在無人注意的后排角落，牽著程斯蔚的手。

    四十分鐘后，他們在終點站下車，沒往前走太久，程斯蔚看見橋下草坪外的淺綠色湖泊。水面平靜，只有零星幾艘鴨子船?？吭诎哆?，隨著湖面輕微上下起伏。

    “小的時候，院長每個月會帶我們出來玩一次，表現(xiàn)好的可以坐船，表現(xiàn)不好的就在岸上玩?！焙苌倌苈犚娚蚯驼f自己小時候的事，程斯蔚聽得無比認真，順著斜坡往下走，程斯蔚問他：“那你是表現(xiàn)好的那個嗎？”

    沈峭很輕地搖頭：“不是?！?/br>
    粼粼波光映上沈峭的側臉，程斯蔚笑了一下，說：“沒關系，你現(xiàn)在每天都表現(xiàn)很好，如果你想的話，每個月我們都可以來劃船。”

    “我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好嗎?！?/br>
    “好啊?！背趟刮低Ｏ聛?，轉身看著沈峭，臉上的笑容更大，“如果你現(xiàn)在親我一下，就表現(xiàn)更好了?！?/br>
    原本只是玩笑話，但當沈峭真的吻上來的時候，程斯蔚一步都沒往后躲，順從地閉上眼。沈峭的身上有很淡的皂香，嘴唇冰涼，一開始只是單純的接吻，但很快，沈峭開始用舌尖描繪唇線，然后很輕地咬住他的下唇。

    無法呼吸，程斯蔚雙腿發(fā)軟，身體好像正在一點點往下滑，好在沈峭掐住了他的腰。不知道這個吻到底持續(xù)了多久，程斯蔚只知道，沈峭移開的時候，他的大腦還在宕機。

    盯著程斯蔚微微張著的嘴唇，沈峭用拇指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后問他：“表現(xiàn)的還可以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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