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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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珣瞇了瞇眼睛,“那我當著來人的面,親手殺了你,才最為有趣?!?/br> 一旦出了盛京,沿著先前查探好的道路前往西羌,即便是他們再如何追趕,也必然不可能攔截到他們。 必輸無疑的賭局罷了。 也好,既然她還心生妄念,那么看著她一點一點絕望,最后在絕望中被他親手殺死,也挺有意思。 他挑眉,隨后倏然松了手。 沈初姒滑落在車壁之中,輕咳了兩聲。 “那我就,姑且留你一條命。” 作者有話說: 明天努力雙更,早點寫到后面的劇情qaq 第49章 盛京城上下全部戒嚴, 無人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今日出城之時要處處盤查,有人傳言, 大概是某個高官丟了什么珍稀之物, 所以這才全部戒嚴,生怕流入其他地方。 乾清殿內(nèi), 幾位身穿窄袖的侍衛(wèi)跪在沈瑯懷前, 整個殿內(nèi)只余銅壺滴漏之聲, 余音裊裊, 繞于整個殿內(nèi)。 西羌闕王下榻驛館,這幾人在旁暗中視察獨孤珣的行徑, 就是怕出了什么變故。 而昨晚,分明他們根本沒有看到獨孤珣一行人出來,好似早早就安寢, 他們之前還心生警惕, 一直到了夜半也沒看到什么動靜,也只當是宮宴酒酣,早些歇下了。 一直到今早巳時過半,還是沒有絲毫動靜,他們才頓覺不對勁, 上前查看之時, 早就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 并沒有人知道為何這獨孤珣突然離開, 但是他們還是覺得此事應(yīng)當早些前去告知陛下, 沈瑯懷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原本倒是并沒有什么情緒, 隨后卻面色忽變, 招來的內(nèi)仕低聲說了兩句。 那內(nèi)仕遲遲未歸, 沈瑯懷站在殿中緩慢地踱步, 跪在殿中的侍衛(wèi)并不知曉現(xiàn)在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直覺在他們面前的陛下,蟄伏的怒意已經(jīng)迫近了臨界值。 難道是今日宮閨之中出了什么變故? 可是這也并不像是,今日這群侍衛(wèi)進入宮閨的時候,并未看到往來內(nèi)仕和宮婢臉上有什么慌亂的神色。 所以獨孤珣這般用障眼法金蟬脫殼,又是為了什么? 沈瑯懷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地點了兩下,若是尋常熟諳新帝習性的內(nèi)仕在旁,必然會知曉這是沈瑯懷不耐的前兆,只是他素來寬和待人,即便是不耐,面上也依然是溫和的笑意。 此時,居然是連笑意都無了。 就在沈瑯懷耐心告罄之時,之前出去查探的內(nèi)仕才匆匆回來,面上帶著慌張的神色。 內(nèi)仕走到沈瑯懷身邊,悄聲說道:“陛下所想并無錯處,奴才前去先帝為九公主所筑的府邸之中查探過,確實……殿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其中了,除此以外,院中的奴仆丫鬟也具是昏迷不醒,應(yīng)當是都中了藥。” 沈瑯懷手指在桌案上一頓。 內(nèi)仕心下一緊,他自幼就跟在沈瑯懷身邊,卻直覺陛下現(xiàn)在,雖然面色未變,但是卻又是隱藏極深的慌亂。 獨孤珣行事殘忍,性情陰沉善變,擄掠九公主,就是為了先前的齟齬,又在殿上讓他當眾出丑。 只是沒有人想到,他居然當夜就即刻行動,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想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事出突然,沒有人會想到這樣的變故。 城門沒有戒嚴,只要他們一行人蒙混過關(guān),之后就是一路順暢。 四通八達的道路,一旦出了盛京境內(nèi),就極難追查。 況且,一路上往來許多,一個一個的排查也需要時間,而九公主殿下還并未能在獨孤珣手下活到他們找到的時候。 現(xiàn)在來看,實在就是兇多吉少。 內(nèi)仕惶惶不敢再言語,只是突然想到從前陛下見到九公主的時候,雖然屢屢出言嘲諷,看似一點兒都不曾憐惜,但是…… 阿稚這個名字,確實是沈浪懷起的。 雍和三年,端妃傳出喜訊之時,先帝喜極,闔宮上下都知曉這個排行第九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將是沈兆捧在手心上長大的珍寶。 那時的沈瑯懷才不過堪堪總角年歲,沈兆對他嚴厲,很少笑,他每每在花苑旁經(jīng)過的時候,卻又能看到那個素來不茍言笑的父皇,對著端妃剛剛顯懷的腰腹溫聲笑語。 李氏時常對他說,若是這一胎是男孩的話,日后他就算是嫡出正統(tǒng),按照沈兆對端妃的偏寵,日后這儲君之位到底落在誰的手上,到底也未可知。 沈瑯懷那時年少,其實對于這些并無多少概念,只是在李氏日復(fù)一日的絮語中知曉,這個即將出生的皇弟或者皇妹,將會將他取而代之。 其實就算是李氏不說,他也明白,父皇對上他的時候幾乎從未笑過,但是對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卻又不吝惜任何笑意。 后來有日他經(jīng)過花苑之中時,正好遇到正在涼亭之中小憩的端妃,沈瑯懷瞇著眼睛頓在原地,而端妃卻又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沈瑯懷,溫聲道:“大皇子?!?/br> 端妃手邊是被風吹得書頁紛飛的書本,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將手壓在上邊,“皇子應(yīng)當是剛剛下學歸來吧?!?/br> 沈瑯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也并沒有興趣和端妃過多寒暄,轉(zhuǎn)身欲走。 卻又恰好對上了迎面走來的沈兆。 或許是因為在端妃的面前,沈兆對上沈瑯懷時,面上的笑意也還是沒有收,語氣和藹道:“今日和林太傅學得如何?既是下了學,現(xiàn)在無事的話,也陪著父皇坐坐?!?/br> 沈瑯懷原本應(yīng)當是借故離開的,但是端妃聽聞沈兆剛剛的話,抬手將自己手邊的鮮果用帕子擦凈,遞給了他。 若是不接,必然要惹得沈兆惱怒,所以沈瑯懷躊躇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去。 沈兆考了他幾句國學,隨后就同端妃小聲交談,末了,他們在談及這一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端妃或許是怕沈瑯懷在一旁無聊,轉(zhuǎn)而問道:“皇子覺得這是一個皇妹,還是一個皇弟?” 沈瑯懷想及李氏時常在他耳邊談到的,若是一個皇弟,那么他就要被取而代之的話,嘴唇抿了抿,小聲道:“我覺得……是皇妹?!?/br> 這話分明是出自他的私心。 可端妃聽聞這話臉上的笑意卻不似作偽,也絲毫沒有生出惱意,“孩子的話一般都會很準。” 她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我也覺得,這會是個小公主?!?/br> 端妃將自己手邊的書冊壓住,“皇子早慧,才智過人,不如也來幫著想想皇妹的乳名?” 當初他其實只是隨口說的一個名字,卻沒想到,這當真成為了沈初姒的名字。 阿稚。 除了沈兆端妃和極為親近之人以外,沒有人會再這么叫她。 即便是自己這個取名字的人。 沈瑯懷現(xiàn)在站在乾清殿,恍然十幾年過去,她甚至都已經(jīng)嫁為人婦過,卻又很快和夫家和離,他想,他原本應(yīng)當是覺得無所謂的。 甚至還應(yīng)當覺得,即便是父皇這樣捧在手心里的人又如何,現(xiàn)在還是淪為了這樣的境地。 當年被偏愛的人,現(xiàn)在應(yīng)當還回來。 可是—— 沈瑯懷額間突突地跳動,眼前忽然又浮起她當年年幼喪母之時的情形,跪在小小的蒲團之上哭泣的時候,即便是哭起來,也像是一只幼貓,聲音很小,像是細細的啜泣。 她小時并不怕生,甚至還會跟在自己身后,喚著皇兄。 乾清殿內(nèi)此時靜默一片,殿下跪著的侍衛(wèi)心中惴惴。 片刻之后。 沈瑯懷的聲音在殿中響起:“給朕去找,一寸一寸地找。隱衛(wèi)全部出城,搜查往西所有的四十八座城池?!?/br> 他看著殿內(nèi)愣怔的眾人,聲音低沉卻又隱隱帶著風雨欲來的凜冽,“聽明白了嗎?” * 昨日受傷,醫(yī)師叮囑,這樣的內(nèi)傷不宜過多行動,需要調(diào)養(yǎng)。 謝容玨此時半躺在床榻之上,眼睫半垂,手上百無聊賴的玩著一枚銅板,白蘞端了一碗藥進來,謝容玨連眼睛都沒抬,“放那里吧?!?/br> 白蘞依言將手中的藥放下,然后對著謝容玨道:“世子,今日城門戒嚴,也不知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驛館外原本守著的侍衛(wèi)全都撤走,應(yīng)當是與西羌的那位闕王有關(guān)。” 謝容玨倏然抬眼,“……什么?” 他原本還半躺著,聽聞此話,隨意披了件外衫站了起來,笑意頓斂。 抬步就是往外面去。 白蘞不解其意,“世子?你要去哪里?藥還未用!” 謝容玨連片刻停頓都無,獨孤珣突然離京,無非就是做了什么,不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用障眼法逃過眼線,如此大費周章—— 宮闕守衛(wèi)森嚴,獨孤珣就只帶了這么一點兒人手,不可能冒此大險。 昨日力竭,他沒有想到,獨孤珣居然如此兵行險著,即便是被自己用劍抵在喉間,也還是如此不知死活。 謝容玨身上披了一件雪色的外衫,一時間也顧不得避嫌,在屋檐上輕點,直接就落在了沈初姒的院落之中。 越靠近,他就越心生不安。 尋常這里,至少也應(yīng)當是侍女仆從在侍弄花木的,但是現(xiàn)在整個院落之中,卻又空無一人。 只剩下一片死寂。 空中散著一點兒淡淡的香味,是可以讓人昏迷的迷香,謝容玨眼瞳之中隱有暗色。 一步一步,院中都并無人醒著。 直到,一聲極其細微的貓叫之聲從角落之中傳來,只看到一只絨毛凌亂的黑貓朝著他走過來,或許是受傷了,左前爪跛了,走過來的時候極其緩慢。 他抬步走近寢屋,而此刻的寢屋之中,空無一人。 獨孤珣如此這般離開盛京,只是因為,他把沈初姒當做是此行的戰(zhàn)利品,一同帶回了西羌。 謝容玨幾個瞬身返回自己的院落之中,看到白蘞,聲音很淡,“取劍,備馬?!?/br> 謝容玨的佩劍很少出鞘,至少在白蘞的印象之中,沒有事情是值得他拿出自己的佩劍的。 世子現(xiàn)在的神色雖然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但是白蘞跟著謝容玨這么久,即使謝容玨此時情緒并沒有外露,白蘞還是突然覺得有點兒凜然的殺意傳來。 這種幾近實質(zhì)的殺意,白蘞從來沒有在謝容玨身上感受到。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最近都準備雙更啦!早點寫到后面的劇情,想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嗑?。ó斎蝗绻麤]做到,就當我沒說) 二十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