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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九零科研致富 第97節(jié)

    至少,學(xué)校敢站出來承認(rèn),自己的不足之處。

    林導(dǎo)在走廊上說了幾句話后,幾人就又回到教室,除了顧任之之外,只有他跟著林導(dǎo)一起走了。

    秦寶珠這會心里有種微妙的感覺,他究竟怎么了?

    正如顧任之出去前就已經(jīng)將他的凳子靠起來那樣,他果真去的時間很久,連下午放學(xué)了都沒有回來。

    他似乎一早就已經(jīng)預(yù)想到了會這樣一般,不止如此,鄭燕一事也正如顏卿早上的那番話那樣,她奶奶也沒有再出現(xiàn)過。

    秦寶珠走的時候,李秋香先去了洗手間,這會打開的窗戶刮進一道清風(fēng),翻開了顧任之的書本,連書頁都卷得不斷地在翻動。

    她本來想幫他將書本合上塞回到抽屜里,卻發(fā)現(xiàn)滾動的書頁右下角,本來是頁碼數(shù)字的地方,多寫了一個字母,且是聯(lián)動的,每一頁都不一樣。

    瞬間她就仿若是偷窺到了別人的隱私一般,猛地伸出手啪地一聲給合上了。

    還因此嚇到前面的小明,他因為還有幾題沒寫完,還在專心致志地解題,被嚇到后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秦寶珠。

    “被你嚇壞了,為了補償我這顆脆弱的心靈,你給我講解一下吧,我這題解了半個小時。”

    李斌一聽,率先扯過他的本子,頗有種怎么能解了半小時的眼神,定睛一看后,喔是這題。

    默默還回去,一句話都不說了,等秦寶珠給他解題。

    秦寶珠這會接過本子,想了幾下后,用最簡單的方法給他解釋了,雖說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小明聽得也仍然還是有些吃力。

    旁邊的李斌卻是聽懂了,他翻出卷子,重新開始解題。

    等大家收拾好的時候,離開教室的時候顧任之還是沒回來。

    不僅如此,教學(xué)樓門外也不見鄭燕奶奶的身影。

    幾人路過實驗室大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正在消毒,李秋香這才想起,“我去洗手間的時候聽說鄭燕的尸體已經(jīng)移走了,她奶奶還想鬧事來著,派出所好像都來了十來位民警,警告他們再鬧就要帶走了,這件事才解決?!?/br>
    小明搖頭,“我以前覺得鄭燕這個人有點奇奇怪怪的,現(xiàn)在覺得她也挺可憐 ,她以前說起過一次奶奶的事情,聽她那口吻,似乎奶奶很是疼她的?!?/br>
    然而事實是怎樣,相信在場見過的人都很清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鄭燕被父母嫌棄,奶奶也未必沒有嫌棄過她,又或許發(fā)現(xiàn)她學(xué)習(xí)好,興許以后能養(yǎng)她,才養(yǎng)育了她這么多年。人心都是rou做的,與自己朝夕相處了這么多年的親人,怎么能這般冷漠?

    古來有云虎毒不食子,當(dāng)有一天眼見如此冷漠的事件發(fā)生時,也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樣一比對,她又無比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溫馨的家庭中。

    即使從小得省吃儉用,但是父母卻從未虧待過她和jiejie。

    “實驗室的師姐說,她奶奶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她一眼,要求她們抬出來的時候,要白布遮面,說是只想記住她最美好的樣子,不想看見她最后凄慘的模樣。”

    秦寶珠嘆了一口氣,若是至親的人又怎么會不想看上一眼?

    在外人看來恐怖至極的畫面,可是對于死者家屬來說,定然不是覺得恐怖的。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1

    顯然,這場別離是沒有愛的,所以鄭燕的奶奶并沒有多大的痛苦。

    秦寶珠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的顏色很漂亮,淡淡的藍打底,上面厚厚的云層緩緩路過那抹藍色后,又慢慢消散了。

    就正如許多過往的路人,終究會擦肩而過一般。

    鄭燕的出現(xiàn)和離去,正如這一抹云會隨著時間而消散。

    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整個科技大學(xué)的學(xué)生,都要求定量每周至少三節(jié)心理健康教育課。學(xué)校也從京市高薪聘請了幾名心理教授回來。

    而少年班也是重點培育對象,畢竟之前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情,況且少年班的壓力比普通班級還要高一些。

    正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就這樣夭折,莫說是旁人,惜才的教授們都覺得惋惜。

    顧任之在那之后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來,只是他要上的心理輔導(dǎo)課的時間比大家的都還要多上半小時。

    他不開口說,秦寶珠就不問。

    直到有一天,她要去顏卿辦公室拿卷子的時候,就聽見他們坐在隔間門簾后面說的話。

    “你再這樣繼續(xù)抗拒心理治療的話,少年班的資格就要失去了,你覺得這些年的努力,你甘心嗎?”

    這是顏卿的聲音。

    失去資格?

    “沒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沒有推薦分配制度,我一樣可以考進我想去的學(xué)校?!鳖櫲沃行├淠穆曇舾糁菍颖”〉拈T簾從后面?zhèn)鱽怼?/br>
    秦寶珠咽了下口水,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聽下去,她特意再次敲了敲離間的磨砂玻璃窗,低聲說了一句,“顏教授,我秦寶珠,來拿卷子?!?/br>
    里面?zhèn)鱽眍伹涞穆曇簦澳阆然厝グ?。?/br>
    “喔?!鼻貙氈檗D(zhuǎn)身就要走,這會身后的門簾響起了撥動的聲音,一只手掌蓋在了她腦袋上。

    “叫我,不是你?!鳖櫲沃椭^,說話的氣息都噴灑在了她頭頂上,秦寶珠停下了腳步,他就那樣輕輕將手收了回去,路過她,走了。

    “你進來一下吧?!?/br>
    她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顏卿叫的是她,她就隨著她的腳步,坐在了顯然是剛才顧任之坐的地方。

    凳子上還有些余熱,她又站了起來,“教授,不是來拿卷子的嗎?”

    顏卿有些沉默,似乎是想說點什么,又有點為難的樣子,想了想后說了一句,“在桌子上,辛苦你了。”

    秦寶珠顯然知道她有什么想對自己說的,最終卻沒有開口。

    秦寶珠走后,在里間的林導(dǎo)卻忽然說:“你是不是想叫秦寶珠勸顧任之?”

    “嗯,但是我覺得不合適,我以什么身份勸?為他好的老師?這些都是他的隱私,我雖然覺得顧任之的決定有些惋惜,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來說,我保持中立比較好?!?/br>
    林導(dǎo)知道她是做了一番掙扎的,不然不會叫了秦寶珠進來,又什么都沒說讓她走了。

    “他說的對,即便沒有分配,他還是能考得上他想去的學(xué)校,那么,你相信他嗎?他拒絕心理師的溝通,卻也堅信自己心理沒有問題?!?/br>
    顏卿反問林導(dǎo):“那林博士,你相信嗎?既然什么事情都沒有,為什么不可以“坦誠相見”?”

    “許他是一個有個性的學(xué)生呢?好了,再看看吧,還有時間。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可以問問姜教授,他可是他從國外挖回來的人才?!?/br>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顏卿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小小的腕表,立馬就拿起了電話。

    然而顏卿在和姜教授溝通完以后,他卻說了一句:“尊重他的決定吧,畢竟就算是傷口好了,為了證明給你們看,他得脫下重重偽裝,這是他自尊所不允許的?!?/br>
    ……

    回到教室的秦寶珠,將試卷發(fā)了下去后,看著試卷上的心理題目,不禁想起剛才顧任之和顏卿的對話。

    讓秦寶珠沒有想到的就是,顧任之竟然上課將一張小紙條推給了她。

    秦寶珠:?

    她打開一看,上面的字跡頓挫大氣,字面工整干凈,一看就是他的筆跡。

    ——我要提前離開少年班了。

    秦寶珠:!

    有什么話不能下課面對面說,非得寫紙條?!還是這么重要的事情!

    秦寶珠沒有回他,直接當(dāng)著他的面將紙條塞回了抽屜。

    顧任之沒有看她,也沒再遞紙條過來。

    四月的中旬,梅雨時節(jié),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陰沉沉的天,偶爾飄進來一絲雨水,教室內(nèi)有幾名學(xué)生犯困打著盹,也在聽課的途中很自覺站了起來,為了提神。

    剩下的這半個月,人人都是沖刺階段,甚至還有人學(xué)習(xí)到大半夜,所以這昏昏欲睡的午后,窗外涼爽的空氣一吹,更是容易犯困了。

    羅嘉怡和林可紛紛搬出了宿舍,聽班里別的同學(xué)提起,她們各自在校園外頭找了一個地上住的。

    秦寶珠和李秋香也不勸,一來沒什么好勸,合不來就是合不來,何必勉強。二來,又與她們有何干系呢。

    所以現(xiàn)在宿舍里面,兩人一個宿舍。

    日子一長,鄭燕的事情慢慢就淡了,李秋香也不再纏著秦寶珠,要她□□,甚至兩人都可以關(guān)燈睡覺了。

    而這日下去,顧任之果然收拾起了自己抽屜的東西。

    李斌李秋香叫他倆去飯?zhí)贸燥埖臅r候,秦寶珠拒絕了,顧任之也沒去。

    這會教室,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頭上那把大風(fēng)扇正緩慢地?fù)u著,發(fā)出了嘎吱嘎吱機械的聲音。

    “你真的要走?”

    “嗯。”

    秦寶珠看著他有些清淡的面容,想起兩人為了少年班的考試,他這樣的人都肯去坐拖拉機。

    她終于有些忍不住了,“抱歉,我之前不小心聽到你和顏教授說的話。但是,你……”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顧任之很明白她那未完的話語,是想說什么。

    “我心理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愿意說?!?/br>
    “那為什么不解釋?”秦寶珠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顧任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解釋了,難道不想說的問題就能解決了嗎?”這會,他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秦寶珠看著。

    眼睛晶亮晶亮的,窗外的光照射進他的瞳孔里,顯得他瞳孔的顏色極淡,就像一顆淡綠色湖水里的棕色小琉璃球,純粹又閃閃發(fā)光。

    “可是,你當(dāng)初這么努力才考上少年班的,馬上就要分配了,你不堅持下去?”

    經(jīng)過少年班這道程序,即使高考失利,依舊會按照少年班的志愿分配進去。

    也就是說少年班的畢業(yè),是一個對高考的兜底包票,只要學(xué)成,就等著高考后的入學(xué)。

    現(xiàn)在顧任之放棄少年班的名額,等于他還要和一眾高考學(xué)子去拼殺,再次以高考的身份考進他想去的學(xué)校。

    “我的堅持,從始至終只有我的目標(biāo),而我的目標(biāo)有兩個,一個無論在不在這里,我都能實現(xiàn),另外一個……”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也看向秦寶珠,久久沒有說話。

    “另外一個什么?”

    他斂下了雙眸,張了張薄薄的嘴唇,喉結(jié)能明顯看到滑動了一下,卻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秦寶珠知道,說到底,他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說出來的過往,對于心理師來說,他這些反應(yīng)有可能是應(yīng)激反應(yīng),也叫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擔(dān)心當(dāng)他受到同樣的刺激條件下,會產(chǎn)生特異性反應(yīng)。

    所以需要他講述他的過往,來判斷要不要進行分干預(yù),然而顧任之閉口不談,才是最大的關(guān)鍵點。

    但是站在顧任之的立場,他沒有病,只是他不愿意的事情,誰都不能勉強他。

    所以,他也不想學(xué)校為難,少年班也接近尾聲,他吸收知識的速度比一般人都要快,很多講義他都已經(jīng)看過了。

    其實說實話,他還呆在這里,也是為了等秦寶珠。

    兩人一起來,自然一起回去。

    只是,這次,他決定要先她一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