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最忌謊報物種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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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就在一瞬之間, 要不是他今晚沒怎么進食, 嘔吐物包在口罩里, 再糊了一臉…… 還不如一槍斃了他算了。 從后視鏡里的看見年輕人一臉絕望的女人, 噗嗤笑出聲:“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們做警察的,膽子原來也這么小嗎?” 阿瑾翻了個白眼。 你行你試試。 阿瑾背抵著車廂,腰上綁縛的鐵片哐哐響,這一做法,明顯是為了有效地屏蔽芯片定位功能,這女人,遠比看起來的想法復雜。 女人卻一臉無辜地說,這是她跟來藥店買藥的人學的。 “買藥的人?” “是的,其實我們這些底層一線的,才更清楚流行病是什么,我接納了好幾個把腹部挖出血口子來買止疼藥的人,還要些怕疼的,就用這類似的鐵片擋住……“ 聽起來好像是軍隊的叛軍,自我察覺后開始作隱蔽工作? 阿瑾皺眉:“你沒心生懷疑?” “我家藥店距離填海地近,受了輕傷來買綁帶買藥的人比比皆是……畢竟島上物資都是要用積分兌換的,而積分多了可以轉為正式居民,很多人想的都是能省點是點。何況現(xiàn)在正好是梅雨季節(jié)容易犯皮膚病,我最多想到說今年傳染病的人還挺多的!” “那你……上報了嗎?” “爆發(fā)流行病,也是上級醫(yī)院的事,輪得到我一個小小藥劑師?發(fā)現(xiàn)不對勁,是因為那些來買藥的人,幾乎絕大部分,最多來兩次,第三次我就再沒見過了?!?/br> 輕輕搖晃如搖籃的車程,和母親低語呢喃如吟唱的童謠,女孩晃著頭漸漸在安全桌椅上睡去。 “所以,數(shù)量……究竟大概要多少?!?/br> 女人斂眉:“很多很多……多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你沒發(fā)現(xiàn),戴口罩,戴帽子,穿長衣長褲的人更多了嗎……” 阿瑾心驚膽戰(zhàn)的抬起頭,眸中精光四射,呼吸加促——原本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大夏天的,疫情傳播的比想象更快! “決定要逃跑,是我記得其中有兩三個是我女兒幼兒園的同學,去醫(yī)院治療了,我向朋友打聽那幾個小孩下落,無一例外再沒見到過。”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那紛發(fā)街頭巷尾的小傳單,你看過了吧?” 阿瑾尷尬搖搖頭。 女人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實民眾們……遠不是上面想象的那么傻,各種小道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漸漸情況怎樣心中都有眉目了,只是如何解決意見無法統(tǒng)一,肯定有很多相信的,但抱歉,我賭不起了……” 女人說著開啟自動駕駛模式,撩起胸前的衣服,猛地向他轉身!阿瑾猝不及防,羞愧的撇過眼睛,卻用眼角余光捕捉到那可怖的一幕。 她胸膛肚腩皮膚斑斑點點黑斑,蠕動著游走。 像一塊塊黯淡的煤炭,燃盡了生命的火光,等待在明天的,只有蒼白而漫長的黑暗。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藥劑師而已,可也因此,近距離的接觸了好多感染者,我知道病痛沒用絲毫的感覺,一點發(fā)燒,酥癢,感冒,咳嗽的跡象都沒有,我不怕死,只是可惜了我女兒……” 女人眼淚下淌,大滴大滴砸在方向盤上。 小女孩模模糊糊的喊一聲:“媽……” “乖,睡吧,”女人又哄了一會兒孩子,抿著唇,低聲說,“綁架你,實屬無奈之舉,警方絕不會為了單個的小警察打破原則,而島上位高權重的我們普通人根本挨不上邊,也就是你,聽說是大陸那邊中央最高公安廳派來的,就像古代的欽差大臣一樣,位高權重……” 阿瑾想矢口否認,可面對女人充滿了希冀的目光,到嘴的字一個都吐不出來。 其實他根本沒那么重要……像他們這種小隊組合的探案組不知道放出去有多少。近些年來隨著環(huán)境惡化,傷亡率節(jié)節(jié)攀升。 最高公安廳,會為了他小小一個辦事員而被威脅嗎? 阿瑾終于問出了憋在胸口的一個問題:“所以你們,究竟是什么目的?” “給我們一艘船!大船!能承載上百的大船!讓我們沒被感染的家人們,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去彼岸!大洋彼岸!那里也許沒有疫情!” 女人兩眼放光,激動不已:“……鮫人島,放棄吧?!?/br> 島已經(jīng)完了! 完了! 案件三: 在確定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阿瑾沒有選擇掙脫逃跑,原因是他想更深入了解一些事件的真相。 明珠追蹤而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何況這些人真的是門外漢,就連轉移途中,就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阿瑾來看,處處皆漏洞。 他有一種高手進新手村的得意。 但這也并不妨礙他一下車就摔了個狗啃屎。 cao勞過度,加上長時間未進食的低血糖害得…… 接應他的人是一個絡腮胡大叔,和兩名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孩子。 又是孩子? 他被背起來,從一處古堡的廚房轉移到地下室。 地下室挨挨擠擠十幾張床,陳設跟學生宿舍一模一樣,中間橫檔隔板,用來區(qū)分生活區(qū),休息區(qū),和男女分區(qū)。 來來往往走的都是半大的未成年孩子。阿瑾是除絡腮胡大叔的第二成年人。孩子們湊上前來唧唧喳喳的問個不停。 “我爸說,這叔叔能幫我們逃離被感染的鮫人島?!?/br> “那我們就能活下來嗎?太好了?!?/br> “叔叔,謝謝你!” 阿瑾思忖著等他低血糖的勁兒緩過去后,就眼前這幫小朋友,一拳下去能倒兩個,哭半天! “爸……嗚嗚嗚嗚,我也想我爸爸,我還想我mama。“ “別哭!爸爸mama舍棄了生的希望給我們,我們一定要堅強!” 一只稚嫩的小手遞到阿瑾面前,張開手指,掌心握著枚奶糖。 十來歲的男孩子還處于變聲器,奶聲奶氣說:“雷叔說,你吃了這個能好得快一點!” 小男孩皮膚干凈細膩,一看就是被父母好生帶養(yǎng)沒吃過什么苦。地下室悶熱潮濕,只有擺在柜子上的老式吹風機吱呀轉動。 小男孩短打扮,裸露出來的大面積肌膚上沒一處被感染。 不僅是他,阿瑾仔細掃過目光所觸的所有人,沒一個人身上都感染痕跡。 聽他們交談,阿瑾明白了:這批孩子是他們父母送來避難躲避疫情的! 只有在這種四面不透風的荒無人煙的地方,才能獲得絕對的防控! 許是一直未見阿瑾接奶糖,小男孩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求助的望向雷叔。 雷叔個頭壯碩,皮膚黝黑,眼角褶出深深皺紋,一看就是慣來風里雨里跑的,氣場相當可靠。他一進地下室就忙個沒完沒了,拆分開打架鬧矛盾的,往茶幾上擺盤放點心,指揮收晾干掉的衣服,嚷嚷著今天值日的好好拖地打掃衛(wèi)生…… 雷叔經(jīng)過阿瑾床頭,老鷹護肚子似的說:“孩子一片心意,你就別拒絕了?!?/br> 從事基層警察多年,阿瑾向來持有很大的警惕心:水離眼前三秒不喝,別人送的東西不吃... 可眼前送奶糖的小男孩一臉無辜和窘迫。 阿瑾心軟了! 算了,螻蟻尚且能啃死大象。這些孩子背后的人想要整治他,有一百種辦法。 他撿過糖,像吃毒蘋果一樣塞進嘴里。 舌尖上分泌出唾液,濃郁的奶香,香綻舌尖... 見小男孩一臉期盼短望著自己,阿瑾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很好吃,謝謝!” 小男孩唇角漾起一個甜蜜酒窩,轉過身,一蹦一跳走了。 “你哄孩子挺有一套嘛~”雷叔溫和的瞇眼笑,“那顆糖,是那孩子離家時帶出來的,寶貝的跟個什么似的...孩子的心最是單純直接。” 阿瑾的頭暈惡心緩解了很多,可他的嘴巴里有些不是滋味來。 “你腰間綁著鐵片會不會難受,需要幫你解開腰間鐵片嗎?” “不用,”話一出口阿瑾先愣怔了兩秒,反應過來后自我解釋說,“我要解自己來?!?/br> 畢竟沒有這樣自由的被綁架者。 第77章 內(nèi)訌(下) ◇ ◎他處理問題的方式,比問題本身更糟糕……◎ 阿瑾并不認為自己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以他的身手和經(jīng)驗,他這完全是狼入羊群,在他看來, 他這是在履行入職警局時的宣言,深入調(diào)查出黑斑癥這一病癥給普通民眾帶來的負面影響,追蹤出黑斑病真正的蔓延程度。病房淪陷的藥劑師母女予以了他強烈的震撼,有些時候他覺得他跟著強勢的明珠一起合作久了, 用來是以高高在上的數(shù)據(jù), 和冷冰冰的幾件案情以點及面。 至于案件背后的爭相是什么?人們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 阿瑾認為這才是調(diào)查的方向。 上校軍方在刻意包庇。 明珠在臆測民眾愚昧迷信。 這是他唯一知道真相的最快途徑。 他也是底層窮苦出生的孩子,父母日夜辛苦勞作, 舉一家之力將他供養(yǎng)出來, 也只有平民家的孩子,才會從基層一線的民警做起... 他的世界觀也有些搖搖欲找了。 雷叔真的很忙,不僅要照顧孩子, 教育安排,還要去地下室的廚房門外取餐取物資,別墅里是有專人內(nèi)應的做一些基礎工作。 這些半大孩子都在上學,在學校不愛讀書, 出了學校又想念, 雷叔承諾只要有一艘大船他就能載送他們抵達大陸,那里會有好的學校、一切的希望。 從談話中阿瑾知道了雷叔的身份:祖?zhèn)鞯暮I纤旨易澹范歼€沒走穩(wěn)就已經(jīng)跟著爸媽海上漂了,大霧降臨后抵達大陸的正常船只少了很多,但他也一直在從事海上運輸工作。 按他吹噓的話來說就是:整個鮫人島翻個面, 都找不出比他更有經(jīng)驗的船長。 他閉著眼都能開船把孩子們帶到大陸上得以生還。 雷叔說這番話的時候正穿著圍裙, 用抹布擦試著孩子們旋完午飯后的餐桌... 阿瑾豎大拇指:好一個外剛內(nèi)柔的男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