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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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目望去,蒼穹派所在的主峰四周,綿延數(shù)里,隱約可見幾片蒼翠之色尤其濃郁,好像是樹木比別處繁茂了不少。 寧奪一怔:“不就是長勢良好的樹叢嗎?” 山野之間,總有些地方土地肥沃,植物生長更加得天獨厚。 元清杭催動身下的蠱雕,向著其中一處飛去。 在空中盤旋觀察良久,他向下一按蠱雕頭頸,蠱雕立刻向下俯沖而去,不過片刻,降落在了一片林間。 兩個人從蠱雕身上跳下來,小蠱雕也從空中飛落,身子“咣當(dāng)”一下,砸在一棵大樹頂上,“咔嚓”壓斷了無數(shù)枝條。 元清杭仰頭望著身邊參天的數(shù)棵巨樹,神色卻凝重起來。 寧奪皺眉:“怎么了?” 元清杭緩緩道:“你不覺得這樹長得有點詭異?” 林間被茂盛樹木遮蔽,本就看不見頭頂?shù)娜展?,若是從林中偶入此處,怕是感覺不到異常,可是從天空中看下來,卻容易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不對。 樹木太過茂盛,可是卻感覺不到旺盛的自然生機,林間陰風(fēng)習(xí)習(xí),在這大白天里,也有點陰森古怪。 寧奪圍著那片樹木轉(zhuǎn)了轉(zhuǎn),俊朗眉峰也皺了起來。 元清杭道:“有沒有覺得似曾相識?” 寧奪緩緩道:“墓園?!?/br> 鄭源的墓碑附近,就是有這種感覺,那時候,附近就有一株生長奇快、能催動尸骸不安的陰槐! 他說得簡短,元清杭卻立刻搖頭:“不一樣。” 他亮出役邪止煞盤,四下探了探:“你鄭師叔墳前的那顆陰槐上被人下了催長秘法,這些樹木不是?!?/br> 他手中的白玉黑金扇用力一插,宛如刀切豆腐,輕松刺入了一棵巨樹的樹干。 再拔出時,扇柄上沾染了不少綠色汁液。 “這些樹吸收了大量的靈氣。”他道,“你們蒼穹派靈脈凋敝,可這些樹木好像不受影響?!?/br> 寧奪畢竟不擅術(shù)法,疑惑道:“于是?” 元清杭張開手,用那綠色汁液在掌心畫了一個圖案。 形如八角,邊上隱約閃亮。 “這些樹木特別旺盛的地方,剛剛我在空中,看見了八個?!彼谀前私切沃悬c了一個黑色的點,“這里,是你們蒼穹派的門派中心?!?/br> 寧奪眸光凝重:“陣法?” 元清杭一拍手,道:“對啦??瓷先?,像是一個大陣的模樣。” 寧奪道:“我在門中多年,并沒聽說過什么護(hù)山大陣?!?/br> 元清杭笑道:“倒也未必是護(hù)山的,封山也有可能嘛?!?/br> 寧奪驀然一驚:“什么意思?” 元清杭搖搖頭:“現(xiàn)在看不出來,但是這幾處,就是陣眼所在無疑了?!?/br> 他手掌一揚,數(shù)只黑色陣旗釘在了那片樹木中間的地上,瞬間黑色熒光閃爍,鉆進(jìn)了地下。 幾道符篆緊隨而上,貼在了幾顆大樹身上,黃光微動,漸漸變得透明無形。 寧奪默默看著他動作,終于忍不?。骸澳阍谧鍪裁矗俊?/br> 元清杭停了手,笑嘻嘻道:“不管布陣的是誰,又有什么目的,總歸是有點詭異就是了。我先給他留點后手?!?/br> 忙完這里,兩個人又重新跳上蠱雕的背,趕往陣眼下一處。 如此在空中找尋又落下,再在陣眼處布置了些古怪的招數(shù),元清杭才住了手。 “你師父怎么樣啦?”他問,“聽說他最近稱病不出?” 寧奪神色微黯:“那日他和商師伯一起去面見太上掌門后,應(yīng)該是受到了責(zé)罰?!?/br> 元清杭一驚:“受傷了嗎?” 寧奪搖搖頭:“應(yīng)該沒有,我能見到他。太上掌門應(yīng)該是看到了那些虧空,將財權(quán)收了回去,現(xiàn)在是商師伯親自掌管?!?/br> 元清杭道:“商朗幫著他爹嗎?難怪胡茬子都急出來啦?!?/br> 寧奪道:“是啊,他最近可忙得焦頭爛額。還央求我?guī)退δ??!?/br> 元清杭笑道:“你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能做什么?不是強人所難嘛?!?/br> 寧奪臉上也有點無奈:“他說寧可跑外務(wù),也不愿算賬,全都推給了我?!?/br> 元清杭大奇:“咦?你會算嗎?” 寧奪苦惱道:“繁瑣得很,可是總不能看著他真的跪下來求我?!?/br> 元清杭哈哈大笑,忽然靈機一動:“我去幫你看看?” …… 蒼穹派門內(nèi),一片繁忙。 眾多弟子有的負(fù)責(zé)采買物資,有的負(fù)責(zé)照顧貴賓,有的則忙著布置赤霞殿。 兩個人抄小路繞過人流,悄悄溜回了寧奪的住所。 小院依舊清雅安靜,推門進(jìn)去,寧奪原本干凈空闊的屋子內(nèi),果然堆滿了層層疊疊的賬冊。 元清杭閃進(jìn)門,飛快地翻了翻賬冊,果然,在底下找到了十幾本陳舊的。 打開一看,正是這些年的舊賬,也就是寧程親手打理門派事務(wù)時留下的那些。 元清杭抱著那十幾本舊賬,慢慢認(rèn)真翻看起來。 寧程坐在他身邊,默默不語,半晌才問:“有什么端倪嗎?” 元清杭來看的賬冊,當(dāng)然不會是這些新的花銷,而是寧程這些年來的舊賬! 元清杭抬起頭看他:“我一直這樣找你師父的秘密,你不會生氣嗎?” 寧奪搖搖頭:“只要不是陷害栽贓,你想找真相,也是應(yīng)該。” 元清杭心中一暖,又繼續(xù)埋頭看賬,手中拿了一只細(xì)細(xì)羊毫,在旁邊的宣紙上寫寫畫畫。 寧奪微微驚奇:“你懂算數(shù)之道?” 元清杭笑道:“以前學(xué)過一點兒。民間有四柱清冊、進(jìn)繳該存。放在仙宗的賬冊里,自然也是通用的?!?/br> 何止進(jìn)繳該存通用古今,就連他上輩子在病床上偶然亂看的《會計基礎(chǔ)》,也是完全能融會貫通的嘛。 小院里空空無人,門口楊柳依依,大白天的,蒼穹派弟子都無人留在房中,他們躲在這兒,倒是安靜得無人打擾。 元清杭面色平靜,心里卻越看越沉,終于,在一處對不上的賬目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放下筆,輕輕嘆了口氣。 寧奪立刻敏銳抬頭,看向他。 元清杭道:“你們蒼穹派,是不是常常和木家有錢款往來?!?/br> 寧奪點頭:“很多醫(yī)藥丹丸,傷藥補給,肯定是找木家買。我?guī)煾负蜕褶r(nóng)谷的木清暉仙長,向來交好?!?/br> 元清杭道:“好到他敢在你幼年時,將你托付給他木仙長暫時撫養(yǎng)?!?/br> 寧奪又問:“和木家的往來有問題么?” 元清杭望著他隱約擔(dān)憂的眼神,心里輾轉(zhuǎn),半晌才柔聲道:“沒什么,我只是看累了?!?/br> 他很害怕吧?怕自己找到的事情,都指向那個將他一手帶大、傾心照顧養(yǎng)育他的師父? 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和寧程當(dāng)面對質(zhì)、刀兵相向的話,他該多難受、多為難? …… 翌日。 廣闊寬敞的赤霞殿上,長案廣列,紅毯鋪陳。 最前方的高臺上,一張碩大的白玉桌前,擺放著一張同樣材質(zhì)的白玉座椅,上面鋪著海中鮫紗縫制的靠墊,上面明珠低垂,流蘇晃動。 下面兩邊,是兩排黑晶石面的長案,前面已經(jīng)有無數(shù)地位尊崇的宗主仙君入座。 各家的宗主和掌門才有資格坐在這里,遠(yuǎn)處則有數(shù)排座位,供各家隨行的優(yōu)秀晚輩就坐。 比起兩年多前的仙門大比,這一次前來觀禮和道賀的仙家賓客,明顯更多一些。 就連平時和蒼穹派王不見王的凌霄殿殿主,上次并未到場,這次也專門前來,正坐在長案的最前面。 藥宗中最顯赫的神農(nóng)谷和百草堂,木安陽和師弟木青暉并肩而坐; 術(shù)宗中南北對立的宇文家和澹臺家,也都被安排在最前方。 別家倒是其樂融融,相談甚歡,只有正好面對面坐著的兩大術(shù)宗,現(xiàn)在情形頗為詭異就是了。 宇文瀚老爺子似乎比以前蒼老了些,精神也不復(fù)矍鑠; 而那位最新處于謠言漩渦中心的澹臺家主,則更是神態(tài)萎靡,一向和氣的圓臉上,隱約顯出了些陰沉來。 而他露在外面的右手,卻戴了一只黑色的手套,舉杯拿物,有種詭異的僵硬感。 遠(yuǎn)處坐在晚輩席中,則坐得不那么講究規(guī)矩,有大門派和小宗門的混坐,也有暗暗傾慕彼此的青年男女借故坐在一起。 幾個少年躲在角落里,探頭探腦往上面看。 “哎,不是說澹臺宗主的手被砍了嗎?” 一個術(shù)宗的晚輩弟子小聲道:“噓——別亂說,不是被砍啦,是被姬半夏那個魔頭絞碎的,說是現(xiàn)場血霧一片,碎得不能再碎了?!?/br> “哇,魔宗妖人真是兇殘??赡侵皇衷趺船F(xiàn)在還在?” “肯定是沒了的?!庇腥诉t疑道,“說不定是接了靈石驅(qū)動的假手?” 立刻有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能將機關(guān)術(shù)做到這樣精妙的,只有宇文家了。可你們覺得……” 他住了口,有點忌憚地望了望遠(yuǎn)處,才壓低聲音道:“你們覺得宇文家會愿意接單,幫他定做機關(guān)手臂嗎?” 另外幾個術(shù)宗少年也都悄悄看了那邊一眼,才紛紛點頭:“就是,絕不會的?!?/br> 他們看向的那邊,一群錦衣青年中,宇文離神色溫和,正和身邊的人淺淺交談。 依舊風(fēng)度翩翩,神色從容,只是臉色明顯蒼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