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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如此,上趕著去提親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還不是因為她有著常人難及的美貌,姓杜的男子心里嘀咕,面上卻不顯,反而和周鴻談起天來。 “周少卿可曾聽說,昨日京城來了個女商人,還是被圣上專門請來的?!蹦凶訅旱吐曇舻?。 “經(jīng)商的?”周鴻有些詫異,雖說齊國在商業(yè)上算是繁盛,但除去官商一家的商賈外,其他商人雖擁有財富,卻也并不受人尊敬,何況是在京城。 “圣上請一個商人做何?!敝茗檰枴?/br> “我也是聽同僚講的,不許外傳,只知道那女子做的是鐵器生意,在北面和江南西路一帶都有她的作坊,經(jīng)過她手售賣的全是精鐵,比如今官營的那些堅硬了不知多少。” “如今戰(zhàn)亂兩年,能做武器的精鐵本就奇缺,她手里的還比官營好,據(jù)說制出的長刀削鐵如泥,我尋思圣上請她來京城,應(yīng)當(dāng)就是為了這個?!蹦凶忧那恼f。 周鴻聽了,手有幾分顫抖:“那你可知那女子來歷?” “那女子姓陳,祖上就在江南西路,家里一開始就是經(jīng)商的,就是后來家里出了變故,父母雙亡,只留她一個人,后來不知怎的就做起了這檔子生意,年紀(jì)輕輕的,竟憑著這路子富甲一方,當(dāng)真是女中豪杰?!蹦凶诱f著說著,眼神愈發(fā)艷羨。 姓陳。周鴻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可齊國不是不許私自開礦冶鐵么?既抓住她不懲治,為何又請到京城來?”周鴻失了興致,蔫蔫地問。 “這我如何得知,反正據(jù)旁人說,是因為圣上需要她手下的精鐵?!?/br> 男子話剛說一半,忽聞門口一陣吵鬧,連臺上正翩躚的舞姬都停了動作,扭頭往吵鬧處看去。 只見幾人正醉醺醺站了一圈,將什么人圍在中間,唾沫星子亂噴,嘰嘰歪歪嚷著什么。 人群紛紛站起觀望,將角落一個桌子撞得歪斜,桌邊淡藍色衣衫的女子險些被桌子卡進墻縫里,虧得一旁高挑的蒙面女子伸手掰開圓桌,才將她解救出來。 “沒事吧?”十里皺眉問。 葉猶清搖了搖頭,從容地將撒了一桌的茶水擦干,用余光朝那人群看去。 被幾個男人圍在中央的是個姑娘,一身紅衣艷艷,將她眉眼襯得華美絕倫,她正冷眼瞧著眼前的男人們,筆直地立著。 葉猶清強行控制住手掌的顫抖,這才沒將筷子上的菜弄掉。 “周姑娘,你差點成了寡婦,還穿得如此艷麗,這世間怎有你這般恬不知恥的女人!”領(lǐng)頭最是喝醉了的男人搖晃著身軀,身后將一旁的桌布撕下,菜肴湯汁濺了一地。 “你說什么,我為何聽不懂?”辭柯抬眸看他,眼中不禁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滿是輕蔑。 她這般眼神將男人看得更是暴跳如雷,竟揚手朝辭柯掄拳,眼看著那拳頭就要落在辭柯身上,葉猶清目光一凜,抓起面前肥碩的豬肘子,左手手腕一抖,肘子便帶著湯汁朝男人飛去。 嘭一聲,重重打中他后脖頸,力道之大,使得人腳步一個虛浮,扶著身旁人的肩膀才站穩(wěn),拳頭也堪堪擦過辭柯的面頰,打進了空氣里。 男人摸了摸腦后殘留的油,不禁氣急敗壞,回頭大呵:“哪個不長眼的!” 賓客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干什么呢!”忽聞一聲怒吼,周鴻推開擋路的人群擠到辭柯身邊,將她牢牢護在身后,怒目瞪著面前男人。 “呦,這不是周少卿嗎?區(qū)區(qū)一個可有可無的六品官,也敢同我叫囂?”那男人又醉又惱,繞過周鴻指著辭柯,“你這毒女,我長兄剛同你求親沒幾日便從馬上摔斷了腿,如今還躺在榻上起不來,旁人說你天煞孤星他還不信,活該你做一輩子老姑娘!” “蕭玉呈你莫要太過分!”周鴻氣紅了眼睛,上前按著他肩膀,將人按得身子后仰。 “我說的可還有假?誰不知道你這個meimei就是個妖魅,你克傷我長兄,若我長兄保不住這條腿,我定將這妖女雙腿都打斷!” 只聽咚一聲,周鴻一拳頭打在男人臉上,登時鼻血噴出,淋淋灑灑落了一衣襟。 一旁眾人愣住,隨后場面更是混亂起來,幾人蜂擁而上圍堵周鴻,亂糟糟打起架,撞得四周的桌椅晃晃悠悠,不斷有瓷器落地,更添幾分吵鬧。 那姓蕭的男人從混戰(zhàn)中脫身逼近辭柯,正要抓她衣領(lǐng),卻見女子似笑非笑看著他,低低開口:“你所言不錯,我確是妖魅,??私咏业哪腥?。” 男人大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哥哥那日不聽勸,偏要抬手碰我,這不,回去路上便摔斷了腿?”女子面帶笑意,眼中卻寒光盡現(xiàn),配著妖冶紅唇看去,一時竟真如妖魅。 男人嘴唇動了動,被她盯著后背發(fā)涼。 “你,你!”男人有些怕了,又耐不住心頭火氣,反手抓起把椅子,轉(zhuǎn)身往周鴻頭上砸去。 “哥哥?!鞭o柯雙目微瞪,上前要擋,卻見又一條巨大的羊腿從后方飛來,帶著疾風(fēng)糊了男人一臉,這一下沒砸中,反而落在他自己腳上。 男人哀嚎一聲,彎腰抱著腳連連蹦跳,辭柯則眸光閃爍,急急朝著羊腿來的方向看去。 葉猶清還沒來得及起身,便又聽一陣腳步,幾個身著黑衣的人沖進屋中,大力將同周鴻纏斗的男人拉開,紛紛按進滿地油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