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撞傷溫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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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峋,蕭峋......” 溫檸的聲音變了調(diào),虛弱驚恐相雜。她起身碰到了茶幾上的水杯,杯子倒了,涓涓水流順著玻璃桌角肆意流淌,她摸到上面失控滑到。 內(nèi)室的蕭峋聽到聲音立刻跑出去,醫(yī)生聽不懂他們講的語言,肩膀一聳疑惑地盯著門口。 “怎么了?” 蕭峋沖到溫檸面前扶起她,淡香薄荷被陽光炙烤過后氛圍溫暖,吸引女孩撲到他懷里尋求庇護。 溫暖融進胸口,男人一愣,手臂懸在兩邊許久才落下,穩(wěn)定心神,控制不住提起嘴角。 “蕭峋......” “怎么了?怕什么?” 蕭峋撫摸她的脊背,他揉得很有技巧,溫檸逐漸放松下來,軟軟地攤在他懷里。 “我剛剛好像遇到了,撞傷我的人?!?/br> “你確定?” 男人倏地轉過頭,握住她的肩膀輕晃兩下。 “就是他,我永遠記得他的聲音?!?/br> - 雨后,氣溫徹底入冬。 草地滿是泥濘,干枯的草葉結滿冰晶,在初放晴的早晨迎著晨光搖晃閃爍。 蔣兆成的小院前停著一輛干凈的車子,除了車輪,車身上沒有濺上一滴水花。 客廳窗子上,哈氣凝成獨特的花紋,似乎有人曾經(jīng)在上面抹過一下,薄薄的一層,里面的人影只有個模糊的輪廓。 翁婿兩人中間的茶壺guntang,蔣兆成剛醒沒多久,神色還能看出疲憊。 “爸爸,一個人如果沒意思,可以到我那里去住?!?/br> 蔣兆成眼珠一動,“我年紀大了,一個人住的也習慣?!?/br> 老人說得不冷不熱,陳浩又請了一次,依然被他淡淡回絕。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靠不住,更何況這個連自己女兒都背叛過的便宜女婿。 陳浩討了個沒趣,他一大早特意來看蔣兆成,卻一點好處也沒撈到。 心里不舒服面上卻依然恭敬,這股氣一直憋到回家,在書房里發(fā)了一通脾氣。 樓下干活的幾人看著天花板,每有東西砸在地上,他們就跟著顫抖一下。 半個多小時后陳浩走下樓,膽小的女傭不敢正面看他,只在他走過去之后才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側臉。 風平浪靜,一點都看不出來剛才在樓上發(fā)火的人是他。 “李牧呢?” 被叫到的男人三分鐘后出現(xiàn)在大廳,彼時明亮的廳堂此時已經(jīng)拉上厚厚的窗簾。干活的傭人全都趕出去,客廳變成一座隔離于世的孤島。 “那個丫頭,不能留著了?!?/br> “你去看看,她到底在哪兒。” 一年前,李牧讓人開車撞了溫檸。本來是想讓那小丫頭徹底消失,可被撞散的鐵桶分散了一部分力量,只是讓她瞎了眼睛。 陳浩想著溫檸失明了,本以為這樣能讓蔣兆成放棄她,可如今看來,蔣兆成依然對這個女兒心存幻想。 “都靠你了?!?/br> 陳浩咬咬牙,落筆的時候狠心寫了一個自己都心疼的數(shù)字。 “我給蔣家賣命這么多年,不能什么都得不到?!?/br> 蔣兆成去蕭家的路上會經(jīng)過蔣家。 遠處的住宅他萬分熟悉,甚至還能看到自己住了許多年的窗子。但是當光線完全撞進眼睛里,卻生出無力的距離感。 握著反向盤的手心黏膩濕滑,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盯著前面的兩輛車一刻不敢松懈。 蔣兆成只有一個人住,卻要開兩輛車出來。他在心里罵怪老頭,眼神在兩輛車之間來回搖擺。 突然,兩輛車子左右分開,在岔路口一左一右朝兩個不同的方向開去。 他一腳急剎車停在原地,看著毫無征兆分離的車子陷入迷惘。 蔣仲叫他跟著蔣兆成,可是他到底該跟哪輛。 閉目養(yǎng)神的老人在車子拐彎的一刻微微向一側傾斜,他終于掀開眼皮,輕蔑地看了一眼身側的荒草地。 在約定好的路口,紅絲線繡的三足鳥暗紋在光下熠熠生輝。年輕女人頭戴一頂復古禮帽,緊身黑色連衣裙在蒼茫中格外顯眼。 蔣兆成緊繃的肌rou放松下來,上了蕭星淳的車,來到蕭家不過正午剛過。 與上次不同,這次老人搭在大腿上的手暗暗用力。干枯的手背上青筋立現(xiàn),記憶里的兒子模樣不斷變化,從小到大,從蒼黃斑駁到明晰清亮,最后定格在現(xiàn)在這般陰郁精明。 他眉心輕輕抽搐,一陣痛苦折磨,這是身為父親最后的留戀,但時間極短,在蕭屹出現(xiàn)后完全消失。 蕭峋將弟弟帶到茶室便獨自離開,走廊另一頭晃過一道人影,他駐足片刻,卻并未抱著好奇心去探尋,而是放任那想偷聽墻根的女孩自由。 蔣兆成一番肺腑之言,這個時候,蕭屹已經(jīng)不想算計他的言語里有多少可信度。 “蔣叔叔,我要給女人一個交待,但你是你,蔣仲是蔣仲,我不會把氣撒到你身上?!?/br> 蕭家人不輕易承諾,但只要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這是蕭峋說過的話,但是又親耳聽到蕭屹說一遍,他才真的放心了一些。 還想開口說什么,卻見蕭屹的眼神盯著自己身后。 “諾諾?!?/br> 蕭屹對著沒人的走廊入口說話,片刻后,有個女孩扭扭捏捏地現(xiàn)身。她雙手握在身側,低著頭小步蹭到蕭屹面前。 “我,只是路過而已。” 蕭屹挑起唇,他才不在意許諾是路過還是偷聽,偷聽更好,省的他回去再說一遍。 “這是我的未婚妻,許諾。” 拉住女人的手,許諾失去重心倒在他身上,微涼的唇貼上臉頰,她不敢再抬頭看蔣兆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