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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見過燕婕妤。”葉猶清笑瞇瞇道。 那燕婕妤似乎不愿被別人聽到此事,她不理會葉猶清,隨后狠狠剜了辭柯一眼,道了聲走,便帶著婢女浩蕩離去。 葉猶清嘟囔著回身,看向辭柯:“她為何冤枉你?” “你如今就這么相信我。”辭柯睫毛蒲扇著,忽然沒頭沒腦道。 葉猶清同她視線對上,一時無言,只輕輕嗯了一聲。 “可東西確是我拿的?!鞭o柯垂眸,又抬眼,輕輕拉住了葉猶清的衣角,聲音軟了些:“你不該信我的?!?/br> 第45章 月事之事 葉猶清一時失語。 辭柯輕笑了一聲, 她松開手,放在身后,往花園走去:“我昨夜心思雜亂無眠, 便想在花園走走,正瞧見從燕婕妤的偏殿飛起一只信鴿?!?/br> 葉猶清跟在她身后, 一言不發(fā), 認(rèn)真聽著。 “寄信自有手下,用信鴿太過蹊蹺,我便將它打了下來?!鞭o柯說著, 從衣袖里拿出個像是玩具的, 小小的弓箭狀的東西。 是彈弓。 “你竟還會這個。”葉猶清有些詫異,而后轉(zhuǎn)念一想, 在辭柯這般女子的身上, 發(fā)生什么似乎都不奇怪。 “年幼時, 求著十里jiejie教的?!鞭o柯說著,將彈弓放了回去。 十里倒是個良師, 葉猶清挑眉。 “可發(fā)現(xiàn)什么?”葉猶清問。 辭柯沒有立即回答, 過了一會兒, 眼看著能聞到早膳的香氣, 她才搖了搖頭:“沒有?!?/br> “真的沒有?”葉猶清不信。 “真的沒有, 許是我思慮太多?!鞭o柯忽然停下腳步,葉猶清險些撞在她身上, 猝然伸手, 扶住身旁砌著紅磚的宮墻。 “葉猶清, 你別再信我了?!鞭o柯回過身, 裙擺在地面掃過, 發(fā)出草葉碰撞的沙沙聲, 她眉心浮現(xiàn)一道淺淺的痕跡,“你沒發(fā)覺沾上我后,便沒有半分好事么?” 葉猶清抿了抿唇,心忽然縮緊。 “我滿口謊言,根本不值得你相信?!鞭o柯像是在忍耐,鼻尖拂過一點(diǎn)淡紅,聲音轉(zhuǎn)為嘆息,“圣上要給你賜婚,你自己都朝不保夕。那個衛(wèi)衙內(nèi)成日醉生夢死,是煙花柳巷的???,家中侍妾如云,你……” “你管好自己吧。”辭柯說完,轉(zhuǎn)身加快腳步,很快繞過宮墻,消失在了眼前。 葉猶清站在原地,只覺得一顆心被陰云籠罩,郁結(jié)難耐。 她薄唇緊緊抿著,茶色的眼仁似乎更為濃郁。 這時一直跟在遠(yuǎn)處的十里發(fā)覺了不對勁,大步跑來,看了看辭柯離去的地方,又看了看葉猶清,有些不解:“小清?” 葉猶清轉(zhuǎn)身往回走。 “不用早膳了?”十里追在身后。 “不了。”葉猶清冷冷道。 清晨前往白馬寺之時,周子秋不知使了什么計謀,讓皇帝派出了一隊侍衛(wèi),在她車輦旁團(tuán)團(tuán)圍著,一直到入了寺廟大門,都不曾有意外。 葉猶清心知周子秋應(yīng)當(dāng)有防備,便也沒再多管此事。 一旁一直跟著她的十里卻在此時幽幽道:“小清,你不覺得,你如今在擔(dān)憂辭柯?!?/br> 葉猶清晃了晃神,將視線從已經(jīng)步入寺廟的辭柯身上奪回來,沒說話。 只是辭柯的態(tài)度實(shí)在奇怪,她心中也因此忿忿而已,多半是好心被做了驢肝肺,心里不適罷了。 她這么想著,將心里的亂麻收去。 她知道自己如今該考慮的是如何對付皇帝的賜婚,皇帝撮合她同衛(wèi)衙內(nèi),擺明了便想控制她,從這行宮出去后,她就必須要想法子布局。 她就這么亂糟糟地在旁人的指引下跪拜上香,一切結(jié)束后,再返回行宮,一路上周子秋身側(cè)都圍著侍衛(wèi),燕婕妤路過葉猶清身邊之時,葉猶清能夠清晰看見她眼中難以得手的憤怒。 那便好,葉猶清心里想,看來周子秋自有安排。 眾人返回行宮后,皇帝在書房處理公事,旁人便可收獲半日空閑,十里依然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歪倒在葉猶清的床上,不肯同葉猶清出門。 最后僵持半晌,葉猶清只得自己出了偏殿,一路踩著落花往曲徑通幽處散心,思忖接下來的規(guī)劃。 她在離開京城前,便已經(jīng)派人前往嗣榮王的封地查看,那些地方大多偏遠(yuǎn),大部分都不在皇城腳下,是個不錯的落腳之處。 之后她便又給裴寧送去了信,讓她手頭的事情忙完后,多去此地。 一時想得入了神,走得遠(yuǎn)了些,待她察覺眼前的落花越積越厚時,人已經(jīng)走到行宮深處,一個老舊的宮苑前。 說是宮苑,實(shí)則卻像個下人住的地方,滿地落花落葉不曾有人清掃,鋪得活像是地毯,宮苑旁生長著雜七雜八的野草,還有稀疏的毛竹林,被不知名的藤蔓纏繞。 只看這座碧瓦朱檐,層樓疊榭的行宮外部,是萬萬想不到里面會有這般破敗之地的。 葉猶清自知走出了尋常的行動范圍,便也不往前去,打算回身離開。 雖說只要是在行宮內(nèi)便會安全,但誰也不能保證意外。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忽然聽到細(xì)小的抽泣聲,那聲音極為輕幽,只要風(fēng)聲吹過便能完全掩蓋,像是壓抑著什么,卻哭得極為傷心。 葉猶清前行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少管閑事,她想。 她沉息繼續(xù)往前,身后的哭聲卻更大了,還有夾雜在其中的嗚咽,聽起來像是咬著手,在極力忍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