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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現(xiàn)在還正好在樂安的出生地,相隨出行的人又是她弟弟。唐蔚然大膽猜想是和家里人有關(guān),可樂安沒有主動說,她也不好去問,萬一觸到人家逆鱗讓她更加難過了該怎么辦? * 飯后沒多久,小穎就回來了,和她一同進門的還有個男人,高高瘦瘦的,長得像根脆竹竿一樣單薄,臉上滿滿青胡茬。他背了好大一個黑色的公事包,脖子上還有工作牌,看起來像是在崗位上剛結(jié)束忙碌。 一個陌生男性進入房間,理所當然地引起了樂安和唐蔚然的奇怪反應(yīng),對方很熱情,沒等她們開口詢問,率先搶了話頭,“然然是吧?久仰久仰,我是EW的攝影師,叫我阿邦就行?!?/br> 他邊說著,邊舉了下胸口的工牌以示身份。 接著阿邦轉(zhuǎn)身就抓住樂安的手,咧著一口大牙,頭點得像雞啄米:“誒樂總您好您好,我是阿邦,這次產(chǎn)品的拍攝還要多多關(guān)照!” 樂安頓了頓,“我不是樂總?!?/br> 自從長大留長頭發(fā)之后,樂安已經(jīng)很久沒被人認錯成樂逸了,雙胞胎被誤認的經(jīng)歷有時候會成為閑聊的趣料,但對剛剛才擅自在心里與樂逸起摩擦后的樂安來說,這令她感到很不舒適。 阿邦愣了:“啊您不是樂總嗎?” 這個人肯定是沒見過樂逸,不然怎么會連性別都沒搞清就在獻殷勤。 樂安從他手心里掙出,冷著臉走開,“不是。” 阿邦一時陷入尷尬,唐蔚然擔憂地追隨著樂安的背影瞧,直到看見她打開落地窗門走出陽臺,往懶人沙發(fā)上泄氣地一躺,她才收回視線。 她打了個圍場:“......阿邦你好啊,請問是有什么事嗎?” 阿邦順階而下,轉(zhuǎn)頭看向唐蔚然,瞬間好似換了副面孔:“是這樣的,明天晚上有個團建閉幕的篝火晚會,我會全程負責跟拍你,這次VLOG的后續(xù)制作也是我和另一位老師來完成,今天我是來通知的,如果可以,最好現(xiàn)在就把服裝也選擇好?!?/br> 他說了很長一串,語速很急促,調(diào)值始終保持在很高的度上,讓唐蔚然也跟著不得不豎起耳朵,提起注意來聽。 “啊,”唐蔚然點頭,“我想問一下,成品我能看嗎?” “當然,最后不是用你的賬號來發(fā)布嗎?” 唐蔚然擺擺手,“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我能參與到VLOG的內(nèi)容制作中嗎?” 阿邦猛地拍手,“哎!你問到重點了,然然啊我看過你的視頻,我講話難聽點你別介意啊?說真的,一打開那個泥土味都撲我身上了。實在太老套,太跟不上時代了呀meimei!不抓熱點是沒辦法紅的,你能明白我說的嗎?” 唐蔚然一陣語塞,心念這個人講話確實有夠難聽。自己反思是一回事,可到底是成年人了,被直接當面戳開,總歸覺得尊嚴受損。 熱度上不來的時候,她其實也有在對比自己和他人的距離差在哪里,是她太老實了些,不隨波逐流于所謂的爆點熱點、不去跟風那些實際搞低俗擦邊,沒有多久就在網(wǎng)絡(luò)世界石沉大海的內(nèi)容,這樣就是老套嗎? 可明明也有一小部分觀眾會真誠地留下評論,講她的視頻無水分、真干貨,夸贊她很實在,說喜歡她的風格,那這些占少數(shù)的人也不是虛假的呀。 她該繼續(xù)做自己,還是聽公司的話? 阿邦嘴巴一停下,空氣就安靜到凝結(jié)起來了。眼角瞥到唐蔚然對阿邦的話無動于衷,小穎硬著頭皮頂上,“阿邦老師,那個、那,那我們?nèi)唤忝魈齑┦裁春线m拍攝主題呢?” “越少越好,越少越好!年輕人這么好的身材,又是在海邊,青春啊,rou.體??!不展現(xiàn)一下怎么行呢?” 小穎陪了幾聲尬笑,“呃,阿邦老師,我們?nèi)唤惆尚愿癖容^保守,所以您看......” 阿邦皺了眉頭,“你知不知道明天晚會多少網(wǎng)絡(luò)紅人?還有媒體會來拍,大家都恨不得裸奔吶!只有你們死心眼!” 他頓了頓,想到什么似的,“是不是樂總不同意???” 唐蔚然眉間蹙起,怎么這個阿邦一進來嘴里就樂總樂總的,這是她的房間,明天要拍的也是她的視頻,除了視頻里需要推銷一下美樂的產(chǎn)品,她穿什么、說什么,到底和樂逸有什么關(guān)系值得他被一提再提? 就是因為昨天她在Iris面前和樂逸演了下親密戲?唉......頭疼,有至于被那么多人看到嘛? 唐蔚然看了眼陽臺,只能瞧見樂安的側(cè)臉,她像是仍悶悶不樂,抱著一個靠枕一動不動。唐蔚然也心頭一陣煩亂。盡管原因不同,程度不一,兩個姓樂的都讓她難受。 還好有小穎在,小穎接了話茬,拉著阿邦去沙發(fā)旁挑選衣服。阿邦給出意見的時候,小穎就抬頭看唐蔚然眼色,幾番推拉之下,最后給唐蔚然安排了一套吊帶緊身背心加熱褲,還有一條綢質(zhì)的連衣裙。 阿邦站起身來準備要走,唐蔚然擰著眉頭叫住了他,她認真道:“阿邦老師,我聽到您總提樂總,但我畢竟是EW的人,應(yīng)該更注重考慮公司的規(guī)劃吧,而且我和樂總、其實我們只是朋友......” 阿邦沒聽她說完就揮手打斷了,一副心領(lǐng)神會的模樣,“哎呀懂啦。” 他背起包走了,房間門合上的瞬間,唐蔚然耳尖地聽見他嘀嘀咕咕的刻薄聲:“裝什么裝......” 唐蔚然牙根子一緊,捏住了拳頭,悶氣幾乎從腳底沖上天靈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