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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府外室在線閱讀 - 侯府外室 第74節(jié)

侯府外室 第74節(jié)

    謝鳳池終于慢慢將帕子放下,站直了看她。

    她被抱坐在柜架的邊緣,兩腿分開,本是羞人的處境,可這些日子也算是麻木了,竟叫她咬牙適應下來,兩鬢散發(fā)低垂,給那張姣好的面容憑添了幾分不堪再擷的脆弱色彩。

    難辨心思的侯爺便微微勾起了唇,洛棠還沒來及松氣,便聽他放緩了語調(diào),柔聲道:“看來是本侯先前將話說一半,急著小娘了?!?/br>
    洛棠剛想狡辯,她真沒存著什么目的,她就是想關心關心侯爺,被謝鳳池一句“府中確實捉到了當年發(fā)賣小娘的婆子”給逼退回去。

    她心臟猛的跳動。

    剛剛杜管家來問的,便是那婆子嗎?

    謝鳳池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屋外秋風瑟瑟,屋內(nèi)卻因著兩位主子在玩些花活,命下人早早生了炭盆,以至于洛棠顫抖時想借的天寒理由都說不出口。

    她不知自己是激動還是害怕。

    謝鳳池將她抱回塌,洛棠也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不再似以往那般纖纖垂淚,謝鳳池已經(jīng)見過她放肆辱罵他的模樣,她若真的再要取信于他,收著斂著是不成了。

    她腰膝酥軟跪在他面前,攥著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喑啞大哭。

    “侯爺,我真的錯了,您別生我的氣,我當時真的只是因著害怕才會跟崔大人走的!”

    “我當時被嚇傻了,大殿下他欺辱我,我做了好幾晚的噩夢,渾渾噩噩根本不清楚當時的狀況!”

    她抱住謝鳳池的腰,像半年多前每一次他們親昵時那樣與他密切相貼:“若侯爺當時叫我的名,我定能清醒過來的,可侯爺當時……當時您為何不叫我呢?”

    她淚流滿面,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被拋棄的人:“您是不要我了嗎?”

    她這會兒倒是慶幸,被崔紹從謝鳳池面前帶走的當天,她因著膽小一言未出,實則也是不愿將人得罪徹底,給自己留了條后路。

    只是沒想到,這條崎嶇后路,終還是叫她親自踏上了。

    謝鳳池笑出來。

    她倒是會混淆黑白,顛倒乾坤。

    明明是她看那傻子好牽制,故意跟了別人走的,如今又非要弄這副裝模作樣的澄清,反給他潑臟水。

    騙子是要受懲罰的。

    謝鳳池垂眸看她:“我要與不要,不是全看小娘愿不愿意嗎?”

    說著,他看了眼洛棠身上已經(jīng)被揉皺的衣服,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隨即將人擺好姿勢,一件件退去,又命丫鬟送來新衣,一件一件重新給她穿上。

    洛棠自然要說愿意愿意,縱使謝鳳池垂頭不語目光凝聚的模樣形同偏執(zhí)的惡鬼,她也要說愿意。

    可謝鳳池好似過不去似的,穿一件,呢喃一句。

    “對著霍小將軍,你想必也愿意,否則何必親自去送醒酒湯?”

    洛棠心驚rou跳,恍惚意識到有些不妙。

    謝鳳池將她的黑發(fā)撩起,把衣襟理順:“崔紹栽得也不冤,正經(jīng)郎君,誰與別人家的娘子鴻雁傳書呢?他也是你愿的。”

    洛棠垂下頭瑟瑟發(fā)抖。

    “還有六殿下,我平日里還覺得他聰明,可偏偏你一句話都能叫他潰不成軍,你們都愿得很?!?/br>
    謝鳳池將她裝扮好了,勾起她的面孔,越看越美艷。

    他不得不感嘆,他的身體里果真流著謝長昭卑劣的血,他們父子都愛這張臉。

    隔壁院的程四郎恰好又慘叫了一聲,想必是加鹽的時候又到了,謝鳳池恍然點點頭:“對,連一個廚房小廝都被你勾得神魂顛倒,你連他都愿。”

    洛棠已經(jīng)連看都不敢看他了。

    今日是走了什么霉運,憋了這么些天尚算相安無事,可她開了口,重新有了盼頭,才發(fā)現(xiàn)謝鳳池心中是攢著氣,憋著恨的。

    他就等著這一刻吧?

    她才被穿好漂亮的新衣服,嫣紅的錦緞就如零落在雪中的梅花瓣,一件一件被摧毀在干凈的床面上。

    她的求饒她的哭喊也如這些料子一般被揉碎。

    今日就不該提這些!

    伏在她身上的年輕男人如餓死鬼般啃咬她的肌膚,在雪原落下片片梅點,冰涼的手指盤踞雪山崔嵬搖撼,另一只手將早已麻木的地方重新攪動起波瀾。

    她才以為解脫便又被拖入混亂,在浪潮涌動間渾渾噩噩地想,你是個太監(jiān)嗎,有本事你就提槍來弄死我算了,總這般欺辱我作甚!

    卻聽得謝鳳池低啞著嗓子,囫圇道:“小娘,只有我一人不夠嗎?”

    洛棠宛如被掐住了喉嚨,任由這人如何擺弄她,都吱不出一個字。

    瘋了……

    謝鳳池也覺得自己瘋了。

    明明前些日子還能自持不去追究她究竟錯在何處,左右自己不會放手,不會讓她好過,可現(xiàn)如今,她主動來求,主動來賠罪,又端著這副凄凄弱弱的嬌柔模樣,他還是忍不住要一樁樁拉扯出來,好好質問她,為何要犯這些錯?

    不是說好的,天下無人可與他相比,只戀慕他一人嗎?

    她答不上來,他也不逼她用語言回答。

    他收回雪山上的手,摩挲她的唇畔,眸色暗深:“別怕,上次教你做過那個之后,本侯就原諒你了?!?/br>
    洛棠嗚嗚哭著心里說呸,你原諒了才怪。

    謝鳳池面不改色,喉結卻微動。

    “今日再做個新的,本侯就讓你見那個婆子,嗯?”

    作者有話說:

    棠棠:你是個太監(jiān)吧!

    第六十五章

    今日早朝, 年事已高的大理寺卿顫顫巍巍,當著圣上與朝臣的面,將六皇子秋狝遇刺案的查驗結果稟明。

    刺客乃大皇子貼身侍衛(wèi),重刑之下松口坦誠, 乃是大皇子命他刺殺六殿下, 同時禁軍又在大皇子的營帳中發(fā)現(xiàn)了案發(fā)現(xiàn)場殘留的干花水漬, 可謂人證物證俱全。

    圣上聽得當朝噴了血,本以為還能繼續(xù)強健下去的身子頓時如同風中殘燭, 全憑著內(nèi)宦撕心裂肺呼吼來的太醫(yī)才短暫穩(wěn)住了局面。

    大理寺卿深知這場面不是他能置喙的了,圣上那頭迷迷糊糊剛喘上氣,老寺卿便跪地垂頭, 懇請辭官頤養(yǎng)天年。

    圣上氣得發(fā)抖, 將龍椅前的硯臺摔下去,寂靜的大殿上發(fā)出玉石碎裂的鳴響。

    眾人便知,不論大理寺最后由誰接任, 大皇子起碼近來,是真的回不來這大殿了。

    謝鳳池卻垂眸勾唇,神色輕快, 絳紫色的朝服穿在身上不顯沉悶,反襯貴氣, 俊美容貌軒然氣度更與早朝上苦大仇深的眾人對比鮮明。

    出了大殿, 他便以這副模樣被請到了六皇zigong中。

    剛入了冬,地龍燒得很旺。

    趙彬如今剛剛能下地,一張俊秀小臉蒼白得像張紙,與他對比, 一時間竟不知誰更像個尊貴自在的鳳子龍孫。

    趙彬故作凄苦地笑了下:“侯爺今日心情不錯?!?/br>
    如今謝鳳池雖說名義上還是個司業(yè), 可已經(jīng)不出任國子監(jiān), 趙彬與眾人心里都清楚,圣上不想放過這等良才,貶低拿捏后,就等著機會給他升宰輔閣老。

    只要父王一日不死,他就得一日恭敬著對方,連旁敲側擊大皇子的事,也要拿捏好態(tài)度。

    誰知謝鳳池莞爾:“確是,閨房之樂?!?/br>
    殿上的氛圍似乎凝滯了一瞬。

    安寧侯才剛被奪情,沒聽說納了姬妾,起初也無甚后院,何來的閨房之樂?

    趙彬不當開口問,實則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臉色便更慘白了幾分。

    他咬緊嘴唇,垂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握住,微不可查地顫抖。

    “侯爺,在獵場中的時候,本宮營帳里……”

    她是來找他的,是在他帳中的,那日他分明安排好了人手,卻還是讓謝鳳池找到了機會。

    他想將她要回來。

    他一定要……

    “確是找到了大殿下謀害您的證據(jù),今日早朝已由大理寺卿給圣上呈報了?!敝x鳳池仿若不知趙彬心中在意的是什么,前面的閨房之樂也好似只是隨口一提不再多說。

    趙彬的手便握得更緊了,手心都沁出了汗。

    他看著謝鳳池,心中有數(shù)不盡的念頭,或急切或瘋狂,不知哪個該說哪個不該說。

    原先伴在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及時出聲:“殿下,您該喝藥了,圣上說您得盡快好起來,才能好好替他辦差事啊?!?/br>
    趙彬回過神,從低眉順眼的小太監(jiān)手中接過藥,眼神發(fā)怔。

    謝鳳池笑了笑:“確是如此,如今殿下只需好好修養(yǎng),該是您的,自然是您的?!?/br>
    等謝鳳池走后,趙彬才品味出對方?jīng)]說完的:不該是他的,他便不該肖想。

    小太監(jiān)剛想上前將喝完的空藥碗拿走,趙彬突然暴起摔碎了碗,一張慘白的臉上雙眼通紅,看起來像個想去索命的厲鬼,與往日那副唯唯諾諾的溫順模樣大相徑庭。

    “殿下息怒!”小太監(jiān)立刻跪地求饒。

    趙彬深吸了口氣,捂著臉坐下來,啞著嗓子道:“我有怒也不會對你發(fā)。”

    小太監(jiān)便起身將碎瓷片收起來,重新拿了張帕子過來給趙彬擦手,觀察著對方神色勸道:“殿下不必憂心,左右安寧侯沒有看穿咱們的設計,他信了是大殿下設計的行刺便好。”

    趙彬搖頭:“以他的謀略,他不會信?!?/br>
    隨即,他看向小太監(jiān):“我讓你查的,我們營帳中的干花水漬從何而來,查出了嗎?”

    小太監(jiān)羞愧:“那人想必武功很高,沒留痕跡,”

    他看著趙彬臉色,詫異道,“莫非殿下懷疑是安寧侯做的?”

    趙彬猶豫片刻,點點頭:“我聽聞大哥吵著說他衣服上的水漬是謝鳳池的人做的。”

    “那不是好事嗎?”小太監(jiān)笑道,“侯爺不僅沒揭穿,還替咱們多做了道證據(jù),這下人證物證可都是齊的,大殿下絕無可能再翻身了?!?/br>
    好事?

    趙彬咧嘴冷笑,謝鳳池借著這事,將江南貪腐案的鍋全甩到了趙晟那個蠢貨頭上,又借此際遇被奪情,進入內(nèi)閣,也不知究竟成了誰的好事。

    他倒是好奇,對謝鳳池來說,人倫孝悌究竟在心中占據(jù)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