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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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母親和兩個女兒擠在一起,叁個人都沒出聲,但也一直到很晚都沒睡著。 伴隨著那場大雪,父母期待已久的男丁就這樣遠遠地留在了舊時光里,弟弟真真切切地在mama肚子里和她待了十個月,卻在那短短的兩叁天,女人一點點感受著新生兒在她身體里,失掉生息。 mama出了院后還是回了家,在床上一直休養(yǎng)到了開春。這個傷疤成了她永遠的痛。她還要日日聽著,村里的婦女炫耀著她們生了兒子的功績,女孩是賠錢貨,要早早嫁人的。 確實啊,早早嫁人依附男人生活,給他生兒育女,當牛做馬,日復一日磨掉自己的青春和個性,成為代名詞,mama、妻子和媳婦。她想不通,為什么,明明孩子都要生了,醫(yī)院還要等爸爸去簽字,然后眼睜睜看著孕婦連同孩子處在生命旦危之中,為什么,孕婦自己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世道好像就是這樣,醫(yī)院在這種事情上經(jīng)歷了千遍百遍,為了避免意外產(chǎn)生的一切責任,他們可以漠視生命,只遵守著規(guī)則,打電話等責任人來署名。 一切都合乎情理,唯一要承擔風險地只有孕婦自己,拼著要生兒子,冒著闖鬼門關的風險,結果孕育了十個月的生命就這么胎死腹中,命也去了半條,而孕婦的丈夫并不見得有幾分悔意,還在耿耿于懷自己被戴了綠帽,沒有一個兒子。 后來外公腦溢血一人孤獨離世,母親又大受刺激暈倒,查出腦瘤,去鄰市同濟醫(yī)院手術也留下后遺癥,從此左邊身體偏癱,身體歪斜,再也做不得重活,每天要吃一堆藥。經(jīng)歷了兩次鬼門關,什么東西應該都看開了些,可母親性格還是有點不依不饒,喜歡說教,兩人打架對罵摔東西是常有的事兒。 生活愈加貧困,兩個女兒都會讀書,負擔全壓在晏爸一個人身上。可他并沒多大的本事,自己也要抽煙喝酒打牌,花銷也大,生活上除了兩個女兒會讀書可炫耀之外,對他也并沒什么饋贈了,他勉強做著賣力氣的活,因為這些壓力,本就控制不住脾氣的他,更是整天負能量滿滿,面部陰郁兇狠,目光暗淡冷漠,家里的叁個女人在他眼里好像極其礙事,這點從晏恬芮小時候起就被爸爸趕出家門,大吼打罵過就隱約證明過了。 因為體諒到男人的不容易,叁個女性更是看著他的眼色生活,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他的情緒,但這并不代表著什么,家庭的溫暖在他這兒值不了錢,他更像是一個孤獨體,時常向外人訴說著自己的苦難,夫妻吵架后,母親干脆提出離婚,他又一聲不吭,毫無反應,裝聾作啞。真是一個矛盾體。 第二天一早,春容姨便帶著兩個女兒去了叁組的舅家,因為走的是林間小路,不可避免要經(jīng)過宋家。剛好他們在收拾行李要回城,兩方打了照面,寒暄了一下便各自趕路。 林間小路并不好走,夜間應該下了雨,路面有了泥濘,還穿插著倒竹和零碎木頭,叁組山林地勢要高很多,母女叁人哼哧哼哧爬了二十多分鐘才出了竹林窄道,走到公路上。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言。 晏恬芮想起很小的時候,也是一次吵架,母親也是第二天回了母家,那時外公還健在,護著母親,母親一連在母家住了好多天,托人帶信給父親,說完離婚。可是父親不肯,于是母親就一直住在母家。最后父親氣急敗壞,扛著鐵鍬來找母親,一頓無賴cao作,叫囂著讓母親跟他回去,外公擋在前頭,父親抬起鐵鍬就去打,邊打邊威脅母親,要不跟他回去,他就天天來sao擾。 講素質(zhì)的文明家庭,搞不過無賴,外公那時候已經(jīng)六十多歲,一個人鰥寡把孩子們撫養(yǎng)大,母親最后不忍心老人受折磨,又不舍兩個孩子,最后又跟那個莽夫回去了小山坳。 如今外公去世了,最憂心的小女兒又一次在家暴后踏上母家的路,命運般地循環(huán)著,無法掙脫。陪讀的時候,父親一人在家,有些距離,自然沒有爭吵,但一放假擱在一塊,隨時都會火山爆發(fā)。在這以后得許多年,晏恬芮時常會在夜里,做著父親毒打母親,甚至父親殺害母親的噩夢,有時候也有另外的方向,父親暴虐的脾氣惹了他怒,在社會上丟了性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年少日復一日堆積起來的恐慌占滿了晏恬芮的心,好像隨時會有那么一天,家里電話過來父母一方出了事兒。 公路上走了一段,呼吸著新鮮開闊的氣息,叁人低沉的心情都有所緩解。晏恬芮又想起,早上和宋青陽的擦肩而過,她沒有抬頭,連招呼都沒打,也沒有去想看他臉上又是什么表情。 此刻冷靜下來,她又忽然想開了。宋青陽能有那樣的反應,在他的家境,成長背景和性格看來,完全是正常的。自己能期待些什么呢,就憑那兩個親密地下午嗎?可看他和同鄉(xiāng)meimei相處得更好的情形來看,她在他那里恐怕是沒什么分量的,更不提她要去拿這點以為的情分,去道德綁架他。 他和班上那些家境好性格活潑自信的同學們一樣,不用煩惱著錢,父母給他們提供了溫馨順利的成長環(huán)境,就像溫室里的花朵一樣,有更高的舞臺更大的期待。若是你期待著他們能理解,心中的愁緒和自卑,恐怕就強人所難不太公平了,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在叁線城市里,城市和鄉(xiāng)村這樣的階級,都是很難跨過的。等大家都考上大學走向更大的舞臺人只會越來越渺小,而世界只會更廣闊。 如果不是他們一家突然來山里過年,還會有那些交集嗎?肯定不會,市里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孩子,漂亮優(yōu)秀得更多,應該也有不少向他示好的。等到她從外家拜年回去,一直到來年夏天,應該都見不上面了。 想清楚這點之后,晏恬芮決定把宋青陽拋之腦后,不再去自尋煩惱。 母女叁人在外公家一直待到了初四下午,外公雖然不在了,他的幾個兒女過年還都是其樂融融地聚在一,幾個舅舅各有發(fā)展,大姨的兩個兒子已經(jīng)成年了,還能和晏凝靜晏恬芮姐妹量玩鬧在一塊,帶著幾個表弟,他們玩得很開心,沒有芥蒂地,即使mama的幾個兄弟姊妹之間現(xiàn)在都發(fā)展得不錯,可他們也會互相幫襯,不用考慮那么多。 起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舅舅們一一從老家離開,大姨姨夫和兩個表哥也回到了自己的組別。母女叁人還是得回到小山坳里。 接下來,家里的空氣十分靜默,大家都撇不開臉說話,氣氛十分冷,飯還在一起吃,電視也在一起看。一直到晏恬芮開學,春容姨大包小包帶著女兒回出租屋,氣氛才放松許多。 開學后,晏恬芮繼續(xù)留在一班,正式作為理科生,仍然和物理數(shù)學苦苦奮斗著,jiejie過了元宵節(jié)后幾天也開了學,一切平靜了起來。 生活費還得依靠家里的男人,至于春容姨又如何開口,如何交涉,怕又是一頓艱難交涉了,這些作為母親的春榮姨,萬萬不會再讓辛苦學習的女兒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