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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流債 第23節(jié)

    他已經(jīng)得償所愿。

    作者有話說:

    下一更新在7.10號晚十一點半,努力變成大肥章,因為要上一個很重要的榜單,貼貼追更的寶貝!本章兩分評論十號之前都有紅包~

    第26章

    昨日事務(wù)繁雜, 雖然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思忖,為什么鎮(zhèn)國公世子沒有同九公主一同前來跪靈,但是因著事務(wù)繁雜, 也沒有人敢當(dāng)真上前去問。

    就連cao持奠儀的皇后都因著大殿之中人多口雜, 靈前不便詢問過多,雖然心中不解, 也沒有當(dāng)面去問沈初姒。

    等到后來謝容玨孤身前來跪靈之時, 眾人大多也心中了然——

    如此行徑, 多半是和離了。

    誰不知曉先帝在時, 九公主就是備受盛寵的公主,等到先帝病逝, 現(xiàn)在的這位九公主,既沒有母族,又與新帝沈瑯懷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和離, 多半就是鎮(zhèn)國公府覺得這位殿下無權(quán)無勢,想要另娶貴女了。

    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尋常世家尚且不愿意娶這么一位空有名號的公主,更不要說家中只有一位獨子的鎮(zhèn)國公府了。

    精致繁復(fù)的藻井之下,宮闕之中, 太后李氏正在輕輕按壓著額角, 坐在高堂之上, 旁邊坐著的, 則是新帝沈瑯懷。

    李氏如今也不過才將將四十, 就已經(jīng)登上太后之位, 這幾日cao持了太多, 即便是出身于盛京世家, 從小就接受嚴(yán)苛的禮儀教養(yǎng),也難免覺得有點兒力不從心。

    遺詔早早就已經(jīng)立好,沈瑯懷順位為帝沒有絲毫懸念,其余的皇子要么不成氣候,要么就是年齡太小,根本沒有絲毫比得上沈瑯懷的,是以自先帝重病以來,每日都會有人前來東宮獻(xiàn)媚。

    李氏闔著眼睛,問道:“禮部那邊的登基典禮可定好日子了?”

    “回母后,”沈瑯懷語氣平淡,“定在了一個月后?!?/br>
    李氏并無多少詫異,突然半垂著眼睛看向沈瑯懷,“如今你即將登基,母后也沒有什么其他所求了,雖說這事本就是板上釘釘,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吶,若是橫生變故……”

    她說著,似乎是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實在是不吉利,又止住了,“之前母后總覺得心中惴惴,現(xiàn)在總算是可以喘口氣了?!?/br>
    沈瑯懷沒有應(yīng)聲,過了片刻才道:“兒臣心中有分寸?!?/br>
    李氏輕聲嘆了一口氣,“說起來,若是當(dāng)初端妃還在,又是生了個兒子,現(xiàn)今恐怕是當(dāng)真還是有點兒棘手。你父皇還真是個皇室之中少見的癡情種,就那點兒情意,若是沈初姒當(dāng)初是個男孩,現(xiàn)在這位置恐怕都多少要生點事端?!?/br>
    此事算是李氏的老黃歷了,每每見到沈瑯懷,她都要周而復(fù)始地將這件事再拿出來說一遍。

    即便現(xiàn)在的沈瑯懷已經(jīng)登基為帝。

    “母后?!鄙颥槕杨D了頓,語氣波瀾不驚,“既定之事,多說無益?!?/br>
    李氏聞言有點兒訕訕,面色也說不上是好,她聽得出來沈瑯懷似乎是并無意于再聽下去,于是換了個話頭,“你說,你父皇既是這么寵著沈初姒,又何必將她嫁入鎮(zhèn)國公府,現(xiàn)在這才剛剛駕崩,連帶著她馬上就被趕出府,還當(dāng)真是可憐?!?/br>
    “這事雖說做得并不厚道,但是面子上既是和離,倒也說得過去?!?/br>
    李氏說到這里突然語氣一變,看著沈瑯懷道:“這件事就算是鎮(zhèn)國公府千錯萬錯,你也不可替沈初姒出頭,凡事都得掂量掂量,且不說鎮(zhèn)國公府根基深厚,不可妄動,就說這和離以后,李氏女必然會成為鎮(zhèn)國公首選,現(xiàn)在的那個世子雖說性子頑劣了些,但畢竟是獨子,這偌大基業(yè),終歸都是他的?!?/br>
    “你也有好幾個表妹,有些上不得臺面的,讓這些氏族娶了就是,你三表妹是其中最出眾的,相貌才情具是上上之選,盛京中的貴女沒有幾位能比得上她的,等到登基大典結(jié)束,孝期也過了,就可以讓禮部著手準(zhǔn)備立后的事情了。”

    沈瑯懷聞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也沒說答應(yīng),也沒說拒絕。

    他隨手撥開放在自己面前的熱茶,“母后若是無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br>
    李氏從前和他提過很多次讓他娶了三表妹的事情,現(xiàn)在又是舊事重提,甚至已經(jīng)替他構(gòu)想好了立后的時間。

    無非就是想讓李家再多一位皇后。

    那位三表妹,沈瑯懷也知曉,從前見到自己的時候含羞帶怯,大概是因為時常有人打趣,又帶著一點兒必然嫁入皇室的優(yōu)越感。

    或許是因為經(jīng)常被人奉承,所以性子高傲,帶著一點兒理所當(dāng)然的趾高氣揚。

    其實也尋常,畢竟這位表妹自幼錦衣玉食,又頗得旁人艷羨。

    被這樣嬌慣著長大的貴女,有這樣一點兒嬌氣的性格,其實從來都無傷大雅。

    只是沈瑯懷不喜。

    所以每每李氏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都是不置可否,雖然并未明著拒絕,但是其實李氏自己心中也多少明白。

    反復(fù)提起,不過是因為不死心罷了。

    沈瑯懷剛剛踏出殿外之時,卻又聽到李氏在身后叫住自己。

    他頓步回頭,聽到李氏這么問道:“你父皇在前日見過你,那日在乾清殿,他和你說了什么?”

    沈瑯懷聽得分明,卻又沒答,食指碰了碰拇指上的扳指,卻倏地想到了那日。

    沈兆自病后,很少見人,除了寥寥幾位臣子,偶爾見一見宮妃以外,還有沈初姒以外,幾乎就沒有再見過旁人。

    而后來病情加重之后,就只見過沈初姒和謝容玨兩人了。

    而他生前的最后一面,則是見了沈瑯懷。

    或許是自知自己時日無多,想同太子講講朝政大事,又或者是朝中盤虬錯節(jié)的世家關(guān)系。

    沈瑯懷出身正統(tǒng),品行才學(xué)樣樣都是皇子之中出類拔萃的,自從監(jiān)國以來就被言官稱贊為有治世之能,沈兆重病而起的那點兒朝中波瀾也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上下再無異心。

    眾人都以為沈兆見他,是為了遺詔傳位一事,其實并不盡然。

    當(dāng)日,乾清殿內(nèi)當(dāng)時處處都是彌漫開來的藥味,沈瑯懷在晦暗的殿內(nèi),見到了沈兆最后一面。

    其實他與這位父親并不親近,年幼時起,沈兆就對他十分嚴(yán)苛,對于朝政都是親自教導(dǎo),稍有錯處就會嚴(yán)詞訓(xùn)斥,也幾乎從未笑過。

    所以當(dāng)初,沈瑯懷想,他當(dāng)真是一點兒都不喜歡沈初姒的。

    沈兆所有慈愛的一面,幾乎都給了她。

    “父皇?!?/br>
    沈兆靠在引枕之上,掩唇咳嗽了兩聲,連日的飲藥讓他的臉上是滿滿的疲憊,他凝神看了看沈瑯懷,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笑了。

    這一笑,讓他的咳意更加忍不住,臉上的溝壑也更為明顯。

    沈瑯懷頓在原地,不解其意。

    沈兆動作緩慢地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摸出那個護(hù)身符,指著沈瑯懷的腰間,“朕也有的。”

    沈瑯懷垂眼看了看掛在自己腰上的護(hù)身符,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如何作答,只得沉默。

    沈兆拍了拍自己床榻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然后緩聲開口:“遺詔的事情,朕之前就已經(jīng)立下,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朕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了,就只求你這么一件事?!?/br>
    “阿稚不比其他的公主皇子,所以朕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她一個人?!?/br>
    沈兆說著,又笑了一聲,“說起來,阿稚這個名字,當(dāng)初還是你取的,所以朕現(xiàn)在,也信得過你?!?/br>
    他摸了摸拿在自己手里的護(hù)身符,然后略微顯得有點兒渾濁的眼珠看著沈瑯懷,“答應(yīng)朕……護(hù)好阿稚?!?/br>
    *

    那只幼貓被沈初姒養(yǎng)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給這只遇到的貓取名叫做雪球。

    雪球并不喜歡生人,或者更為確切的說,除了沈初姒,其他的人它都并不親近,即便是當(dāng)初同樣在雪地里見到的蒲雙。

    大多的時候,雪球都是喜歡蜷縮在某處,一直等到看到沈初姒,才會站起來,從自己的頭蹭著沈初姒的裙角。

    這處宅邸大概是沈兆早就已經(jīng)著手準(zhǔn)備了,院中載種的樹木都是桃樹,雖然已經(jīng)入冬,但是仍然看得出來這里的桃樹都是精挑細(xì)選的種類,每一株都生得枝條舒展,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想來就是桃花滿枝了。

    昨日的雪窸窸窣窣的,今日卻難得地出了一點兒日頭,蒲雙將之前的被褥拿出去曬了曬,梨釉則是蹲在角落之中逗著正在睡覺的雪球,只是雪球并不理睬她,只看了一眼就重新閉上眼睛,晃了一下尾巴。

    沈初姒身上披了一件大氅,看著桃枝上積著的一點兒薄雪。

    雪球看到沈初姒從房中出來,立刻站起身來,顛顛地跑到她的身邊,用腦袋蹭著她的裙角。

    梨釉看到沈初姒看著這幾株桃樹發(fā)神,還以為她在可惜之前在拂江院中種的桃樹和釀的酒,開口問道:“殿下是在可惜之前樹下埋著的酒嗎?”

    她懊惱地嘆了一口氣,“都怪我,昨日想著想著就忘了這么一件事,恐怕現(xiàn)在鎮(zhèn)國公府早就已經(jīng)將這些都拔了扔了,這地方惹得殿下這般傷心,我也不想再去一趟了。”

    “殿下若是實在覺得可惜,雖然……我今日也可以去那邊問問?!?/br>
    “不可惜?!鄙虺蹑芈?,“無事,扔掉也無妨。反正都是些無用的東西?!?/br>
    “怎么會不可惜,”梨釉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殿下在絳月殿之時就開始釀的,從未假手于人,除了那位鎮(zhèn)國公世子,哪有人能得殿下這般的心意!”

    沈初姒垂著眼瞼,俯下身摸了摸在自己身邊的雪球。

    “只有被珍視的心意才會覺得可惜,既然是不被珍視,即便是再如何,也沒有什么可惜的?!?/br>
    作者有話說:

    臨時有事遲了一點,一點前評論都有紅包~

    因為明天考試,有點忙,很抱歉不是肥章(鞠躬立正挨打)貼貼寶貝們啦~

    第27章

    盛京的雪時常一下就是半月, 往年的這個時候,民間通常會有一個提燈映雪的習(xí)俗,但是因著今年先帝駕崩, 上下都不得慶典婚嫁, 這事自然也是擱置了。

    雪球這幾日被喂養(yǎng)得極好,原本稍顯細(xì)疏的毛發(fā)也長了出來, 比先前在雪地之中的時候, 性子也活絡(luò)不少, 時不時還會溜出府外, 惹得蒲雙梨釉兩人在各處找了許久,被找回的時候大概也知曉自己的錯處, 會用腦袋蹭著沈初姒的裙角。

    雪球仍然只親近沈初姒,對于其他人都是愛答不理的。

    這幾日過得極快,過不了多久, 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了。

    仁明巷不遠(yuǎn)處就是遠(yuǎn)章李氏的門第, 相比于別家的門庭,即便路上還落著雪,李家府邸前每日也幾乎都是人來人往。

    雖然這倒也是尋常,這畢竟是新帝的母族,旁的人想要拉攏上幾分, 也是人之常情。

    謝容玨的別院位于仁明巷最好的地段, 檐上積的雪還沒有化, 白蘞和尋常一樣在院中巡視之時, 突然聽到了在不遠(yuǎn)處的灌木叢之中傳來了一聲極其細(xì)微的貓叫聲。

    別院之中從來未有過什么諸如貍奴與犬的活物, 白蘞神色一頓, 只當(dāng)是哪家跑失的貓, 抬步走過去, 用劍撥開不遠(yuǎn)處的草木。

    只看到在蒼翠的莖葉之下,正躺著一只幼貓。

    大概只比人的手掌稍大一些,通體都是漆黑的,除了爪上的墊子是很淡的粉色,蜷縮在草地之中,嘴中還叼著一片葉子。

    旁的人或許并不知曉,但是當(dāng)日沈初姒撿到這只幼貓的時候,白蘞正坐在馬車之上看著,哪里能不知曉這正是九公主府上的。

    他剛想俯下身去提住這貓的后頸,卻不想它霎時間往后躲了躲,嘴中還發(fā)出輕微的嗚咽聲,似乎并不愿意。

    這貓實在是有些太小了些,白蘞怕自己手下沒有輕重傷了它,思忖了片刻,剛想去知會公主府上的侍女的時候,腳下卻又頓住了。

    他站在原地了一會兒,然后抬步走向書房。

    謝容玨一連數(shù)日都未曾回府,他那日從拂江院出來,崔繡瑩還有謝玄就已經(jīng)在府門處等著他,為的是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