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最忌謊報物種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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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郁步伐很快,鐘閱只能跟著她走,期間很多警察與他們擦身而過。 “是有漁民來通報,說在海上的破船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生死不知的年輕人,從他描繪的外觀和身高,正好符合數(shù)據(jù),而且——” 阿郁冷肅了臉色,略微恐懼的說:“船上還發(fā)現(xiàn)了炸藥!正在倒計時!” 鐘閱撥通嬌嬌手機。 嬌嬌稚嫩嫩的嗓音帶著些微的慌張迷茫,如靈石墜入溪水泉。 “我們看到警察統(tǒng)統(tǒng)撤離了,往船塢外跑出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瑾找到了?!?/br> 手表通用設置是擴音模式,聞言明珠立馬把話搶了過去:“找到了?太好了!他、他還活著嗎?” —— 在嬌嬌看來,這世道荒唐,遠有比死亡更難以接受的事。 比如隔開氣管插管到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苦中清醒,比如遭受萬人指責每一個眼神像泰山壓頂,比如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逝去無能為力的錐心之痛。 “嗡嗡嗡嗡”,無人機從沙發(fā)的巖石上起飛,四角螺旋角飛轉(zhuǎn)成透明,劃開凜冽的海風,呱噪的往棺材所在飛去。 那是與黑客號上同款的棺材。 沒有封蓋,人躺在里面,只要活著,沒可能不被鬧醒的。 嬌嬌有一種推論,也許是從他們一行人登島時起,冥冥中就已經(jīng)被綁匪盯上了,等待著時機伺機而動,因為是成年男性,沒有被刻意保護的阿瑾,反而成為了最好上手的對象。 連帶警察局長,二十多名警衛(wèi)隊等在海邊,氣氛緊張而嚴肅。 “這是一項集體性的犯罪案件,船塢那邊剛傳來消息,有人趁著孩子上觀摩船,直接關閉了船艙,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一張小紙條,說船艙里也有炸彈,如果不聽他們的話,就把船炸了?!?/br> 鐘閱聽警察局長說完,眉頭越皺越緊,那張嬉皮笑臉的臉上,難得的沒了一絲笑容。 “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要一艘船?!?/br> 鐘閱轉(zhuǎn)投向明珠,見她默認的點點頭。 那張綁票阿瑾紙條上提的訴求,她們早已經(jīng)接受到了,原以為是會用阿瑾一對一的交換,沒想到那么膽大,直接還有后手,趁著阿瑾吸引調(diào)虎離山,直接把船從船塢里開了出去! 被算計的警察局長嚴重受挫,電話中已命令封鎖所有港口船塢,一切的交通設備。 “一定是有人想要趁這禁海時間離島,只要抓起所有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海邊的人,就一定能抓到罪魁禍首。” 無人機配對的電子顯示屏上顯現(xiàn)出棺材中的實景,阿瑾仰面睡得安穩(wěn),一臉祥和,胸口輕微的輕撫著,透過恤衫腹部隆起的弧度,看得出傷口也得到了處理。 他的神態(tài)看上去不像是被綁架了,倒有幾分度假的安詳。 如果不是雙手懷抱著的炸彈,紅色的十分鐘倒計時,每一蹦跳都觸目驚心。 眾人面面相覷。 鐘閱詢問擁有無人機駕駛證的技術員:“能跟他通話嗎?” “可以的。”技術員打開了聲控按鈕,明珠趕忙出聲,通過話筒喊阿瑾名字。 阿瑾的眼睫輕輕戰(zhàn)栗著,想醒又掀不開眼皮的樣子。 “有可能是被下了迷藥?!本炀珠L說。 忽然響起一陣巨大的水聲,相隔一百米開外的船塢大門,被徐徐打開。 海水呼嘯著,發(fā)出歡呼一樣的高調(diào),往船塢里洶涌倒灌而去。 船塢水平面上升,托載起船只,船往外?;?。 警察局長悚然一驚:“我他嗎的不是讓等一等嗎?誰他媽的自作主張把船塢打開的?!” 下屬趕忙給船塢負責人電話。 鐘閱抱著肩膀輕笑:“也許是船上還有工作人員的孩子呢?畢竟有炸彈,誰也不想自己孩子出事?!?/br> “荒唐!在船塢里不會出事,要離開了公海那是必須得出事!”警察局長怒不可遏,吼向辦事員,“還沒打通嗎?!” 辦事員抖落了一下:“打通了,上面說他們也不清楚,說調(diào)度室被內(nèi)部鎖門了,誰敲都不開?!?/br> 警察局長聞言獰笑一聲,回身一招手臂招呼回走:“狐貍馬腳終于露出來了,跟我會去抓人。” 嬌嬌緊張地插嘴道:“那豈不是會激怒匪徒嗎?!別忘了船上面還有孩子!” “首先,船只上有炸彈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事先都經(jīng)過周密檢查,那一張紙條只是幌子,但是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警察局長走得飛快,尾音消散在風中,漸漸聽不清了。 “后面的讓鐘閱跟你解釋吧。” 警察局長是個急性子,有一說一,從不拖泥帶水,說走很快就沒了人影。 明珠三人被孑孓的拋棄在沙灘上,只剩下一個cao作無人機的技術員,無人機沒飛回來,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明珠緊張地堵到鐘閱跟前:“他什么意思?!” 鐘閱:“辦案多年的經(jīng)驗吧,匪徒要的是船,那炸船的可能性就不大,況且、警察怎么能被匪徒要求怎樣做就怎樣做?今天是要船,明天要殺人呢?有一就有二,答順口了,警方豈不是成為匪徒下一個密謀的幫兇?” “但現(xiàn)在是阿瑾,要被炸死了!炸死了!”明珠氣得眼眶通紅,面容扭曲。 鐘閱無奈搖搖頭:“沒用的,這家伙能把一個三不管地帶治理的安分守穩(wěn),可不是靠講道理。他要護不住顏面,以后政府的信譽和威望也蕩然無存?!?/br> “那阿瑾的命不重要?”明珠大聲詰問。 鐘閱沒有回答。 他用沉默替代了官方的態(tài)度。 有些事,開不得先河,一放開,再收回就很難了。 甚至會影響一個穩(wěn)定社會秩序的根基。 明珠豈會不明白? 她真是被同伴的遇難擾亂了心智。 阿瑾胸口懷抱的炸藥包,上面的紅色倒計時跳躍在屏幕上,每一秒的數(shù)字變化,都化作一把犀利的剔骨刀,一刀刀砍向明珠,把她砍得人影都快沒了。 還剩最后兩分鐘。 她忽然直勾勾的往海里跳去。 “你做什么?!”嬌嬌覺得明珠都有些瘋了。 明珠沒有回頭,消瘦的背脊上肌rou繃緊線條犀利,打濕的旗袍凹順在后腰窩,她身形如同她人一樣銳利得像一把匕首。 “讓我看著阿瑾被炸死,我做不到。” 嬌嬌一指距離:“這到阿瑾棺材,少說有半海里,你兩分鐘游過去是不可能的?!?/br> “那又怎樣?” 明珠輕飄飄的話像凝成一只無形的小手,在嬌嬌心臟上揪了一把。 她剛認識阿瑾沒幾天感情不深,明珠不一樣,阿瑾是她多年老搭檔,出生入死,放心把后背相交的隊友。 明珠的腰已經(jīng)沒入了海水中,她的嗓音中充滿了清冷冷的水汽。 “這兩天我只要沒找阿瑾,就是沒日沒夜的聯(lián)系大陸中央的辦事廳,沒人接電話,怎么可能沒人接電話?如果說家里的電話沒人接,還可以以普通居民家庭的信號虛弱為由,可那是中央!這片大陸信號源最強的地方……!” “我不想說不吉利的話,可要是中央真的也湮沒了,這條沒有海地軍隊看守的航線,被吞噬也只是時間問題了?!?/br> “而在此前,我還要經(jīng)歷眼看隊友被炸彈炸成碎片的慢刀子割。” “那我寧愿拼一把?!?/br> …… 嬌嬌蠻橫的拖拽著鐘閱胳膊,強行拉他下水。 “我記得你的機械腿改造過,兩分鐘,肯定能送明珠登船的,是嗎!” 鐘閱笑:“除了你,我可沒有愛管閑事的習慣哦?!?/br> 這給嬌嬌氣得,懷疑這人的心是石頭做的。 “那我就陪明珠一起去?!八f完甩開鐘閱胳膊,大敞步的往海水里淌。 胳膊被拉住。 鐘閱果然舍不得。 他臉上散發(fā)出珠光一樣的潤澤,翹挺的鼻尖微微翕動著,碧綠色的眼眸,綺夢一般。 他的頭發(fā)在海風中碎碎的晃動,衣服勾勒出窄窄的腰身,狂風亂動著。 他忽然胳膊用力,把她摟在了懷里。 嬌嬌聽見他心臟用力跳動。 “逗逗你,看給你急得,我學過拆炸彈的特訓,還沒失敗過,這種簡易粗糙人造的,我閉著眼都能剪斷。” 嬌嬌已逸到嘴邊的脫口而出,又強行按捺下去,她有些不放心:“你別騙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鐘閱在她額發(fā)上輕輕一吻,趁她發(fā)愣,揉了揉她后腦勺。 像揉一只可愛的小寵物。 “乖乖在岸邊倒數(shù)100下,我就回來?!?/br> 明珠冷笑一聲:“再撒一波狗糧,就只用數(shù)六十秒了?!?/br> 鐘閱轉(zhuǎn)過身。 嬌嬌看著,胸口突然涌出強烈的不舍。 “喂,”她喊了一聲,”等你回來——“ “你就嫁給我?”鐘閱背起明珠,開啟雙腿上的按鈕,機械雙腿組合成流線弧度模式。 嬌嬌臉一紅,忙不迭辯聲:“哪兒跟哪兒啊,胡謅什么!你不愛吃甜品嗎?一會兒我們?nèi)グ阉刑鹌烦詡€遍。 “從小最愛吃甜點的是鐘嬌,不是我?!?/br> 說完,他背對著身形一躍而前,飛魚一樣游向棺材。 細碎的白色浪花中,嬌嬌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鐘閱……好像是第一次喊她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