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團寵真千金 第50節(jié)
之前坐牛車就已經(jīng)把骨頭顛散了,現(xiàn)在又冷又餓又困。 他們原本是兩個大隊,后來又各自分成十個小隊,分別跟那二十五個老師走了。 張輕舟帶的這隊只有八個人。 “醒醒神!”見他們蔫頭耷腦,他大聲喝道:“困了是不是?背背傷寒雜病論就不困了?!?/br> “蘇娉,來起個頭!” 小姑娘揉揉通紅的鼻子,嗓音溫軟清澈:“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 同學們精神一振,跟著大聲背誦:“脈若靜者,為不傳。” “頗欲吐,若煩躁,脈數(shù)急者……” 張輕舟其實也有些扛不住了,他從兜里摸出一瓶百草油,倒了點在指尖,往人中那兒抹了點。 瓶底還剩一點,他特意落后兩步,悄悄把百草油塞蘇娉手里。 蘇娉愣了一下,彎眸笑。 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早就收到公社的通知,東城大學中醫(yī)系的老師要過來坐診。 他穿著一件打滿補丁的破棉襖,揣著手在村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等了大半個小時,打了個噴嚏,就聽旁邊的黨支書說:“來了來了?!?/br> 放眼看過去,稀稀拉拉幾個人,背著藥箱,深一腳淺一腳往這邊走。 快到生產(chǎn)隊的時候,張輕舟提醒他們:“你們看病要把病癥全部記下來,藥方先給我看過才能開藥,自己多長點心,稍用錯藥就是天大的事?!?/br> “聽明白沒?!” “聽明白了!”看到前方的村子,他們也回了血,精神抖擻。 現(xiàn)在別的都不指望了,有口熱水喝,能睡上一覺,就已經(jīng)是人間美事。 “張老師,”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認識他,張輕舟以前也帶過學生來:“辛苦你們了!快快快咱們回屋說,衛(wèi)生所那里有幾間屋子都騰出來了,你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br> “麻煩你了大隊長?!睆堓p舟招手,讓身后的學生都跟上,“快一點?!?/br> 他走在最后,問蘇娉:“小鬼,沒哪里不舒服吧?”這個后輩打小身體就不好,家里老爺子和老太太再三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她,不然就仔細這身皮。 第51章 蘇娉搖頭,“沒有,謝謝老師關(guān)心?!本褪怯悬c冷。 她臉色向來蒼白,看起來沒什么血色,張輕舟還是有些擔心,“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說,我備了藥?!?/br> “好?!?/br> 大隊長是個健談的,和學生們一路聊了起來,也差不多把他們的底子摸清了。 天南海北的都有。 大隊長心疼這群學生天寒地凍的還要出來幫生產(chǎn)隊的社員們看病,到了衛(wèi)生所安置好他們,讓自己媳婦熬了滿滿一鍋姜湯送過來。 每個人灌了一大碗姜湯暖暖身子,回了屋子倒頭就睡。 衛(wèi)生所原先是村部的老房子,占地不小,村里的赤腳醫(yī)生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張輕舟,自己回家睡了。 還有四個房間,正好兩人一間。 夏瑩毫無疑問跟著蘇娉。 生產(chǎn)隊安排十分妥當,每個屋子都燒了炭火,蘇娉也睡得十分酣暢。 淺眠的習慣被勞累治好了。 等他們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大隊送了飯菜過來。 學生老師的伙食住宿都是學校撥錢給公社,公社下發(fā)到生產(chǎn)隊,不用生產(chǎn)隊墊錢。 張輕舟坐在衛(wèi)生所看診的屋子里,中間是一個地爐,上面掛著一個水壺。 柴火旺盛,水“咕嘟咕嘟”頂著蓋,冒著白色熱氣。 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徒手把水壺提起來,灌到暖壺里,又在衛(wèi)生所后面的小廚房水缸里加了水,重新把水壺掛回爐子上。 “張老師,你們自己做飯能行嗎?要不還是我們每天把飯菜做好送過來吧?!?/br> 不是他看不起這群學生以及張老師,而是怕他們太累了。 現(xiàn)在天氣嚴寒,正是感冒多發(fā)季節(jié),生產(chǎn)隊每天感冒發(fā)燒的人可不少,還有一些別的癥狀的。 赤腳醫(yī)生從天亮轉(zhuǎn)到天黑也看不了幾個人。 幸好現(xiàn)在不用出工,不然真是耽誤事。 “能行?!睆堓p舟往爐子里扔了個土豆,見蘇娉出來了,又扔了一個:“就是今晚的伙食又麻煩你們了?!?/br> “不礙事。”大隊長也看到蘇娉了,他又搬了個小板凳過來:“閨女,你坐這兒烤會兒火。” 蘇娉看了眼老師,在他旁邊坐下,對大隊長道謝:“謝謝您?!?/br> “謝啥謝啊,我得謝謝你們,過來幫社員們看病?!贝箨犻L又去給她倒水。 蘇娉剛睡醒,吃了飯過來。眼神還有些朦朧,像是籠了一層煙霧。 張輕舟往爐子里加了根柴:“緊張嗎?”他問的是明天坐診的事。 “還好?!彼舆^大隊長遞來的搪瓷杯,又道了聲謝:“有您在,沒什么好擔心的。” “是,張輕舟的徒弟,確實沒必要緊張?!蹦腥藗?cè)身靠著旁邊的土墻,語氣張狂。 火焰在墻上跳動,他說:“你就按照平時學的來,我看過你整理的筆記,對各種病例都有記載,想必是歸功于容叔叔和你mama吧?!?/br> 蘇娉點頭:“小時候辨認藥材,外公見我對中醫(yī)感興趣,會把他在醫(yī)院里一些經(jīng)典病例和用藥告訴我,還有一些疑難雜癥,我就順手記下來了?!?/br> 到了北城,容嵐也會跟她說這些。 進了北城大學,她放假回去會把課堂筆記給mama看,她會親手標注修正。 “你基礎(chǔ)扎實,只是欠缺實踐?!?/br> 大隊長等水開,又給他們灌了一壺才離開。 其他人吃完飯又回屋睡回籠覺了,外面白雪皚皚,寒氣森森。 蘇娉坐在火堆旁邊,剝著土豆,跟老師說上次關(guān)于急腹癥,西醫(yī)診斷中醫(yī)治療的事。 “像是骨折這些也能做到中西醫(yī)結(jié)合?!彼粲兴肌?/br> 指尖被土豆燙了一下,她迅速收回。 過了一會兒,又試探地開始剝皮。 “對,你可以按照這個方向去研究。當然了,不能應(yīng)用到臨床上的都是空談?!睆堓p舟打了個哈欠,他撥了撥火,起身:“早點睡,明天見真章?!?/br> 蘇娉微微點頭,等他走了,一個人坐在爐火前發(fā)呆。 搪瓷杯里的水溫溫熱熱,從掌心一路暖到心里,她在思索明天該做的事。 爐子里的柴火徹底燃盡,蘇娉也慢悠悠起身。 翌日,得知東城大學的老師過來坐診,村民們吃完早飯就過來了。 村里的赤腳醫(yī)生也支了張桌子,給人看診。 村民們對他還是頗為信任的。 張輕舟桌前排著長隊,學生們這邊門可羅雀。 有人干脆去給老師打下手。 他們也能理解,自己平時去醫(yī)館,第一件事就是看大夫年紀,頭發(fā)白不白。 像是尤老先生和張老爺子那樣的,就可以閉眼伸手。 完全放心。 不然面白無須,誰搭理你。 蘇娉坐在桌前,雖然沒有人找她看診,但是她也沒閑著,把去赤腳醫(yī)生和張老師那兒問診的病人情況記錄下來,還有老師開的藥。 夏瑩湊過來,“阿娉,你這寫的什么?。俊?/br> 仔細一看,她驚了,隨即嘆道:“我怎么就沒想到啊?!币恍木推诖o人看診。 “小姑娘?!庇袀€老婦人看兩邊都排滿長隊,而學生們因為沒病人去老師旁邊聽課幫著抓藥,只有她在這兒端端正正坐著,猶豫片刻,在她面前坐下:“我有點頭疼發(fā)熱,而且流清鼻涕水,能麻煩你幫我看看嗎?” “好?!碧K娉點頭,溫和道:“您伸手,我切個脈?!?/br> 老婦人依言照做,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感冒捂兩天發(fā)身汗就好了,這次怎么捂都沒用,手腳冰涼,而且還頭暈犯困?!?/br> 蘇娉耐心聽著。 脈象不浮反沉,她又握了下老婦人的手,果然冰涼,沒有溫熱。 她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您這是少陰傷寒,我開服藥,您吃兩劑就會痊愈?!?/br> 這是故意說給張輕舟聽的,第一個接診的病人,她也沒有十足把握,需要老師肯定。 張輕舟聽到她的話,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老婦人,微微點頭。 老婦人像是忽然驚醒,“小姑娘,什么藥,你開吧。”反正她什么都不懂,只會聽醫(yī)生的。 蘇娉見老師點頭,松了口氣:“附子十二克,炙甘草十克,干姜十克?!?/br> “共吃兩劑,附子有毒性,您千萬記得要用文火慢煎一個小時,降低毒性?!?/br> “好,謝謝你啊小姑娘?!?/br> 蘇娉抿唇一笑,看到老師贊賞地對她點頭,打開藥箱配藥。 其他村民見她頭頭是道,想了一下,東城大學出來的學生能差到哪去?再說了人家老師還在這坐鎮(zhèn)呢,于是很快,她桌前又多了一堆人。 蘇娉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很快冷靜下來,給他們把脈。 夏瑩抄完剛才的筆記,趕緊過來幫她配藥。 看診一直從上午八點持續(xù)到中午十二點,會做飯的學生去廚房,剩下的休息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