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團寵真千金 第225節(jié)
火車站離盛仞家得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距離,他是趕著牛車來的,速度快了不少。 蘇娉坐在后面的板車上,聽陸長風(fēng)和他聊天。 將近六點時,到了盛家。 陸長風(fēng)扶著她下牛車,盛仞平時如果看到了會說一聲嬌氣,但這是戰(zhàn)友的meimei和媳婦,感覺又不同了。 趙云霞在屋子里翹首以盼許久,聽到動靜趕緊從廚房出來,“盛哥,人接回來了嗎?” 嗓音嘹亮,一聽就精氣神十足。 “回來了?!笔⒇饘@夫妻倆說:“我先把牛還到大隊上去,你們進屋吃飯,不用等我?!?/br> 陸長風(fēng)拿下板車上的行李袋,隨口應(yīng)道:“行,早點回來?!?/br> “知道?!?/br> 趙云霞是盛仞的媳婦兒,比他小一歲,是以前老家給他定下的娃娃親。 她做事干脆利索,跟蘇娉打過招呼后,帶著他們到廚房,“餓了吧?先吃飯,不用等盛哥。” “謝謝嫂子?!碧K娉隨便看了一眼,這里沒有通電,只有一盞煤油燈在晃悠。 眼前的房子是土磚胚,茅草屋,灶也是自己砌的土灶。 灶邊整齊壘著劈好的柴,看起來干凈整潔。 陸長風(fēng)剛才跟著盛仞的大兒子去屋子里放了行李袋,才往廚房這邊來。 見小姑娘眉眼帶笑和趙云霞聊天,陸長風(fēng)隨手拉了條椅子坐下,腿挨著她。 蘇娉神色未變,繼續(xù)和趙云霞說話。 第123章 盛仞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八歲,小女兒三歲。 聽到他們在廚房說話,小女兒手扒著門框,探頭探腦看。 這時,懂事的大兒子就會輕聲哄著meimei,說要她去堂屋玩。 “在這干啥?”從生產(chǎn)隊回來的男人一手拎一個,把他們提起來:“是不是你媽沒給你們吃飯?!?/br> 小女兒在半空中撲騰,嘴里高興地喊著:“爸爸!飯飯~” 趙云霞看到不由頭疼,怕他們誤會自己不給兒女飯吃:“我是想著等客人吃完了,再喂她?!?/br> 她小時候就是這樣長大的,家里來了客人讓客人先吃,客人吃完了小孩才能上桌。 “我們家沒這么多名堂,”盛仞把兒子放椅子上,抱著小女兒坐下:“想吃什么爸爸給你夾,叔叔嬸嬸都是自己人,他們不會介意的。” 陸長風(fēng)很自然地拿了個紅薯放到旁邊的小家伙碗里,剛才就是他帶著自己把行李放去房間的。 小男孩怯生生說了聲謝謝。 趙云霞笑了一下,繼續(xù)跟蘇娉說話,家長里短的,東聊西扯。 “來,長風(fēng),喝這個酒?!笔⒇鹛郑o他倒了一杯:“這是我自己泡的,嘗嘗味道怎么樣。” 陸長風(fēng)也沒客氣,已經(jīng)是打算在這住兩天再回東城,明天不用坐車也不用做什么,可以喝酒。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反正以前沒喝過。 “這是用什么泡的?”沒咂摸出味,他又喝了一口。 “鎖陽、巴戟天、補骨脂、菟絲子?!笔⒇鹱约阂埠攘藥卓冢衩刭赓獾溃骸斑@可是好東西?!?/br> 趙云霞臉上飄上紅霞,聽完丈夫的話,她小聲對蘇娉道:“這是補血益精、補腎壯陽的,男人喝了好。鎖陽是我們這的一味中藥,到時候你們回去帶一點走,用來泡白酒。” 從聽到配方,蘇娉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現(xiàn)在又聽她這么一解釋,她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陸長風(fēng)耳尖,聽到她們的話,桌下的腿稍微一動,碰了碰她。 “……”男人現(xiàn)在即便沒看她,蘇娉也知道他眼底應(yīng)該是帶著調(diào)侃和揶揄的。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吃完。 趙云霞見男人們一邊喝酒一邊憶往昔,她許久沒有見過盛哥有這么開心放松的時候了。 三年前,他負傷退伍,回來后有很長一段時間悶不吭聲,后來雖然說話了,但人也比以前消沉了許多。 這兩年雖然慢慢調(diào)整了過來,但趙云霞知道,他還是不開心。 而昨天他去生產(chǎn)隊接到電報的時候,眉眼間流露的高興是她這兩年鮮少看到的,她希望這對夫婦能在這多住兩天,他也能多高興一陣。 他和陸長風(fēng)喝酒時,整個人的狀態(tài)是放松的。 而且神色是鮮明的。 趙云霞從他懷里抱過睡著的小女兒,沒有打擾他們喝酒,喊上蘇娉一起去里屋。 蘇娉看了男人一眼,起身跟著趙云霞一起走。 大概是習(xí)慣了,趙云霞抹黑也能準確認識路,還不忘提醒蘇娉:“妹子,扶著墻不會摔?!?/br> “嫂子您顧著自己就好,我沒事的。”蘇娉溫聲道。 她抬手觸上粗糲的土墻,跟著趙云霞的腳步慢慢往前走。 “我們生產(chǎn)隊條件不好,靠近大漠,沒水又沒電,生產(chǎn)隊辦了個中草藥加工廠,買了發(fā)電機,隊上每家每戶都拉了個燈泡。” 因為載電有限,每家每戶只能安一個燈泡,盛仞就讓隊上的人把燈泡安在她們屋子,這樣晚上小孩起夜的時候也方便。 “你和長風(fēng)今晚就睡我們那個屋子,有個燈泡,就是電量不穩(wěn)會時不時閃動。”趙云霞帶著她去,跟著來的大兒子提前摸進房把燈開了。 進了屋子,蘇娉一眼就把整個屋子的擺設(shè)盡收眼底。 一個炕、一張桌子、兩條椅子、一個柜子、一個木箱,箱子上有兩床薄被。 其余就沒什么了。 “條件簡陋應(yīng)該比不得你們那兒,”趙云霞臉上也沒有絲毫窘迫,這里家家戶戶都一樣,“你看看能不能習(xí)慣睡炕,你們南方應(yīng)該不是這種。” 看到她懷里沉睡的小女孩,蘇娉柔聲道:“嫂子,這個炕你們睡吧?!?/br> 見趙云霞正要開口,她解釋道:“我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來打擾你們本來已經(jīng)就很麻煩您了,帶著孩子住這間房要方便一點,我和長風(fēng)晚上不用燈也可以,我們不起夜?!?/br> 這明顯是把最好的房間留給他們,而且說不定這是最大的一間房。 趙云霞勸了半天,見她堅持,也不好再說什么,把懷里的女兒放到炕上,蓋好被子。 大概是被觸動,又或者好不容易碰到個知心人,忍不住打開話匣子,把這幾年的苦悶都倒了出來—— “妹子,如果不是盛哥受傷退伍了,我們家現(xiàn)在也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他從小就老實本分,家里五兄弟,他最小。” “三年前他退伍回來,兄弟伙提出分家單過,他啥也沒撈著,也啥也沒搶,就帶著我們單獨分了出來,自己在村里分的地基上砌了這個屋子?!?/br> 地基不大,又加上只有盛仞一個人做事,就只有兩間房一個堂屋一間廚房,還另外搭了個旱廁。 現(xiàn)在和婆家親戚也沒什么來往,因為公婆前幾年都去世了,剩下的那些兄弟妯娌都是只想占便宜的。 她嫁給盛仞也有十年,他很少回家探親,都在部隊,后來有了大兒子才算有個伴。 盛仞一年最多回來一次,他還在部隊的時候,每兩個月會寄一次錢,最早的時候錢都被婆婆以家里的吃穿用度為理由拿去了,還說她不下地干活,兒子的津貼都被她嚯嚯完。 可她男人的工資,追根究底都落到了兄弟們手里去,婆婆心太偏了,看著她好欺負。 以前訂下娃娃親是因為公公和她爸關(guān)系好,兩家又知根知底,后來她家出了點變故,成份不太好,盛家就想要退親。 可她爸死活不愿意,把這事鬧大了,盛家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她婆婆直到臨終前還嘟囔著是她影響了盛哥的升遷。 好在盛仞一直沒有在她面前提過這件事。 “看到你和長風(fēng)的相處,我就知道他是愛你的?!壁w云霞比蘇娉大了有差不多十來歲,她眼角笑起來有細細的皺紋,應(yīng)該是太過cao勞。 “盛哥和我是娃娃親,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和我成親。”她輕輕拍著女兒的后背,嘆氣道:“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只是為了承諾和責(zé)任。”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心里有孩子們就行,我也不奢求更多了?!?/br> 蘇娉聽她的言談,忍不住問:“嫂子,你應(yīng)該也讀過不少書吧?” “是,我爸是私塾先生?!壁w云霞飛快擦掉眼角的淚,“以前教學(xué)生也是要收點錢的,我爸被人偷偷報上去了,后來就挨□□。” 蘇娉大致了解了,她點頭:“原來是這樣?!?/br> “我也覺得我拖累了盛哥?!迸耸涞溃骸安贿^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他也只能將就和我過了?!?/br> 蘇娉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最后只能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待了一會兒,趙云霞翻箱倒柜找出蠟燭,她叮囑大兒子看顧好meimei,別讓她從炕上滾下來了。 她握著點燃的蠟燭,又帶著蘇娉去了另外一間今天剛收拾出來的屋子。 這間屋子平時就是放雜物的,今天也只是簡單的清掃一下,墻角依舊有各種農(nóng)具。 炕也只有那間屋的一半大,上面只有一層褥子和一床薄被。 趙云霞走到一張小桌前,滴了幾滴蠟油到桌上,然后把蠟燭立穩(wěn)。 她見蘇娉沒說話,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們還是去那間屋子里睡吧,我們就在這擠擠挺好,正好還沒睡過這間屋子咧?!?/br> “不用,嫂子。”蘇娉彎眸笑道:“這里挺好的呀,我們睡得慣的?!?/br> “那就好,那就好?!壁w云霞摸了把褥子:“晚上涼,我再去給你們墊一層?!?/br> 見她又要回屋子里抱被子,蘇娉拉住她:“嫂子,我們不冷的,這床被子夠了?!?/br> 之前木箱上兩床薄被應(yīng)該是想留在那個房間給她和陸長風(fēng)蓋的,要是拿來放這兒,他們那里就沒有蓋被了。 盛家小女兒身上蓋的只是床小的搖籃被。 見她再三推辭,趙云霞只得作罷。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我給你打點洗臉水來,你早點睡,我去廚房看看他們喝完酒沒有。”說完,不等蘇娉反應(yīng),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了屋子。 看得出來,這位嫂子是個心直口快的,有什么事在心里擱不住,都寫臉上了。 而且待人善良真誠。 想到她剛才說盛家大哥不喜歡她時的落寞和黯然,蘇娉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