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啊……”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陳子航把腦袋湊過去，方以辰接著道：“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br>
    “你.他媽才是……”

    謝珩低著頭正在看手機，神情專注，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不過不明顯，他長腿從座位下收了回來，站起身，兩手插兜：“你們先去，我有事不去了?！?/br>
    禮堂里正熱鬧得不行，他們坐在最后一排，謝珩離開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身量高，腿很長，走到禮堂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在看他。

    謝珩側(cè)目，兩人視線交戰(zhàn)。

    傅程言懶懶地靠著墻，半晌扯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和善極了，謝珩心里罵了句cao，抬腳暴躁地走了出去。

    主持人感覺禮堂稍微比之前安靜了些，接著報幕：接下來，有請六號沈清夢同學(xué)帶來的表演。

    沈清夢站在化妝室半天沒有動靜。

    剛剛的一切好像是夢境一般。

    十五分鐘前，她坐在化妝室的椅子上，臉上帶著微笑，靜靜地等著沈昭音出丑，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臉色有些發(fā)黃，她拿起粉底液往臉上遮了遮。

    自小，她和沈昭音每天一塊兒練舞，她的母親孟妍麗說了，沈昭音那個臭丫頭就是給她陪練的，替她拿書包，買零食，端茶遞水的存在，所有小朋友都知道。

    沈清夢從小就很得意，但是舞蹈老師好像更喜歡沈昭音，不僅對她很溫柔，還讓她參加市里的舞蹈匯演，整個舞蹈班的小朋友只有兩個人被選上了，其中卻沒有她。

    她回去哭鬧了半天，孟妍麗狠狠地罵了沈昭音一頓，還把她關(guān)進小黑屋，讓自己代替她去了市里參加表演。

    后來就不讓沈昭音學(xué)舞蹈了，說她沒有舞蹈天賦，學(xué)了只會浪費錢。

    聽了這話，沈清夢不知道有多開心，自己終于能有一項比得過沈昭音了。

    當她聽到外面的歡呼時，心里想的是，不知道沈昭音在外面出了多大的丑，該有多丟人才能引起這么大的轟動？

    外面一陣喧鬧，有幾個高三年級的女生跑進了化妝室。

    “清夢，你meimei可太厲害了?！?/br>
    “天哪，我好羨慕你，每天都能看到那么養(yǎng)眼的大美人，長的可比那個什么晏佳禾漂亮多了。”

    又有幾個人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大呼小叫：“我去，真想不到，沈昭音也太低調(diào)了，我全程看著她跳舞，大氣都不敢出，太美了，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小仙女！”

    “哈哈，我偷偷看了看臺下的男生，盯著人家那小蠻腰，眼神兒都直了！”

    “對對對，還有領(lǐng)導(dǎo)，一個比一個笑得慈祥，平日對咱們都可兇了呢！”

    “她跳舞的時候，美得簡直不像話，我一個女生都心動得不行，完了，我要被掰彎了！”

    “德行！”

    聽著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沈清夢手指開始發(fā)抖，好長時間沒有出聲，心里除了震驚就是慌張。

    怎么會？mama不是說她跳舞根本就沒有天賦嗎？

    怎么回事兒？

    胡萍萍看出了沈清夢的不對勁，主持人都報完幕了，沈清夢還是動也不動，她出于同班同學(xué)的情意，好心地拍了拍她：“該你跳舞了?！?/br>
    沈清夢一下子回過神兒來，看向胡萍萍的眸子里都是惡意，可能一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那雙眼睛簡直就像是能把胡萍萍吃了似的，任誰看了都能感覺到深深的恨意和嫉妒。

    她一下子揮開胡萍萍的胳膊，嘴里惡狠狠說：“滾開！”

    不止胡萍萍嚇了一跳，連周圍其他女生都嚇得不輕，她的聲音很大，帶著些暴怒和沙啞，完全不似平時嬌弱的模樣。

    隨后，沈清夢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微笑著連連道歉，然后渾渾噩噩走向舞臺中央。

    她沒預(yù)想到結(jié)果會是這個樣子。

    臺下的觀眾倒是很興奮，畢竟沈清夢是壓軸出場的，前面的沈昭音那么出色，她應(yīng)該差不了，觀眾對她的期待又加深了一層。

    即使她長得并不出色。

    禮堂最前排的方竹老師也滿臉期待地看著沈清夢，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如果沈清夢和沈昭音水平相當，她覺得推薦兩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音樂聲起，沈清夢心里突然開始慌張，平日里練熟的動作好像一下子全忘光了，腦子里都是夸贊沈昭音的聲音。

    她越使勁想越想不起來，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且不說肢體動作如何，連節(jié)拍都是錯的，步子也毫無章法。

    臺下的學(xué)生倒是安靜了幾秒，之后哄堂大笑，還有唏噓的，喝倒彩的，聲音里不免夾雜著一些難聽的話。

    “就這水平，還壓軸出場，我好像也可以，哈哈哈哈哈！”

    “你看她跳的什么玩意兒，跳的不好節(jié)奏也應(yīng)該對吧？”

    “我聽說她和前面那位小jiejie是親姐妹啊，怎么水平差這么多？”

    有些高三的學(xué)生是知道沈清夢平時的水準的，她不至于跳成這個樣子，有些人還是向著她說話的。

    畢竟她平時營造的形象還是很好的。

    方竹看了沈清夢一會兒，嘆了口氣，搖搖頭，便不再看她了，身為專業(yè)的舞者，她能夠分辨出哪些是好苗子。

    她考慮到沈清夢可能是因為緊張，畢竟她也曾經(jīng)年輕過，也能體諒，有幾個動作沈清夢做的還算是可以，但是，無論是從協(xié)調(diào)感還是骨相來說，這姑娘并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更何況連努力都做不到。

    沈清夢本來就撐著一口氣，看到方竹的態(tài)度后，急火攻心，兩只小眼睛向上一插，一下子暈倒在舞臺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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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沈清夢是在醫(yī)務(wù)室醒來的。

    身邊只有她的母親孟妍麗一個人, 看她醒了過來，孟妍麗抓著她的手，差點哭出來。

    “夢夢, 你可嚇死m(xù)ama了。”

    她猛然想起今天元旦晚會的事情，哭著道：“媽, 沈昭音那個小賤.人竟然不聽你的話，她竟然敢在晚會上跳舞搶風(fēng)頭！”

    孟妍麗現(xiàn)在不想管那么多，她只擔(dān)心沈清夢的身體是否好轉(zhuǎn)，替她蓋好被子, 安慰道：“你別cao心這么多事情, 她跳就跳了吧，能怎么樣？還能翻了天不成？”

    跳個舞而已又能怎么樣？況且沈昭音都好幾年沒跳過了, 而她的寶貝女兒沈清夢可是天天練習(xí), 還怕比不過她嗎？

    孟妍麗沒有看學(xué)校的表演，自然也不清楚當時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沈昭音已經(jīng)一舞成名了。

    而沈清夢, 在舞臺上暈倒, 丟大人了！

    沈清夢焦急道：“能翻天！媽，你快去找方竹老師, 我害怕她會推薦沈昭音?！?/br>
    “不能吧，那丫頭片子從初一就不跳舞了，肯定早就把基本功忘光了, 你也是的，練了這么長時間, 對自己有信心點！”孟妍麗絲毫不著急的態(tài)度, 把沈清夢氣得不輕。

    她拿出手機, 翻開某網(wǎng)站的視頻。

    每年一中的文藝晚會視頻都會錄像, 但凡是精彩紛呈的節(jié)目都會上傳，也算是一種宣傳手段吧。

    她點開新上傳的視頻，果然看到了沈昭音的身影，下面清一色地都是夸獎點贊。

    沈清夢自己也沒看過，她哆哆嗦嗦點開，拿到孟妍麗身邊，開始播放。

    ……

    職高后巷一條街。

    現(xiàn)在依舊很熱鬧，學(xué)生雖然放假了，但是娛樂場所依舊燈火輝煌。

    來來往往有不少學(xué)生，大多都是職高的男生，這個節(jié)骨眼，他們當然是出來花天酒地，光明正大地上網(wǎng)娛樂。

    燒烤店內(nèi)。

    五個人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個男生拿著菜單左看看右看看，右腿十分不老實，抖來抖去，像只暴躁的螃蟹。

    螃蟹最后把菜單往桌子上一扔，牛逼轟轟道：“傅程言，你坐我們這兒干嘛？”

    言外之意就是該干嘛就干嘛去。

    滾一邊去。

    不過他慫，作為知曉傅程言私下行徑的知情者，他的確不敢真的說出太猖狂的話。

    他這一扔，十分粗暴，嚇得華笙瞪大了眼睛，不敢吭聲，呆呆地坐著，小手十分規(guī)矩地放在身后。

    沈昭音看了暴躁螃蟹·陳子航一眼，擋住他的視線，笑著道：“他是我朋友，我請朋友過來吃飯呀?！?/br>
    “可珩哥不喜歡他?！?/br>
    沈昭音手里拿著菜單，抬頭望著陳子航，眼睛水靈靈眨了眨：“他現(xiàn)在不是沒在嘛。”

    這……說的好像也對！

    陳子航湊到沈昭音耳邊說：“這小子他媽搶了珩哥女朋友！”

    “誒？真甩了?。俊?/br>
    怪不得學(xué)校傳言晏佳禾甩了謝珩，天天給傅程言送禮物，獻殷勤，可她哥哥那個大傻子還專門去看人家的元旦晚會，當真是一片癡情喂了狗。

    “那真的是好可憐?！毙」媚锩碱^緊蹙，雖然她沒有談過戀愛，但是被別人甩了心里應(yīng)該是難受的。

    她看了眼右邊的傅程言，少年眉目清冷，暖色的燈光給他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半明半暗的側(cè)影里，少年認真專注地看著手里的菜單。

    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膚色冷白，青筋延著脈絡(luò)一路蜿蜒至手臂。

    清冷矜貴，自持禁欲。

    的確是一張想讓人犯錯的臉。

    沈昭音用手捂住嘴巴，湊到陳子航耳朵邊：“我覺得這個事吧，得憑本事?！?/br>
    “？？？”

    “再說，他輸給傅程言，不丟人?！?/br>
    陳子航摸著腦袋，疑惑地問：“那輸給誰丟人？”

    沈昭音沒成想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也想不起來，猶猶豫豫開口道：“那比如，我是說比如，輸給你就有點兒丟人?！?/br>
    陳子航：“?。?！”

    他算是明白了，原來小丫頭一早就不準備把傅程言趕走，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想留下人家，怪不得來了這里，方以辰便一句話也沒說過，惡人都讓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