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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殘廢”那位,比另一個跑得都快,一溜煙便沒了影子。 “姑娘可有受傷?”馬小本就是嚇唬二人,如今也不理會,回頭沖辭柯問。 辭柯?lián)u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她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到馬小身后,卻沒看見葉猶清的身影,不由雙眸低垂,將失望寫在了蒙著斗笠的臉上。 “公子和少鏢頭在馬車旁等您。”馬小說著,轉(zhuǎn)身帶路。 辭柯轉(zhuǎn)身牽過因為方才的亂子而躲到一旁吃草的馬,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 馬車和兩匹馬好好地停在食肆邊,葉猶清正挺拔地站在那里,低頭看著什么,聽聞腳步聲后這才放下手中東西,看了辭柯一眼。 “姑娘可曾受傷?”葉猶清問。 辭柯?lián)u頭。 “那便好?!比~猶清寬慰一笑,將手里油紙包好的餅遞給辭柯,“趕路半日,應當餓了吧?!?/br> 隨后看向辭柯身后牽著的紅鬃馬,鳳眸微睜。 辭柯見自己慌忙買來的馬匹被她看著,心里一慌,連忙指了指葉猶清的傷口,做出個走路的手勢,又指向汴京的方向。 她這自創(chuàng)的手語讓一旁的十里她們一頭霧水,唯有葉猶清奇跡般地看懂了,溫聲道:“你要照顧我,待我傷口好全,再回京城?” 辭柯快速點頭,碩大的斗笠上下?lián)u曳。 葉猶清嘴角動了動,似是要笑:“我以為姑娘還在京城。如此便多謝姑娘,到時我會讓馬小送你回京,定然保你安全?!?/br> 若是往日,葉猶清絕不會如此冷淡,也不會只吩咐馬大和馬小去幫她,而是次次親自站在她面前。 辭柯牽著自己的紅鬃馬,拉著馬鞍坐了上去,眼睛卻一直盯著葉猶清上車,說不清自己的失落感從何而來。 可明明是自己決定了裝作別人,不見她的,辭柯輕輕摸了摸馬兒棕紅的鬃毛,心里彌漫出淺淺淡淡的委屈。 不曾想這種看著她,卻不再被她關心保護的失落感,會這樣嚴重。 辭柯,你在做什么。辭柯微微闔目,任由馬兒自己溜達,心里的雜亂揮之不去。 前面葉猶清不知為何撕扯了傷口,動作一頓,一旁的馬大下意識說了聲“葉姑娘”,被葉猶清看了一眼后,馬上噤了聲。 這時,辭柯忽覺一道刺目的視線在身后燒灼,于是急急轉(zhuǎn)身,身后依舊是喧鬧大街,人人忙碌。 她收回視線,若有所思。 第一天的行進十分順利,一路經(jīng)過的城池村鎮(zhèn)少有張貼畫像搜尋的,就算是有,也不過象征性查一查,一看葉猶清是個男子,便揮揮手放行。 葉猶清早在行進前便做好了地圖,一路按著地圖前行,恰好傍晚進了孟州城,尋客棧住下。 葉猶清的傷口雖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癢,但長久坐于馬車上顛簸,衣衫難免磨蹭掉些血痂,導致小范圍的出血,便得辭柯進屋為她上藥。 二人對面無言,上完藥后,葉猶清卻忽然叫住辭柯,想說些什么,卻沒開口。 “多謝?!比~猶清道。 辭柯?lián)u了搖頭,放下藥瓶,轉(zhuǎn)身離開。 葉猶清趴在床上,忽然用力砸了砸床板,換得隔壁馬小一聲驚天動地的長鼾,她便停了手,將頭邁進軟枕里,掩蓋住短嘆。 一夜正常,翌日天還沒亮,他們便吃了些早膳,整裝上路,路上大多無人之境,偶有運送貨物的商隊從她們身側(cè)經(jīng)過,迎著朝陽揮鞭。 好在是夏日,走到何處都有景色看,如今便經(jīng)過一片延綿草地,綠毯里花叢點綴,芳香之氣四溢,泥土青草味沁人心脾。 只是腳下道路本是過往行人踩壓而成,路上多有碎石泥塊,甚是顛簸,葉猶清又犯了暈車的毛病,只得將腦袋伸出馬車外,伸手去夠長到半人高的草葉。 手碰到清涼露水,才覺得涼絲絲的,好受了些。 十里今日給葉猶清換了張臉,不再是勞作青年,而是個藍袍加身,風度翩翩的清俊男子了。 “公子又不舒服?”馬小說著,透過車簾遞給葉猶清一個酸橘,“聞聞這個,應當會好些?!?/br> 葉猶清接過橘子,伸手剝了橘子皮,清新又帶著刺激的味道便充斥了鼻腔,頓覺方才胃部的翻騰被這氣味壓制。 “謝謝?!比~猶清如臨大赦,放松地靠向車壁。 “莫要謝我,這是今早啞巴姑娘給我的,說是對您有用?!瘪R小笑呵呵道,揮鞭“駕”了一聲。 葉猶清聞言,垂眸看著手中的青橘半晌,拿下一瓣放入口中,酸苦的汁水頓時包裹味蕾,她不由得皺了鼻子,剛想吐出,卻又咽了下去。 咽下去后,反而奇跡般嘗出些甜味。 她就這么沉思著,一會兒酸一會兒甜,不知不覺間,竟將整個青橘都吃了下去。 這時,馬車忽得一抖,傳來馬兒被撕扯韁繩而發(fā)出的嘶鳴聲,葉猶清急忙穩(wěn)住身體,掀開簾子去瞧。 “怎么了?”她警惕道。 馬小也余驚未散,張著嘴巴停了一會兒,這才回答:“姑娘,地上有個人!” 葉猶清被她這話嚇得心里一陣跌宕,忙鉆出馬車,卻被馬小伸手護住,指著馬車前方道:“瞧,我方才同姑娘說話,險些沒注意壓了過去!” 她心有余悸,這時后方的十里也駕馬快跑幾步,停在了那躺著的人身邊,低頭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