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組等她一個人等了半小時，不過因為是頭等艙的待遇，休息間里面甚至有桑拿房，也就沒什么好抱怨的了。配角已經(jīng)學會了對庫魯比的事情乖乖閉嘴，他在其他地方也是小少爺?shù)拇? 但在這里只能去遷就她。

    倒是那位半路出家的影帝男主角表情略顯微妙，這點被庫魯比看出來了。乘務人員給她遞夏威夷花環(huán)的時候, 她偏過頭，盯著他看。大家都在想庫魯比要挨個折服，折辱他們嗎？她上去的時候特地把影帝提溜到了機艙的角落。問他你對我有什么意見嗎？

    神色挺寬容的，第一次犯錯的話，公主基本上會給一次機會。當時大家都在, 也沒怎么隱蔽自己打量過來的視線。庫魯比認為自己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也因此根本不會回避，而她對面的人反正都要被惡整, 何必在意他的面子！機上的空乘還在給大家分發(fā)餐點和鮮榨果汁, 影帝搖搖頭，沒說什么。助理想他是不是被嚇到了。雖然他是成年人, 又比庫魯比高出一大截。但兩人面對面時很難不被嚇到。

    她身上有種力量感, 不是那種動物最原始的身體力量, 而是她象征的權勢，和能把這份權勢濫用來傷害別人的冷酷。

    庫魯比也就沒問了，又坐回去。他們所在的是一片花苞形狀的沙發(fā)群。庫魯比坐了一片花瓣，影帝被她提溜過來，坐到了另一片，再沒人敢過來。原本助理在后面站著，又被她嘟囔說陰影投射到自己身上了，也就坐下了，但還沒坐到椅子的1/3。這其實也是她別扭的關心吧，不過正常人一般感受不到，現(xiàn)實之中的傲嬌其實是很難被喜歡的。

    后面燈就關上了，她也閉上了眼睛，只剩下星空的投影燈在機艙的天花板和地毯上面晃著。不過庫魯比平時戴墨鏡閉眼裝酷裝太多了，反而這時候不太睡得著，她翻來覆去的，像個小孩子，后來又把墨鏡用手指抬起來抬到頭頂，金發(fā)撩起露出額頭，很不高興地目視前方。

    機艙里面很多人都睡了，至少是擺出了熟睡的狀態(tài)。只剩下鋼琴曲輕柔地回響著。助理也閉著眼。倒是影帝愣愣的睜著，他叫方鈺，看到庫魯比醒來他還湊過來，問她。“拍這個……嗯。不尷尬嗎？”

    “?。俊?/br>
    “完美……偶像，方……艾朵啊?！彼f得很艱難。

    庫魯比看他一眼?！斑@就是你一路上欲言又止想說的嗎嗎？”

    這人可真是不會說話。助理想他知道為什么他十七歲拿了威尼斯影帝之后淪落到這般地步了。

    不過他是認真在擔心。而且專門挑（他認為）大家都睡的時候隱蔽談話，應該也不是想當眾讓庫魯比丟臉來給她留下印象。不知道杜若到底給了他們什么啟發(fā)，剛開始那群新人一天要潑庫魯比三杯咖啡，動不動就“仗義執(zhí)言”，就是為了制造霸道總裁電視劇里面的初遇，搞得她煩不勝煩，上一次還抱著小熊哭，說為什么自己那么不受歡迎。之后劇組發(fā)生了近似靈異事件的以權壓人，庫魯比當然是什么都沒做了，不過系統(tǒng)，準確來說是聽到風聲的她爸爸做了什么，就不好說。那群人受到了感覺完全不對等的懲罰，再之后就大家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了。

    機會來之不易，且方鈺會對每一個劇組產(chǎn)生家人般的歸屬感（由此可以看出來他確實沒什么進組的機會并且運氣不錯）。片名就寫得很清楚了，完美偶像，現(xiàn)實中都沒幾個這樣的人。觀眾帶著這種預設進入電影院很容易就會失望。尤其這還是庫魯比！她的經(jīng)歷太過于傳奇，已經(jīng)不需要多說，獨資拍攝的個人影片。很容易作為有史以來成本最高的白日夢留名影史。

    庫魯比沒想這么多，她自信得嚇人，一開始聽他說演這個不尷尬嗎的時候，眼神也真夠嚇人的，助理還處于裝睡狀態(tài)都把呼吸放緩了，絕對不想現(xiàn)在“醒來”。但后面她感覺到他真心擔心，就沒生氣，笑瞇瞇的湊過去“不會啊。”

    “嗯那就好……”方鈺這些年還是懂做人了一點，不然他當初能不能進試鏡會都不知道。他下句話本來要說我以為你會緊張，到嘴邊就改成了“我有點緊張……”

    庫魯比像是感覺很有趣似的望著他，看不出來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想法，只是從善如流“不用緊張，輪不到你來擔心嘛。這是我一個人的電影。我沒問題就好啦?！?/br>
    “嗯嗯?！睋Q個人來肯定會覺得不堪受辱，比如男配角，這段時間觀察他反應都成助理愛好了，助理自己也是苦中作樂，伺候庫魯比是需要強心臟的。但方鈺只是局促地點頭。作為演員他很有天賦，能感知到別人的情緒，也感覺到了庫魯比的友善，雖然話不中聽到了一種程度，但那句話的確是想要安慰他“你有信心就好了?！?/br>
    “嗯我很可愛啊?！彼Σ[瞇的，毫不羞愧。

    兩人的對話讓助理嘆為觀止。

    #

    約定日期，廣場疏散人群。主要是拍方鈺站在下面，群眾演員談論著方艾朵從他身邊經(jīng)過，又單獨和不頌念她名字的他隔開距離，無意中留出一大片空地。

    鏡頭俯拍他失魂落魄，后又抬頭的樣子，隨他視線一塊看向整棟大樓玻璃化作的廣告屏。特意在國外包下廣場就是為了這塊廣告屏！上面出現(xiàn)一個發(fā)光多面體，隨著聲波而鼓動跳躍著。廣場上環(huán)繞著少女的歌聲。某個經(jīng)過方鈺的路人不經(jīng)意抬眼，她眼中的廣告屏是方艾朵穿著可愛的服裝蹦蹦跳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