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鯨將買好的煙扔給楚云生，楚云生自然地抽出一根，點了煙吐了口，“記得你小時候和我說過什么嗎？”

    楚鯨保持沉默。

    “你說你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背粕袷窍萑牖貞?，獨自笑著道。“你可以做到嗎？”

    楚鯨依舊沒有說話。

    “那你就當，有一個世界是屬于你自己的，去成為最厲害的自己?！背粕f著，看著楚鯨的反應。

    楚鯨最討厭提及以前的事，十幾年過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成為了什么，就感覺身后有東西推著自己，一會向黑暗，一會前方似乎又有曙光，像是海里孤船迷失方向，找不到燈塔。

    “等你的好消息。”楚云生說了句話，準備結(jié)尾了，他說，“都會回來的?！?/br>
    楚鯨看著他轉(zhuǎn)身了，他要走了。這像是一種征兆，總有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現(xiàn)，他告訴自己不要著急。

    從小到大他向來如此，不像是一個父親，但是楚鯨卻喜歡和他說話，并不是要去聽他講一大串道理，而是總感覺他要比自己的mama更理解自己一些。

    四周似乎又暗了些，也安靜許多，楚鯨又進了便利店隨手拿了罐啤酒，然后便回到了狀元巷子。

    林深已經(jīng)在屋內(nèi)，手里的題依舊寫著，耳朵卻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楚鯨看上去還算正常，他伸了個懶腰，修長的手指開了易拉罐，“嗤——”的一聲。

    林深聽了筆，轉(zhuǎn)身默默觀察著楚鯨，見他拿著啤酒罐喝著，單手開了臺燈，一股腦把書包里的試卷掏出來，皺著眉似乎有些不情愿。察覺到林深的目光，楚鯨抬眸與他對視，臺燈的光還算柔和，林深只覺得他在溫柔地沖自己笑。

    與他對視了一小會，林深回過神，繼續(xù)手里的事情。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彈出消息，依舊是那個派大星的頭像。

    藍小鯨：加油。

    林深看著微信頁面這兩個字發(fā)呆，這兩個字藏了太多東西，林深明白，這兩個字不僅僅是給他，也是楚鯨給自己。林深笑笑，單手敲了個回復。

    林小森：一起。

    相冊里有張圖是林深放了挺久的了，之前隨便看到的一張海綿寶寶的圖片，林深猶豫了一下，迅速地換了頭像，傻樂了會，熄了屏。

    楚鯨看到手機屏亮起一下，掃了眼便發(fā)現(xiàn)了林深的頭像。楚鯨笑笑，掃了眼屋內(nèi)只能看見林深的背影。

    高考之前，先這樣吧，默默等著彼此上岸。

    楚云生第二天和楚鯨打了最后一通電話，便在火車站去往了別的城市的路，楚鯨沒有送他，和往常的清晨一樣，楚鯨照常凌晨四點多醒來。

    陰天，層層云后似乎有光破曉而出，楚鯨隨手拍了下來，發(fā)給了林深。

    林深其實也就醒了，手機里放著英語聽力，收到了楚鯨的圖片，他抬頭看了眼窗外，天亮真的越來越遲了，開了窗戶風有些大，遠處的馬路上路燈依舊亮著，而天也在緩緩變亮，像是黑夜與白天的交界處，天將明。

    十二月二十七號，這天是楚鯨十八歲的生日。

    這天距離高考還有163天，是宣布一?？荚嚾掌诘娜兆樱桥判邪窀鹿嫉娜兆?，也是高四生活里最平凡無常的一天。

    “今天能不能不上晚自習了？”早上出門前，楚鯨突然這么問了林深一句。

    “怎么了？”林深看了眼手機，日期標志的剛好是楚鯨的生日。

    “帶你出去玩?！背L像是隨口一提。

    “好啊?！绷稚顩]有拒絕，一口答應。

    “怎么，不想好好學習了？”楚鯨逗他，替他拿了包，兩個少年走出小鐵門。

    “今天你生日，對你好點?！绷稚钕乱庾R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大清早就這么送給他太沒有氣氛了，算不上什么特別，就是一塊手表，林深之前覺得還不錯，價格不算便宜，林深十月份就開始攢錢準備買給他。

    “對啊，今天我就成年了?！背L不經(jīng)意說著，“咱倆一樣了?！?/br>
    “小屁孩?！绷稚钚χ亓司洹?/br>
    “那一些事情不用小屁孩教你，你也應該會吧，嗯？”楚鯨意味深長地拖長了尾音，瞥了眼林深發(fā)現(xiàn)他神情一慌，很是滿意。

    “小小年紀不學好。”

    楚鯨現(xiàn)在只希望今天下場雪，沒什么原因，就是好久沒有見過了。因為偏南方，雪就好像一種天降的禮物一般，少見且珍貴。

    晚自習開始之前，林深和楚鯨一起出了教學樓就沒打算回來，天色已晚，學生吃完晚飯就開始回到教室準備晚自習，楚鯨和林深與他們背道而馳。

    林深也不知道楚鯨要帶他去哪，只是跟在他身后，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結(jié)束的時候，空中就下起了小雪，只是教室里的人無心欣賞。

    伴著冬天的冷風，雪花飄飄灑灑，在路燈光下灑下影子。

    “我以前以為十八歲生日那天，一定特別隆重，特別的重要，現(xiàn)在好像到了，也沒有什么?！背L說道，頓了頓又補充，“我也沒想到，會有一個人陪著我?！彼聪蛄稚钚πΑ?/br>
    “是嗎，那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呢，楚鯨小朋友？”這是林深第一次那么認真地去問一個人的心愿，以前他也陪許許多多的朋友過生日，大部分都是一群朋友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普通的祝愿從口而出，很輕易，又有些沒有價值。

    愿望啊。楚鯨聽了也認真在想，但是心里又沒一個準?！叭ハ肴サ牡胤?，愛想愛的人。”楚鯨含含糊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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