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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樣貌最為嬌艷的女人,正睜著上挑的眼,朝葉猶清的方向看過來。 葉猶清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周子秋。 不論聽多少描述都不如當面一見,當年的汴京第一美人絕非虛名,葉猶清想,近三十歲的女人,放在現(xiàn)代年輕,古代卻不同。 而這位周子秋,算是將成熟美人發(fā)揮到了極致。 周子秋還在盯著她看,直到皇帝沖她招了招手,周子秋才溫婉一笑,弱柳般起身,坐到了皇帝身側。 葉猶清打量著他們,七年前亂黨之案過后,周子秋便因著牽連被打入冷宮,足足五年,若是換了尋常女子,應當早就瘋了。 可她卻是一個奇跡,從地獄中脫身,仍是神仙之姿。 只是不知這華美外表下,被灼傷出了多少的傷痕。 葉猶清移回眼神,恍惚間,周圍已經(jīng)站滿了年輕的公子小姐,興奮的人群將她擠到了最前方,眼前一塊絨毯上立著兩個彪形大漢,腱子rou如同饅頭一樣飽滿,包裹在薄薄的短衣下。 內(nèi)侍一聲令下,二人便朝著對方猛撲過去,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震耳欲聾。 她身旁的女子似乎被嚇到了,猛地朝她瑟縮了一下,雙手捂著耳朵,葉猶清這才注意到,她身旁正站著同葉澄竹關系不錯的那位圓臉的姑娘。 她長得很是溫柔,圓眼圓臉,臉頰鼓鼓,像隨時吃著東西似的,此時或許受了驚嚇,面色有些發(fā)紅,看著像個紅蘋果。 她小聲說了句抱歉,然后抬頭,和葉猶清對視之后,又慌亂地移開目光。 也不知道葉澄竹和旁人怎么詆毀的自己,葉猶清沒在意,津津有味地看著眼前的摔跤,時不時鼓掌叫個好。 比賽的間隙,她依稀看見了辭柯的身影,不過很快隱在了人群中。 場上二人的扭打愈發(fā)焦灼,幾乎拳拳到rou,力量之大,攻勢之猛,讓葉猶清的心也隨之忽上忽下,忽然,不知誰撲倒了誰,兩個人同時跌倒在場上,不受控制地朝著一側滾去。 眾人紛紛驚呼,然而無人注意到他們滾去的方向,正是用來掛燈籠的一處高高的燈臺,被二人一撞,燈臺歪斜著倒下。 正是朝向葉猶清身側,葉猶清眼神看到不對,下意識后退幾步,將身后的人擠了個人仰馬翻。 她足夠敏捷,可她身側那個圓臉姑娘則非也,此時便愣在了底下,眼看著便要被沉重的青銅燈臺砸到額頭。 千鈞一發(fā)之際,葉猶清猛地伸手,將那姑娘手臂拉住,一把扯向自己的方向,下一瞬,便是伴著回音的咣當一聲巨響,地上的青石磚都被砸出一個凹陷。 圓臉姑娘身體猛地打了個哆嗦,因為那燈臺簡直是擦著她后背摔下,若是沒有躲開,后果不堪設想。 這邊的喧嘩很快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幾個內(nèi)侍慌里慌張跑過來扶起燈臺,隨后沖著遠處的皇帝跪下,連連道:“陛下贖罪,是小的疏忽,險些傷了這位姑娘。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方才還一片激情的場上頓時被混亂籠罩,不知誰在叱責,周圍的人連忙散開,將葉猶清和那姑娘留在一片空地里。 葉猶清還保持著拉那圓臉姑娘一把的姿勢,這才慢慢松開手。 不知何處擠過來兩個婢女,對著明顯嚇懵了的姑娘寒噓問暖了一陣子,便要攙扶著她離開,經(jīng)過葉猶清身邊之時,飄來一句十分輕微的道謝。 “謝謝,阿猶。” 葉猶清含笑著點頭,誰知這頭剛點了一半,脖子就卡死在了原地,笑容也淡了不少。 “阿猶?”這般親昵的稱呼,難不成二人從前便認識? 她帶著驚愕抬頭,正看見退回人群中的辭柯,看她的姿勢,像是方才那一瞬,已經(jīng)下意識沖著這里抬腿。 再平移視線,不僅周子秋瞇著雙目盯著她,就連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摸著下巴朝著她打量。 不惹人注意的計劃頃刻間毀于一旦,葉猶清縮著脖子想。 不過好在這小插曲并未持續(xù)多久,將那姑娘送去休息后,角力便重新開始,依舊是叫好聲一片,只是此次葉猶清再不敢站在最前面,而是小步挪到家眷堆里的趙卿柔和琴心身旁。 “大姑娘,方才險些嚇死我了,那燈臺若是砸到頭上,許是半條命都敵不住?!鼻傩谋е笾窕@,慌里慌張說。 “是啊,往后看這種東西,離得越遠越好?!壁w卿柔又將葉猶清往后拉了拉。 葉猶清敷衍地點點頭,然后問:“方才那圓臉的姑娘,你們可知是何人?” “那是季少傅家的庶女,名為季安安,姑娘您忘了?您年少時學學問,便是去的季家府上。季少傅是做太子少傅的,學問高,故而那會兒許多人都去他府上聽課呢?!?/br> “哦?!比~猶清含糊地點了點頭,能喚她阿猶的人,關系應當十分不錯,為何原著卻沒怎么出現(xiàn)過? 罷了,她又想,原著寫不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比如辭柯,比如周子秋,全是些隱藏的彩蛋。 皇宮的玩樂真是豐富多彩,剛比過了角力,又開始拉開場地蹴鞠,直到所有人都累了,才重在一處大殿寬闊的殿前安排了宴席,頭頂搭了個半丈高的臺子,上面咿咿呀呀唱著雜劇,偶爾還有木偶戲,作為消遣。 不知何處的調(diào)子響起,伴著悠揚的琵琶聲,眾人開始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