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黃粱 第33節(jié)
梁風呼吸凝滯,可“好吧”兩字還未說出口,又聽見他說: “不嫌無聊的話,就過來?!?/br> 心臟落地,梁風闔上了雙眼。 “好。” “梁風,”他忽然喊她的名字,“你發(fā)燒了?” 梁風愣了一下,隨即意會。她發(fā)出低低的笑:“你說我燒糊涂了,才想見你?” 沈頤洲不置可否。 “我去換衣服了,”梁風輕聲說道,“發(fā)個地址給我好嗎?” “我叫司機去接你?!?/br> “好?!?/br> 電話輕輕地掛斷了。 梁風無聲地伏在沙發(fā)的扶手上,已分不清身上的高溫到底是因為緊張還是發(fā)燒。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而后走去了臥室。 司機來接的時候不過七點四十,嚴琛中途又給她發(fā)了條消息。 嚴琛:戴明善快下機場高速了,估計八點一刻到酒店,你那邊怎么樣? 梁風在車上給他回道:我還有二十分鐘到酒店。 嚴琛:下車了先去一樓在洗手間待一會,戴明善到的時候我給你發(fā)消息,你知道哪里是沒有監(jiān)控的。 梁風:知道。 手機熄屏,梁風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很快,司機把車停在了酒店的停車場。 “小姐,到了?!?/br> 梁風點頭,“麻煩你了。” 她隨后下了車,乘著電梯來到了一層。 明亮的前廳,頭頂巨大的金色吊燈投影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梁風朝著前臺走去,規(guī)律的高跟鞋落地聲似是與她的心跳共振,每多走一步,她都覺得心跳加重。 行至前臺處,梁風禮貌地問道: “你好,請問一樓有洗手間嗎?” 前臺小姐立馬掛上笑容:“您好小姐,請跟我來?!?/br> 梁風點了點頭:“謝謝。” 她跟著走到了一樓內(nèi)側的洗手間,在謝過前臺小姐后,安靜地進了一處隔間。 梁風抱臂站在隔間里,等待著嚴琛的消息。 洗手間偶有人出入,剩下的就是漫長的沉默。 沒來由地,梁風想起了她和沈頤洲第一次見面的晚上,她也是這樣等在洗手間。 心頭一陣酸澀,她覺得待在沈頤洲身邊的自己永遠都是站在陰影里的。 接近是別有用心的,談話是欲蓋彌彰的,就連感冒發(fā)燒也能信手拈來地用作求取憐愛的手段。 但是一切都會變好的,梁風對自己說。 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離開這里,就能重新站回到陽光下。 強行掐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梁風重新拿起了手機。 嚴琛正好發(fā)來了消息:戴明善的車進停車場了。 梁風消息回過去:我現(xiàn)在就出去。 - 今天的飯桌上有個小姑娘尤為的能說,沈頤洲一晚上被逗笑了好幾次。 那小姑娘是跟著賀忱來的,聽賀忱說是前段時間他和藝術學院的朋友吃飯碰上的。 人才大三,但是在演藝圈里混的,性格十分玩得來。 原本這頓飯是和生意上有往來的人吃的,沈頤洲只覺得煩悶,現(xiàn)下有個能說的解解悶,他倒覺得梁風來了之后,估計心情也好些。 沈頤洲又想到梁風,他把手機摸出來,才發(fā)現(xiàn)半小時前司機給他發(fā)過一條消息: 沈先生,小姐已經(jīng)送到了。 沈頤洲微微蹙眉,賀忱從一側探了過來。 “怎么了?你媽那邊又催你回去了?” 沈頤洲把手機熄屏,淡聲道:“不是?!?/br> “那出什么事了?” 沈頤洲目光看向賀忱,頓了片刻,“我去打個電話。” 他說完就起身朝了一邊去。 推開包廂內(nèi)側的門,沈頤洲走到了露臺的邊緣。 干冷的空氣將他身上的煙酒味吹散不少,也將他單薄的襯衫吹著貼在身上。 電話響了沒一會就被接通了。 “喂?!绷猴L開口道。 沈頤洲點了支煙,輕笑道:“怎么,放起我鴿子了?” 電話那頭,他聽見梁風也跟著輕輕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梁風聲音比早前更加低啞,“我剛剛到家,沒想到你電話先來了?!?/br> 沈頤洲背靠著露臺的護欄,把煙捻在了指間。 “怎么回事?” “原本是想去找你的,但是到了之后感覺不太舒服。所以還是直接回了,對不起沒早點告訴你?!?/br> “發(fā)燒了?” “……不知道,”梁風頓了一下,“反正不嚴重?!?/br> “叫阿姨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真的。” 沈頤洲語氣依舊松弛,但是落在遠處的目光已有些譏誚。 “怎么不用呢,已經(jīng)嚴重到你都不想見我了,為什么不去醫(yī)院?” “真的沒事?!绷猴L依舊堅持道。 沈頤洲無聲地笑了一下。 半晌,若無其事道:“行,你說沒事那就沒事,早點休息吧?!?/br> 電話那頭,梁風似是偷偷地舒了一口氣。 “明天…你回來住是嗎?” 沈頤洲淡聲道:“看情況?!?/br>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推開包廂的門,賀忱正和剛來不久的戴明善談話。 沈頤洲走到他身側,淡聲道:“叫老板過來,我要看監(jiān)控?!?/br> - 十點多的時候,來了一場急雨。 梁風從夢中驚醒,看見身側坐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冷汗在一秒沁出,她毛骨悚立地支著身子半坐了起來。 床頭的壁燈被那人抬手打開。 溫黃的一團光線,梁風這才發(fā)現(xiàn)竟是沈頤洲。 “你…你…” 梁風半晌說不出話,心跳像是夜半擊鼓,聲聲鑿在她的胸膛。 “你…你不是今天不回來的嗎?” 梁風緩慢地順了口氣,終于把話說出來。 沈頤洲就垂眸等著她,嘴角有很輕的笑意。 隨后,伸手將她滑落到手臂的肩帶提上去,說道:“幾天沒見,變成小結巴了?” 手指停留在梁風的肩頭,輕輕摩挲了幾下。 而后探了探她的額頭。 真的發(fā)燒了。 “吃藥了?”他問。 梁風安靜地看了他一會,點了點頭。 “吃了?!?/br> 她神情依舊是幾分剛從睡夢中驚醒的遲鈍,但是思緒已經(jīng)飛快地轉起來了。 她沒預料到沈頤洲今晚居然會回來,她以為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才會見分曉的。 此刻沈頤洲忽然出現(xiàn),倒讓梁風心里有了幾分不安。 難道是她做的事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