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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40節(jié)

    他用盡全力向后甩出一張定身符,那驚尸微微一僵,可是手里的重劍已經(jīng)順著慣性劈了下來。

    背后一陣陰寒直透脊背,直透元清杭心底。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他面前的陣眼豁口里,忽然閃過一道白色身影!

    御著夜風(fēng),穿透邪氣,一道雪亮的劍光像是暴雨中的閃電,映亮了執(zhí)劍之人的臉龐。

    面如冠玉,眼波平靜。

    可是他的劍光,卻炙熱而浩大,波動的靈力鋪天蓋地。

    人在半空,劍光繞開了面前的元清杭,向著他身后的驚尸頭頂削去!

    驚尸猝然抬頭,兩只黑洞洞的眼眶木然看向他。

    一瞬間,它似乎也感到了這才是致命的危險,劈向元清杭的重劍忽然抬起來,重重迎上那當(dāng)頭一劍。

    ……

    雪亮的輕劍對上死氣沉沉的重鋒,膠著片刻,在空中僵持不下。

    元清杭愕然望著面前的冷峻少年,心里像是有巨浪翻涌。

    下一刻終于醒過神,他手中白玉黑金扇合攏,欺身上前,狠狠插入了驚尸的后腦,用力一撬。

    寧奪手中的劍光,也在這一刻心有靈犀地輕輕一轉(zhuǎn),卸下了相抗的巨力,轉(zhuǎn)而輕輕插入了驚尸的眼中。

    “咔嚓”一聲,元清杭手中的白玉黑金扇撬開了驚尸的半邊腦骨,而寧奪手中的劍洞穿了驚尸的眼眶,從后腦穿了出來。

    驚尸發(fā)出了一聲似人非人的巨大痛嚎,手中重劍倉啷落地,渾身靈力暴走,白骨顫動。

    寧奪手臂輕伸,一把將元清杭拉到自己身邊,下一刻,身形輕靈退走,遠(yuǎn)遁到了一丈外。

    驚尸雖然眼睛已經(jīng)不在,可是聚集在眼眶里的死氣被寧奪毀去,就成了真正的瞎子,一頭撞在了殘破的陣眼上。

    這一撞,再無東西阻攔。外面的天光透過大陣,鋪天蓋地照射了進(jìn)來。

    ……天亮了。

    商朗帶著一群師兄弟趕到時,山谷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最后的戰(zhàn)斗廝殺。

    朝陽升起,陽氣源源不斷,聚陰陣中的邪祟開始衰弱,被剩下的術(shù)宗弟子們殺得遍地都是。

    商朗愣愣地看著遍地的鮮血和污穢,再看看地上堆積的一具具術(shù)宗弟子尸體,臉色慘白。

    “為什么……怎么會死人?怎么會死這么多!”

    歷屆大比,求救的也就是百把人,場外救援趕到后,死亡的就更少。現(xiàn)在這滿地的尸體,怕是已經(jīng)超過了百人以上。

    都是各家的優(yōu)秀弟子,在他們蒼穹派的主持下,出了這么多條人命,這該怎么向諸家仙宗交代?……

    寧奪站在人群中,正和元清杭四處奔忙,到處救人,聞言轉(zhuǎn)身:“聚陰陣引來了不該有的東西?!?/br>
    “什么東西?”商朗叫。

    旁邊的宇文離站著,家族帶的醫(yī)修正在幫他處理傷口,苦笑著指了指地上那具白骨:“不知道怎么,進(jìn)來了一個金丹中后期修士的遺骸,被催成了厲鬼級的驚尸?!?/br>
    澹臺蕓站在他身邊,也滿臉疲憊:“不幸殞命的術(shù)宗弟子幾乎都是死在它手下,若不是寧仙君及時趕到,我們怕是都兇多吉少?!?/br>
    商朗崩潰大叫:“那你們?yōu)槭裁床磺缶龋 ?/br>
    元清杭蹲著身子,正在幫一個陌生小弟子接骨,叫得比他還夸張和崩潰:“哎呦你還怕事后沒人查嗎。快點幫忙救人!快忙死啦!”

    又是接骨、又是續(xù)肢,還有人靈脈剛斷,及時施救還有可能恢復(fù)幾成,整個場上全是術(shù)宗弟子,最多帶著傷藥,也沒幾個人懂醫(yī)。

    商朗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叫上人,把經(jīng)過初步救治的人紛紛送走,自己跑過來:“要我?guī)兔Σ??我可以輸入靈力!”

    元清杭擺擺手:“不用,寧……”

    他忽然卡了殼,慌忙叫:“要要,你來接替一下寧仙君,讓他歇歇?!?/br>
    啊啊啊,這個人在身邊壓力太大了,趕緊來個人把他換掉!

    商朗剛剛擼起袖子,就看見寧奪淡淡轉(zhuǎn)頭,凝視著他:“師兄去別處幫忙吧?!?/br>
    元清杭:“……”

    商朗撓撓頭,四下一看,忽然看見厲輕鴻坐在旁邊樹下,忙問:“你怎么樣,也受傷了嗎?”

    這個藥宗少年也懂醫(yī),這么一動不動,不來幫手,想必是重傷難支。

    厲輕鴻看著他,眼珠輕輕一轉(zhuǎn),秀美臉上露出了一絲痛楚:“沒事……忍忍就好?!?/br>
    商朗急忙跑過來:“哪里有傷?”

    厲輕鴻輕吟一聲:“內(nèi)傷……若是有靈力安撫內(nèi)腑,可能好受些?!?/br>
    商朗慌忙在他對面坐下,手掌急伸,貼在了他心口,純正而充沛的靈力源源不斷輸送過去:“你忍著點兒,我?guī)湍闶崂??!?/br>
    厲輕鴻閉著眼,貪婪地吸收著這溫暖的靈力,半晌伸出手,掩在了嘴邊,發(fā)出了一串驚天動地的咳嗽。

    手掌放下張開時,上面已經(jīng)鮮血淋漓。

    商朗嚇得快傻了,聲音帶了顫:“你怎么樣?要不要叫你師兄看看?”

    厲輕鴻悄悄瞥了一眼元清杭,目光落在旁邊長身鶴立的寧奪身上,眼中兇狠一閃。

    只是這兇狠藏在長睫下,沒人瞧見。

    他目光收回,臉上帶著卑微,低低道:“……沒事,他知道我會照顧自己。”

    旁邊,元清杭忍無可忍:“嘰嘰歪歪什么,商兄你別理他,去給別人輸送靈力!”

    商朗看著厲輕鴻秀麗臉上的黯然,猛跳起來,沖著元清杭怒道:“他也是傷者,你這個當(dāng)師兄的,不先救自己師弟就算了,還叫我別管他?”

    元清杭翻了個白眼,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低聲自言自語:“還真容易騙!”

    厲輕鴻只受了點皮rou輕傷,叫他幫著救人,他就陽奉陰違,就差沒把“全死了才好”寫在臉上,元清杭只怕他順手害死幾個分高的,只能叫他站在一邊別動。

    這下倒好,倒是不閑著,把商朗這個傻子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旁邊,寧奪幫一個傷者輸完靈力,縮回手淡淡道:“是啊,和以前一樣。對嗎?”

    元清杭身體忽然僵住。

    他喉結(jié)輕輕一動,艱難道:“什么?……”

    寧奪低著頭,聲音低到只有兩人能勉強(qiáng)聽清:“十年前,你騙他說鼻子流血是中毒,他信;現(xiàn)在,你師弟騙他說自己吐血,他也信?!?/br>
    他黑亮目光望向元清杭,俊美眉目和十年前那個小藥童隱約重合起來,聲音又磁又輕:“元少主……騙人是不是好開心?”

    元清杭腦子“嗡”了一聲,一個后仰,差點一跤坐在地上。

    身邊的寧奪飛快伸手,將他的手臂抓住,等他穩(wěn)住了身子,才又慢慢松開。

    元清杭盯著他,看見目光迎來,又慌忙移開:“啊哈……哈!不知道小仙君你說什么?!?/br>
    要死了要死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不該去深夜招惹他,不然也絕不會引起他的注意,更不會露餡!

    他隨手抓過身邊一個傷患的脈門,鄭重塞到寧奪手中:“務(wù)必一直給他輸送靈力,要是他死了,就是因為靈力沒續(xù)上。切記切記!”

    說完猛地站起身,就想開溜。身子還沒躥出去,寧奪已在他身后淡淡道:“去哪兒?”

    “我去看看別的傷者,醫(yī)者仁心,普度眾生!”

    寧奪身子輕輕一晃,攔在了元清杭身前,目光看向了他肩膀:“重傷者都已經(jīng)治過了,不如度一度自己?”

    “哦哦,處理過了?!痹搴键c頭如搗蒜,顯擺地扭了扭身子,“你看,早就撒了藥,不流血了,我家的傷藥一流……哎哎你干什么?”

    寧奪伸手抓住他,按到地上坐下:“再處理一下?!?/br>
    元清杭齜牙咧嘴想要擺脫,可這人動作看似輕柔,手腕卻如同精鋼鐵箍,絲毫掙不掉。

    寧奪手中長劍輕舉,掠上他血淋淋的肩頭,那劍映著朝霞金光,又輕又準(zhǔn),削掉血衣,卻絲毫沒碰到元清杭肩上血rou。

    他望著元清杭那足足少了一片rou的傷口,伸出手:“拿來?!?/br>
    元清杭乖乖地掏出一瓶藥:“這個外敷,不要用太多?!?/br>
    寧奪眼簾低垂:“很貴重?”

    元清杭嘆了口氣:“倒也不是?!?/br>
    下一刻,肩膀上隨著藥粉撒下,劇痛傳來,他猛地一咬牙,大叫:“……叫你不要多用!”

    傷口處浸著少許尸氣,這藥雖然藥效快,可他媽的太疼!

    寧奪瞧著他黑葡萄一般的含淚眼睛,手一頓,低聲道:“沒多用。”

    元清杭抽著冷氣,生理性的淚水快要落下來,扭頭看看自己肩膀,果然,一大半還沒撒上藥粉呢。

    他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來來,全給撒上。”

    寧奪的手卻躊躇了,黑長睫毛輕輕顫動,半晌道:“有別的藥么?”

    元清杭正疼得厲害,胡亂擺手:“沒啦,就這個好。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給個痛快吧寧仙君。”

    要命啊,明明怕疼不想用藥的,尸氣也能慢慢逼出去,非要逼著他受這份罪。

    果然見到這個人就沒好事,原著誠不我欺也。

    寧奪手里抓著藥瓶,像是被定身符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正在僵持,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笑意:“要不,我?guī)屠栊∠删纤???/br>
    正是宇文離。

    他已經(jīng)整理好了身上的狼狽,重新恢復(fù)了翩翩白衣,和一身血污、面貌平庸的元清杭比起來,宛如一只翩翩神鳥對面站著一只落魄的山雞。

    他看著寧奪,一雙鳳目似笑非笑:“想不到寧兄戰(zhàn)力卓越,卻怕見血呢?!?/br>
    寧奪卻沒松手將藥給他。

    他不再猶豫,極穩(wěn)又極快地,將一層藥粉撒在元清杭肩頭,再從懷中掏出一卷白紗,輕柔地幫他包扎完畢。

    再抬起頭時,他目光平靜:“朋友的血,自然是怕的。敵人的血就沒關(guān)系?!?/br>
    元清杭心里微微一動,不知怎么,竟是有點怔忪。

    宇文離卻好像沒聽見他的話,整個人忽然表情極為古怪,死死看向了元清杭的腰側(cè)。

    “黎小仙君,你的分?jǐn)?shù)……始終沒有變化過?”

    元清杭一低頭:“咦,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