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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左鄰右舍大多都如薛家一般,有的是從門縫向外窺視,有的膽大一些,開門出去細(xì)問端詳。如此到了天大亮?xí)r,薛家別墅的仆人出去一圈,回來做了如下匯報:“說是那些黑衣人真是刺客,還帶了毒氣彈呢,但是使毒氣彈的時候沒使好,把自己給迷暈過去了。葛先生他們也都熏暈了,比那幫刺客醒得早點(diǎn)兒,也都沒什么事。我還聽說,他們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說是不敢留下再玩了,今天就回天津去?!?/br> 這一番匯報乍一聽上去,倒也合乎邏輯,再想追問細(xì)節(jié),仆人便是一問三不知了。 與此同時,兩輛黑汽車從門外路上飛馳而過,直奔了火車站的方向。 * * 兩輛汽車還是來時的內(nèi)容:前一輛坐著葛秀夫和傅氏兄弟,后一輛載著保鏢。若說變化,也有,便是走得倉皇,行李落下了許多,使得汽車隨之輕快了許多;以及保鏢死了兩個,所以后一輛汽車內(nèi)的死里逃生者們也都坐得松快了些。 他們始終是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記得是鬧了刺客,可未等他們開始還擊,就糊里糊涂的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保鏢們心有余悸而又莫名其妙的望著前方,透過擋風(fēng)玻璃,他們能夠依稀看見前方車中的情形。 前方汽車的后排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坐著三人。 * * 葛秀夫和傅燕云各自靠窗坐了,夾著中間的傅西涼。 他的左肩被子彈蹭了一下子,蹭得皮rou豁開了一道,如今經(jīng)過了簡單的縫合和包扎,已經(jīng)不再滲血,單是火燒火燎的疼。 好在他不是那么的怕疼。 傅燕云則是根本沒受傷,這一點(diǎn)是他自己反復(fù)確認(rèn)過了的。 唯一出事了的人,是傅西涼。 傅西涼單手拿著他的銀框眼鏡,此刻是垂目而坐,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 在他和傅燕云早上一起蘇醒之時,傅西涼坐在樓梯臺階上,便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姿態(tài)。那時候他和傅燕云都有些懵,懵到懷疑夜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夢。 傅燕云一邊喚著“弟弟”,一邊爬起來去摸他看他。葛秀夫見傅西涼狀態(tài)有異,也忍痛起身挪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傅西涼忽然抬頭望向了他們。 用一雙混沌的、閃爍著微光的銀灰色眼睛望向了他們。 他們驚駭?shù)靡黄鸾┝藙幼鳌?/br> 與此同時,那雙眼球中的銀灰色膠質(zhì)忽然流轉(zhuǎn)成了兩個漩渦,漩渦越聚越小,漸漸留出了兩邊的眼白,漸漸聚成了兩只淺灰的眼仁,漩渦中心色呈深黑,則是瞳孔。 看了看這邊的傅燕云,又看了看那邊的葛秀夫,這雙灰眼睛的眼皮緩緩向下一合,再緩緩向上睜開。 清澈的灰眼仁加深了顏色,眸色酷似了面前這兩個人的眼睛。 傅燕云試探著,又喚了一聲:“弟弟,你——你還認(rèn)不認(rèn)得我是誰?” 灰眼睛注視著他,同時發(fā)出了傅西涼的聲音:“請稍等,很快就要找到你了?!?/br> 傅燕云小心翼翼的再問:“你在找什么?” “找你。” 隨即他又開了口:“找到了,你是燕云,原來是我最恨的人,現(xiàn)在是我最愛的人?!?/br> 他眨了?;已劬Γ骸罢垎栄嘣剖莻€什么身份?” “是我的名字?!?/br> 灰眼睛恍然大悟:“噢,是名字。你們都有名字。” 傅燕云和葛秀夫?qū)σ暳艘谎?,葛秀夫問道:“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br> 灰眼睛不假思索的回答:“問得正好,我剛剛讀到了你這一段。你的名字叫做葛秀夫,是本地穿西裝最帥的男人?!?/br> 葛秀夫扭頭向傅燕云使了個眼色,輕輕清了清喉嚨,又問:“那么,你又是誰呢?” “我是西涼?!?/br> 然后他又問面前二人:“西涼是非常年幼的人類嗎?” 葛秀夫遲疑著回答:“也不算是非常年幼了……” “那他的頭腦為何空空蕩蕩?” “這個……” 傅燕云這時忽然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是遠(yuǎn)道而來的一個……神?!?/br> “你胡說!你把我弟弟怎么樣了?我弟弟他現(xiàn)在還活著嗎?” 灰眼睛抬起右手食指,橫在鼻子下面,呼哧呼哧的用力喘了幾個來回,然后放下右手,抬頭回答:“顯然活著?!?/br> “可你不是我弟弟!你快從我弟弟身體里滾出來!” “我不!” 傅燕云猛撲上去,抓了對方的衣領(lǐng):“你給我出來!你還我弟弟!” 灰眼睛瞪著傅燕云,兩人之間的空氣中瞬時閃爍了一朵火花?;鸹ㄙ可繙?,一路噼里啪啦的燃向傅燕云,可就在那火花即將灼上傅燕云的雙眼之時,葛秀夫忽然一把推開了傅燕云,又道:“有人來了!” 確實(shí)是有人來了,但那人的目標(biāo)并不是他們 ,而是緊閉著的樓門。剛剛醒來的強(qiáng)面對滿樓橫七豎八的黑衣人,驚懼之余推開樓門,開始四處的呼喊社長。樓門開了,院門隨后也開了,過路的巡警見勢不妙,也一邊問一邊走進(jìn)來了。 葛秀夫?qū)彆r度勢,低聲說道:“全都躺下,躺下裝暈,否則我們沒法解釋這個場面?!?/br> 傅燕云為了弟弟心急如焚,但是一時無法,只得依言躺了下去。而傅西涼——灰眼睛——先是看了看這東倒西歪的二人,然后起身挪下臺階,在樓下這塊平地上也躺了下去,正好躺到了傅燕云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