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绷謲槗u搖頭，“玻璃廠的法人叫王挺，關(guān)系網(wǎng)大多都在外地，但是那個廠里最大的股東是你爸爸。”

    魏方宇不怎么待見程斯蔚的事兒他們都知道，一個月見不到一次面的父親，現(xiàn)在居然和跟蹤兒子的人有了聯(lián)系，換誰都未免不多想。林崢說完就去看程斯蔚，程斯蔚看起來很平靜，短暫的沉默之后，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我說這個也不是代表這事兒跟你爸有關(guān)系，就是跟你知會一聲，畢竟是父子，平時關(guān)系再怎么差，也不會做出傷害兒子的事兒?！绷謲樚峙牧艘幌鲁趟刮档募纾笆前?？”

    程斯蔚半垂著眼，微笑著說：“那是。”

    從教學(xué)樓出來，程斯蔚叫住賀萊，讓他下節(jié)課幫忙簽個到，賀萊有點疑惑，但也沒多問。穿過空曠的足球場，程斯蔚看著投在草皮上的兩道影子，開口說：“我想回趟家?！?/br>
    “好?！鄙蚯妥咴谂赃?，回答的很快。

    從坐到車上開始，程斯蔚就看著窗外不說話，沈峭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收音機(jī)關(guān)掉，車廂頓時安靜下來。車速不快，一棵被砍倒的槐樹在視線里閃過，程斯蔚靠著椅背，閉上眼。

    距離上次程淑然打電話回來，已經(jīng)過去將近兩個星期，當(dāng)時在電話里，程淑然告訴他最近都不用回家，電話里也提過魏方宇一次，她是怎么說的——對，她說魏方宇在發(fā)瘋。

    十幾分鐘后，車駛進(jìn)院子，幾米之外，車庫感應(yīng)門緩緩打開。

    “到了?！鄙蚯驼f。

    程斯蔚睜開眼，看著窗外熟悉的綠植，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我很快就出來?！苯忾_安全帶，準(zhǔn)備開車門的時候，程斯蔚回過頭，“我們把阿百帶回去吧？”沈峭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很輕地動了了一下，然后點頭說好。

    開門下車，程斯蔚走上臺階，看了眼兩邊修剪整齊的草坪，盆栽月季開得正旺。收回視線，程斯蔚走到門前，輸入六位數(shù)密碼，下一秒紅色提示燈亮起，伴隨著滴滴的報警音。

    密碼改了。

    程斯蔚抬手敲門，幾秒之后，門內(nèi)響起腳步聲，大門從里面拉開，陳姨的半張臉露出來。

    “斯蔚回來了??？”陳姨把門打開，笑著讓他進(jìn)來，彎腰從柜子里給他拿拖鞋，說：“你太久沒回來，拖鞋都收起來了?！?/br>
    “您別忙了，我自己來?！背趟刮挡壬系靥?，四面掃了一圈，問她：“我媽呢？”

    “太太出差了，估計得下周一才能回來呢?！标愐炭此?，“吃飯了嗎？有剛做的小點心。”

    程斯蔚搖搖頭：“我爸最近來過嗎？”

    陳姨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很快，她別過頭往客廳里走，一邊走一邊用圍裙擦手，“沒有啊，先生都不怎么來這邊的，這你也知道?！?/br>
    沒必要再多問，程斯蔚嗯了一聲，接著說：“我把阿百接走玩幾天?！?/br>
    “行，它在陽光房呢，這幾天吃得可多了，都懶得動?！标愐陶驹趶N房門口，臉上的尷尬消失不少，似乎慶幸話題已經(jīng)轉(zhuǎn)移。

    剛走到陽光房，坐在毯子上的阿百迅速回過頭，在看見程斯蔚的下一秒，阿百迅速站起來，朝他撲過去，腦袋用力撞上程斯蔚小腿，斷尾搖的像風(fēng)扇。程斯蔚笑著蹲下去，揉了兩把阿百的頭，阿百躺下去，露出肚皮打了個滾。

    “走吧?！背趟刮敌χf，“帶你去找爸爸。”

    從后門出來，程斯蔚牽著狗繩，阿百每一步都像是在跳，黑色皮毛油光水滑，在陽光下泛著漂亮的光澤。沒了柱子遮擋，沈峭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里，程斯蔚松開繩子，阿百飛一樣沖出去，前腿離地，直愣愣地?fù)涞缴蚯蜕砩?，喉嚨里發(fā)出幾聲愉悅的叫聲。

    “你的鼻涕?！鄙蚯捅е俚牟弊?，手在它背上來回安撫，“好了，回去給你煮rou?！?/br>
    阿百從上了車就開始到處亂跳，前爪扒著車窗，濕塌塌的鼻尖頂著玻璃，沈峭制止無用，最后嘆了口氣。程斯蔚摸了一下阿百的腿，想了一會兒，抬手打開天窗。熱辣陽光一點點投進(jìn)車廂，伴隨著阿百的叫聲，沈峭皺著眉說：“太陽都進(jìn)來了?！?/br>
    “就這一會兒沒事?！背趟刮悼粗媳牡陌伲χf：“讓它玩一會?！鄙蚯蜎]說話，車開過路口，他騰出手，把程斯蔚的帽檐往下壓，隔絕大半光線。

    阿百比想象中更興奮，腦袋伸了一路，吐著舌頭，一直到了狗場才下來。程斯蔚剛拉開后車門，阿百就沖出去，和躺在空地的白狗打在一起。

    “我去喂狗?！鄙蚯屯鶑N房走，走到一半又停下來，跟程斯蔚說，“去屋里記得開空調(diào)?！?/br>
    程斯蔚笑了出來：“你以為我傻啊，大夏天不開空調(diào)?！鄙蚯秃币姷芈冻鲇行╇y為情的表情，轉(zhuǎn)身悶著頭掀開廚房簾子。

    進(jìn)到房間打開空調(diào)，程斯蔚看著外面扭打在一起的幾條狗，突然想起來那塊表還沒送出去，早該物歸原主了。把包拿出來，程斯蔚在最下面找到藍(lán)色盒子，轉(zhuǎn)身去放包的時候，余光瞥見垃圾桶里的白色卡片，像是誰的名片。

    彎腰撿起來，吹掉掛在邊角的塑料膜，翻到正面，左下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印著魏方宇的名字。

    晚上七點，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魏方宇把煙點著，喊了聲進(jìn)。

    “魏總，人在外面等著了，要讓他現(xiàn)在進(jìn)來嗎？”

    “嗯?！蔽悍接钫酒饋?，手里拿著煙灰缸，走到窗邊，“讓他進(jìn)來。”男人側(cè)過身，抬了抬下巴，示意外面的人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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