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36節(jié)
澹臺明浩臉色青白,雙掌猛地一拍,一簇鮮血爆成血霧,細蒙蒙飄在空中。 忽然之間,空中傳來一陣細碎的“嗡嗡”聲,從遠到近,從小到大。 一群群黑色巨蜂瞬間飛撲而來,身上暗黃條紋猙獰,聞著空中的血腥之氣,疾飛而來。 一名旁宗弟子站在附近,一只巨蜂不知是不是被這血霧刺激得暴戾無比,飛過時,忽然叮了他一口。 那名小弟子慘叫一聲,被咬的臉上頓時腫起一片,黑紅色的膿血開始往外流淌。 一口小小叮咬,竟然幾乎能要人性命! 那群巨蜂正是澹臺家豢養(yǎng)的毒蜂,血契在身,此刻被主人精血之氣召喚出來,如同一團黑云,向元清杭和寧奪狂卷而去。 寧奪面冷如瓷,手中應悔劍虹光暴漲,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滔天劍意。 元清杭在他身后閃出,白玉黑金山上,一股恐怖的靈力涌出,順著寧奪的劍鋒,一起迎向面前鋪天蓋地的群蜂。 劍光如練如匹,扇風凌厲銳利,和他們在懸崖瀑布下練習了無數(shù)次一樣,交織在一處,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浩大的靈力殺機。 兇悍猙獰的蜂群瞬間被絞入這靈力中,無數(shù)點血點驟然爆開,盡數(shù)變成了血泥。 澹臺家豢養(yǎng)調教了多年的護山毒蜂群,任何一只都能咬死一個筑基初期的弟子,現(xiàn)在竟然被他倆這聯(lián)手一擊,盡數(shù)絞殺殆盡! 元清杭的身影躍在半空,扇子一抖,無數(shù)巨蜂殘尸紛紛落下,腥臭撲鼻。 他的聲音越發(fā)響亮:“澹臺老賊,你害得兒子慘死,是為不慈;對妻子下手戕害,是為無情;對門下痛下殺手,是為冷血狠毒;對仙門下手暗算,是為喪心病狂。” 澹臺明浩面色鐵青,再度想要飛撲之上,可身形卻驟然一沉,腳下土地中,兩只血淋淋的嬰孩斷手破土而出,抓住了他兩只腳踝。 姬半夏沉沉冷笑飄在遠處:“罵得好,不要停?!?/br> 元清杭精神一振:“老賊呀老賊,像你這樣不忠不義、不慈不孝、無恥卑鄙、體虛不舉、心黑手臟的人,可要千萬小心,遲早曝尸荒野,死于非命呀!” 近日仙魔之戰(zhàn)硝煙四起,仙門四處圍剿魔修,姬半夏和厲紅綾又不是隱忍退讓的性子,報復手段同樣酷烈。 今晚姬半夏帶人忽然現(xiàn)身婚禮,攪得一片腥風血雨,仙門眾人本該齊心協(xié)力圍殺,可是元清杭和宇文離的那番婚房對話委實詭異,不少人竟是猶豫不定,到現(xiàn)在也沒上前參戰(zhàn)。 再看看場上,各家之間,更是形式詭異: 宇文家的新郎官被未婚妻刺中,血濺當場,生死不知; 澹臺明浩顯然已經開始疑心宇文離殺害兒子,嫌隙正深; 木家新認的那位公子站在一邊臉色陰沉,立場不明; 蒼穹派的寧掌門似乎也因為被澹臺明浩痛罵宗門,正面色不愉,袖手旁觀。 更別提這里還有一位蒼穹派的天才晚輩,竟然公然站在魔宗少主身邊,瞧這意思,竟似鐵了心幫他作證、一起指責澹臺家主。 錯綜復雜,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各家都打著什么樣的算盤,還談何聯(lián)手御敵。 寧奪靜靜站在元清杭身邊,聽著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手中應悔劍淵渟岳峙,橫在兩人面前,霹靂金光在劍身隱隱流動。 元清杭身子半藏在他身后,一邊痛罵,一邊手指輕動,不停在暗影里灑下滴滴血珠。 他的指尖里同時流出幾縷黑色暗茫,無聲無息釘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五芒星,將自己悄悄圍在了正中。 寧奪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忽然一轉頭,看向了他。 元清杭正要開口道別,寧奪卻道:“我又要找不到你了嗎?” 元清杭一怔。 看著寧奪明澈的眼眸,他心里忽然浮起霜降的那句話。 是啊,那么驕傲強大的人,為了他,一個人做著這些事,完全孤立無援。 可這所有的孤立無援中,最堅持的一份拒絕,卻來自于他。 ——是他把這個人推拒到了千尺之外,是他躲著一直不敢見他。 元清杭心中各種滋味翻滾,像是有什么在沸騰。 他望了望四周各種怪異目光、窺探眼神,忽然道:“寧小仙君,我忽然很想強迫你做一件事。” 寧奪靜靜看著他:“什么?” 元清杭微笑著,把手掌伸了過來,拉住了他:“想強迫你跟我走!” 地上的暗色五芒星忽然光亮大閃,向外散開,囂張地擴到了寧奪腳下。 血光騰起,帶著悠遠的上古術法氣息,下一刻,兩個人的身影齊齊不見,消失在那離奇出現(xiàn)的傳送陣里。 …… 澹臺明浩看著那傳送陣的波動,臉上兇氣大盛。 他身子急閃,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見他的身影已經瞬移到了元清杭離開的傳送五星陣邊。 地上血氣尚有余溫,最后一點靈力波動猶存。 他手掌一張,殷紅顏色布滿整個掌心,悍然伸入那傳送陣的中心,十道血柱從手指急涌而出,血泊中的大手,向著著那處空間用力一撕! 旁邊的術宗修士全都勃然色變——澹臺明浩這一出手,竟是拼著精血受損,也要破了這傳送陣。 傳送陣一旦在最后關頭被打破,傳送路徑就極有可能被破壞,萬一時空錯位,兩個人被撕成碎片也有可能! 就在這時,那五芒星的上空,卻忽然亮起了一道銀色鋒芒。 層層細如蠶絲的線條帶著無聲的殺機,纏住了澹臺明浩的那只手掌。 一道灰撲撲的身影鬼魅般閃出,正是不知道在哪里蟄伏許久的姬半夏。 他手一抬,無數(shù)根銀色絲線堅硬如鐵,勒入澹臺明浩的手腕,原本正在滴血的手掌頓時爆出一簇血沫,被絞成了一團血rou! 澹臺明浩滿心都是追殺元清杭的念頭,竟忘了姬半夏這個強敵虎視眈眈在側,這一下事出突然,竟被一招致殘。 只聽得他慘叫一聲,身形急退。 眾人震驚地望著場內,都在心里悄悄吸了一口冷氣。 姬半夏這一擊之下,竟然廢掉了術宗高手澹臺明浩的一只手! 姬半夏嘿嘿冷笑,沖著澹臺明浩陰沉沉道:“你殺素素時,用的就是這只手?今日我先斷了它,日后再慢慢削去你剩余的四肢,你可要小心著?!?/br> 終于,幾位仙宗的高手反應過來,挺劍直上:“猖狂妖人!大家一起上,不要叫他走脫!” 姬半夏并不理睬,身體輕若鬼魅,縱身躍上屋脊。 四周空中,忽然多出了一簇簇森森白骨,鋪天蓋地,死氣沉沉,向追來的眾人襲去。 他冰冷的聲音飄蕩在夜色中:“我和澹臺明浩的仇,不死不休。誰來多事插手,我姬半夏但凡有一口氣,就殺光他滿門?!?/br> …… 云氣寒涼,耳邊獵獵風聲。 腳下是夜色中的崇山峻嶺,頭頂有璀璨的萬點星辰。 兩人并肩站立,腳下的應悔劍拖著長長的金色軌跡,在空中逶迤前行。 元清杭拉著寧奪的手,不知不覺手心已經冒了汗,心里更是“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剛剛一時沖動,忽然動手將寧奪強拉進傳送陣,這時候想到后面無窮無盡的麻煩,卻又患得患失起來。 他偷眼瞥了瞥身邊的寧奪,卻見他目視前方,面如冰雪。 元清杭終于開口,小聲道:“寧仙君,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可御劍飛了老半天啦! 寧奪緊緊閉著薄唇,一言不發(fā)。 元清杭心里打突,又試探著叫:“小七君?……木小七?” 寧奪扭頭看了他一眼,幽黑眸子宛如黑色曜石:“你原本打算帶我去哪兒?” 元清杭訕訕道:“事出突然,沒想好呢?!?/br> 寧奪點點頭:“所以若不是我恰好來了此處,你原本的計劃,和我并無半點關系?!?/br> 元清杭傻眼了。 他心虛地四下看了看,心思拼命轉來轉去。 啊,某人生氣了。 氣自己一直心狠不聯(lián)系他,還是氣他什么都不和他說? 耳邊清風呼嘯,隱約有腳下林間的松濤聲傳來。 半晌,寧奪又淡淡道:“方才不是還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嗎?現(xiàn)在又懶得說了?多日不見,果然生分?!?/br> 元清杭慌忙叫:“哪有哪有,明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br> 剛脫口而出,又覺得不妥:“哈哈哈……還真是好久不見啦!小七君,你好像又瘦了點兒,不過還是那么玉樹臨風、清雅好看?!?/br> 見寧奪不為所動,他又腆著臉道:“對了,小七君,我剛剛是不是姿態(tài)難看,像個叉腰跺腳、撒潑罵街的潑婦?” 寧奪催動靈力,灌注在應悔劍上,呼嘯前行。 他并不看元清杭:“和那種人打口水仗,你倒是閑得很?!?/br> 元清杭理直氣壯道:“誰閑啦?沒聽見他滿嘴污言穢語,污蔑你叔叔和你嗎?他罵我可以,罵你倆就不行。” 寧奪微轉過頭,一雙明眸在月色下閃著光彩,仿如琉璃:“所以你跳腳成那樣,是為我打不平?” 元清杭心里微微一慌,哼哼一聲:“那當然。我們的寧小仙君一身清名,怎么能讓那種老賊隨口辱罵?不把這盆臟水給他十倍百倍潑回去,怎么配得上我魔宗小少主的惡名?!?/br> 寧奪淡淡看著他,雪白衣袂被勁風中鼓動,幾朵紅霞獵獵翻飛:“你還嫌自己的名聲不夠兇悍?” 元清杭道:“也無所謂了,笑面人屠這樣的兇名都被叫了這么久啦?!?/br> 寧奪的臉色,暗了下來。 他劍眉輕蹙:“……遲早會洗清冤枉的。” 說是這樣說,他的眉心間,卻皺出了幾條淺淺的細紋嗎,始終不展。 元清杭看著他,心里軟軟的,又酸漲得厲害。 他伸出手去,輕輕在寧奪眉間一點,小聲笑道:“別皺眉啦,小小年紀,學小老頭兒一樣?!?/br> 寧奪被他這么輕輕一碰,好像身子微僵了一下。 眉頭卻終于舒展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