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4節(jié)
再行數(shù)百里,魔宗修士的蹤跡已經(jīng)很少見到,到了仙宗勢力觸及的地盤。 寧程和木青暉帶著一眾弟子,行到了一條大道上。 這條大道通往他們來時的十萬大山,來處崎嶇險惡,尋常世間民眾根本無法到達,路上出沒的都是修仙人士,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座專供修士歇腳的客棧。 一眾藥宗弟子修為低弱,尚不能御劍飛行,行到這里,早已經(jīng)疲憊不堪。 木青暉笑著向身邊的寧程提議:“大家都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走?!?/br> 寧程淡淡道:“好?!?/br> 眾人進了客棧,里面有好幾桌客人,有的身負長劍,有的帶著馴服的靈獸,全是各家路過此地的仙家修士。 見他們進來,眼尖的已經(jīng)看清了他們的衣飾,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敬畏之色,說話聲音都小了些。 立刻有客棧小二迎上來,瞥了一眼寧城身上的白云赤霞紋飾,再瞥見木青暉衣角的靈芝花紋,臉色立刻無比殷勤:“諸位仙長,快里面請,住店還是打尖?” 木青暉溫和道:“住店。先備一桌飯菜給他們,另外有什么精致的點心,送一份到我和這位仙長的房間?!?/br> 寧程道:“我近來辟谷?!?/br> 木青暉笑吟吟道:“又不是靈獸rou類,茶點而已,就算辟谷,吃了也是有所裨益的。” 店小二趕緊在一邊接話:“是啊,我們百草峰也算是藥宗大門派,雖然比不得神農(nóng)谷,可這靈植草木入膳,卻是獨一份的?!?/br> 寧程轉過頭去,緩緩看了身后的木小七一眼:“不要再做無謂的事,不然死的是他。” 店小二往他身后一看,嚇了一跳。 哎呦,后面并排站著兩個漂亮的男童,一個唇紅齒白、眼如點漆,另一個矜持端正,神情嚴肅,仿如一對小璧人。 可那個眼神靈動的小公子,腳踝上,卻鎖著一道靈符! 那可是品級極高的鐐銬靈符,上面加持了施符者的神識,要是被鎖者逃出一定距離,符咒主人隨手一捏,靈符爆開,就能把人炸成一團rou醬。 乖乖,這小娃兒是什么來頭,竟然值得蒼穹派的仙長動用這種品階的桎梏? 作者有話要說: 元寶:紅姨,我再也不說你刻板印象了!仙宗的人果然都是壞蛋! 小七:我也是嗎? 元寶:……你是好噠! 第12章 被虜 木小七低著頭,臉色蒼白,沒有吭聲。 木青暉和寧程身份尊貴,自然不會和晚輩們在下面用膳,轉身上了樓。 一群神農(nóng)谷的弟子在一張桌邊坐下,其中一個人惡聲惡氣地指著下首,對元清杭叫:“坐那兒,別亂動啊?!?/br> 元清杭乖乖沖著他一笑:“不會亂動的,我渾身都帶著毒藥呢,怕手一顫,不小心撒到你碗里可不好?!?/br> 他雖然長得漂亮可愛,可是這樣笑瞇瞇說著話,幾個人驀然都想起來他以前熟練熬藥用毒的樣子,心里竟然都一陣發(fā)毛 木園悄悄拉了拉那個人衣袖:“師兄別說了,萬一呢……” 木小七淡淡看了幾位師兄一眼,獨自走到元清杭身邊,沉默坐下。 元清杭笑著歪頭看他:“不必啦?!?/br> 木小七目光落在他空空如也的手腕上,低聲道:“……對不起?!?/br> 元清杭笑道:“哎呦,該我說對不起才是?!?/br> 說了要好好保管的,這戴上還沒焐熱,就沒了。 不僅沒了,連自己原先那只也被那個姓寧的強搶了去,嘖嘖,大人搶小孩兒東西,好厲害。 那個小師兄木園悄悄坐了過來,瞥了瞥木小七:“小七……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 木小七低垂著頭,一張小臉冷淡俊俏,宛如玉石雕刻般:“的確瞧不上?!?/br> 他年紀最小,平時對各位師兄都尊敬有加,也從不逾矩,這一句話卻說得極重。 幾位師兄全都臉皮漲紅,那位大師兄忍不住怒道:“你怎么說話的?” 木小七淡淡道:“諸位師兄怎么做事,我就怎么說話?!?/br> 一個師兄跳了起來:“我們抓這小魔頭,只是做個人質,要挾一下厲紅綾那個惡婆娘,又沒打他殺他,我們做的有錯嗎?” 木小七神態(tài)肅然,直視著他:“當然是錯的?!?/br> 旁邊幾桌客人見他們爭執(zhí),一會兒說什么小魔頭,一會兒又提到惡名在外的魔宗左護法厲紅綾,一個個全都豎起了耳朵。 木小七臉色越發(fā)冷白:“他雖然對我們不好,可畢竟沒害死任何一個人,還冒著大險救了我們一命。再怎么說,也是良心未泯。諸位師兄這樣做,難道不是背信棄義、恩將仇報嗎?” 那個最先跳腳的師兄勃然大怒:“你懂什么,對付這些邪魔外道,有什么過分不過分?” 木小七猛地抬起眼:“我們拜入神農(nóng)谷時,可是背過師訓的?!?/br> 他清冷小臉上浮起一層輕怒薄紅:“師訓說,‘未醫(yī)彼病,先醫(yī)我心’。師訓還說,‘古人醫(yī)在心,心正藥自真’。要是心術不正,那還學什么醫(yī),修什么仙?” 大堂里不乏各家名門修士,平日里這種義正辭嚴的話聽得多了,大多也就是當成場面話,哪有人多么當真。 可這時忽然聽一個孩子這樣認真地說出來,不少人都心里驀然一動,竟是生不出嘲笑的心思來。 整個大堂里,一片寂靜。 就連邊上的店小二也都縮起了脖子,暗暗咋舌:這神農(nóng)谷的小弟子好一身正氣,好歹長幼尊卑有別,竟然敢當面罵師兄! …… 樓上,寧程和木青暉坐在玄字號客房里,窗簾微挑,同樣在靜靜傾聽。 對于金丹修士來說,只要放出神識,周遭靈力流動、活人氣息全都盡數(shù)可察,樓下的爭吵自然也全都落入了耳中。 木青暉悠然端起茶壺,倒了兩盞碧綠茶水,輕嘆一聲:“小七留在我這里,可惜了。” 寧程目光奇異,望著面前那兩只手鐲。 一只華光閃動,一只樸素普通,放在一起,卻有一種奇異的相配感。 木青暉又道:“我按照你的交代,只傳授了他最基本的引氣之法,可才這么大,他就已經(jīng)筑基成功,這份資質真是萬中無一?!?/br> 寧程道:“木兄費心,撫養(yǎng)小七,多年來辛苦了?!?/br> “你我之間,不用說這些?!蹦厩鄷煋u搖頭,“是他自己天資卓絕?!?/br> 寧程幽幽出神:“我本想著叫他安心做個普通人,可現(xiàn)在看,終究還是錯了?!?/br> 他長長嘆息一聲:“聽說小七失蹤后,我就徹夜輾轉,后悔萬分……萬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以后可怎么有臉去黃泉下見師兄?” 木青暉柔聲道:“世間群魔亂舞,做普通人又哪有這么容易?沒有自保之力,更容易丟了性命。” 他看著樓下:“這些年我嚴守口風,甚至連多余的照拂都沒給他一分。你每次來探望,也都沒人知道。這孩子性格正直,品行端方,倒是像當年你師兄……” 一眼看到寧程驟然難看起來的臉色,他忽然閉了嘴。 氣氛正古怪尷尬,忽然,兩人面前的窗欞一響,有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木青暉一抬眼,正見一只黑色小鳥正撲棱著翅膀,隔著窗紗在外面盤旋。 他臉色一變,正要起身去探看,寧程卻擺了擺手:“沒事,來找我的?!?/br> 他打開窗戶,果然,那只黑色魔鳥立刻飛了進來,羽毛毫無光澤,帶著一股死氣,一雙陰沉冰冷的眸子盯著寧程,忽然張口叫了三聲。 短促又凌厲。 木青暉愕然抬眼:“寧兄,這是……” 寧程淡淡點頭:“是百舌堂的傳舌隼?!?/br> 木青暉心里“咯噔”一下,站起身來,微笑道:“既然這樣,我先回避一下。” 百舌堂的主人神秘詭異,身份亦正亦邪,一直游走在黑白之間。 他家的消息,有的來自于仙門,有的來自于魔宗,一向準確隱秘,可從來都是價格高昂,更是沾著血腥、不問來處的。 走到門邊,木青暉又回過頭,叮囑道:“明天一早啟程,去參加我們木小公子的生辰宴去。帶上商朗他們吧,我們谷主見過他一次,很是喜歡。” 寧程點頭應了,關上門,伸手在房內布了一個臨時的隔音陣。 那只魔隼歪著頭,見房內空無一人,才拍著枯瘦的翅膀落在桌上。 寧程伸手掏出一枚碩大的靈珠,正是先前定好的交易信物,魔隼一口吞下,這才從喉間反吐出一枚蠟丸。 寧程目光冷靜,伸手將蠟丸捏開,露出里面的一張紗絹。 看完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他臉上神色不變,手邊劍微微一動,凌厲劍氣已經(jīng)將紗絹絞成無數(shù)碎片,飄在燭火上,瞬間化成了黑煙。 “消息我很滿意,繼續(xù)收集吧?!彼麤_著魔隼淡淡道,“價錢按照你家主人定的來?!?/br> 那只黑鳥張開嘴,喉嚨間竟然發(fā)出一串人聲:“消息我很滿意,繼續(xù)收集吧。價錢按照你家主人的來?!?/br> 和寧程說的分毫不差,連語氣音色都一模一樣! 看著寧程點點頭,魔隼才旋著身子,從窗戶中急飛而出。 …… 樓下桌邊,小二送了好幾樣菜色上來,木園一邊給大家布菜,一邊訕訕地勸:“好了好了,大家別吵了。小師弟心善單純,幾位師兄深思遠慮,都沒有錯……” 元清杭自得其樂地夾了一筷子山菌,插嘴:“你們都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救你們?!?/br> 一桌人被他噎得筷子都停了,一個人怒目而視:“救個屁!明明拿我們試毒來著?!?/br> 元清杭笑嘻嘻的:“是啊是啊,我能有什么好心。閣下能活下來,全靠自己皮糙rou厚,堪比靈犀?!?/br> 靈犀牛是一種猛獸,身上除了一雙犀牛角珍貴外,最大的特點就是皮厚堅韌,但是因為紋理粗鄙,往往被用來打造低級鎧甲,供一些貧窮修士購買。 這一句譏諷意味甚濃,可偏偏他長得可愛,說出來完全不顯得刻薄,旁邊幾桌的修士就有人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就連木小七薄怒的臉上也繃不住,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那個神農(nóng)谷弟子臉色由紅轉青,一眼看見木小七唇角的笑,更是惱怒。 他將手中竹筷猛地擲出,落入木小七面前的湯碗里,汁水四濺。 “頂撞師長,又一再維護這小魔頭,我看你是頑劣不馴,昏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