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的心臟漏拍了下，“謝謝，可惜我還在工作?！?/br>
    “那我先給你留著，記得下班跟我討?！?/br>
    “……好?！?/br>
    “對了。”余老板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露出很好喝的表情，將啤酒瓶的牌子懟到鏡頭前，佯裝認真道，“烏蘇請給我打廣告費?！?/br>
    攝影師忍俊不禁，“后期會打碼的，牌子名稱也會消音。”

    “失策了。”余老板聳了下肩，看起來不是很在意。

    在去余老板家中的路上，攝影師秉承著一問一答的采訪模式。

    “可以問一下年齡嗎？”

    “你猜?！?/br>
    “二十六？二十七？”

    “我看起來這么年輕嗎？”

    “我已經(jīng)往大的方向猜測了?！?/br>
    “再猜猜看?！?/br>
    “三十？”

    “三十四，再過兩個月三十五?！?/br>
    攝影師很驚訝，“完全看不出來?！?/br>
    “謝謝?！庇嗬习鍐枺澳悄銕讱q？有三十了吧？”

    “……沒有，我才二十五?！?/br>
    余老板笑道，“你長得著急了些，不過依舊是個帥哥，請原諒我吧?！?/br>
    攝影師按耐住心臟的躁動，接下來的問題，他分不清是在為節(jié)目而問，還是自己想問。

    “你是單身狀態(tài)嗎？”

    此刻剛好已經(jīng)走到了余老板所住的公寓樓下，余老板忽然停下腳步，沒有上樓，轉(zhuǎn)過頭對著一直在身后拍攝的攝影師道，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嗯?！?/br>
    余老板的眼神有一瞬間閃過一絲迷茫，很快恢復(fù)笑意，“知道我為什么同意采訪嗎？”

    攝影師搖了搖頭。

    余老板開始邁向公寓樓的階梯，腳步聲召喚了聲控開關(guān)，一樓的燈倏地亮起，他深棕色的發(fā)絲在幽黃色的燈光下微微發(fā)亮。

    “以前有個人。”余老板輕淡且好聽的聲音混雜在漫不經(jīng)心的腳步聲中，“我真心對他好，給他做飯，給他織圍巾，為了他，我甚至跟別人打架，不僅臉上掛彩，還差點斷了一條腿，可是呢，他怎么也不理睬我，從來不對我做出任何回應(yīng)，他對別人冷漠，對我就更加冷漠?！?/br>
    攝影師不理解道，“是有什么原因嗎？”

    “大概認為我是一個很隨便的人，也以為我有其他目的?！?/br>
    “……那后來呢？”

    “后來，應(yīng)該是被我感動了。”余老板走到了二樓處，掏出鑰匙打開了過道上第一間租屋的門，他先在玄關(guān)處脫了鞋，才打開進門處的燈，白熾燈的光線一下子將他的家照得一覽無遺。

    余老板的家很有生活痕跡，沙發(fā)上全是凌亂的衣服，分不清是干凈還是未洗，桌子上各種雜物，吃了一半的外賣，上面浮著一層油，煙灰缸里的煙蒂幾乎快溢出，地板散落的大部分是啤酒罐，還有飲料瓶，用過的紙巾，快遞盒，蘋果核，墻上裝飾的畫框也歪了……整體感覺，不是一般的亂，說是垃圾堆也不過分。

    屋內(nèi)的情況跟余老板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這就是我家，進來吧，不用換鞋，反正很久沒拖地了?！庇嗬习鍥]有露出絲毫窘迫，坦坦蕩蕩的。

    他繼續(xù)述說著剛才的話題，“一直以來都是我主動去找那個人，有一天，他就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終于對我說出了第一句話?！?/br>
    “他說了什么？”

    余老板打開了窗戶透氣，順便點了根煙，眼神在煙霧中變得有些縹緲，像是在回憶很久遠的事。

    “他說，可以去你家嗎？”

    第2章

    余老板抱起沙發(fā)上那堆衣服，去陽臺塞進洗衣機里，最后兩件衣服幾乎是硬塞進去，攝影師在旁邊拍攝，一度擔(dān)心洗衣機會被撐壞。

    “大功告成?！庇嗬习迮牧讼率?，滿意道，“沙發(fā)可以坐人了?！?/br>
    兩人回到客廳，余老板讓攝影師不用一直站著，可以一起坐在沙發(fā)上拍攝，“多虧這個節(jié)目，不然我都快忘記我的沙發(fā)長什么樣了。”

    攝影師坐下來問，“這種情況維持多久了？”

    余老板叼著煙又打開一瓶啤酒，“也沒多久，大概一個月吧?！?/br>
    攝影師斟酌了一下，問，“你有其他家人嗎？”

    余老板對這個陷入了沉思，不太確定地回答，“好像有?！?/br>
    “好像有？”

    “嗯?！庇嗬习逑肓艘粫?，意識到應(yīng)該有什么東西可以證明自己有家人，起身走向臥室，“跟我來吧?！?/br>
    鏡頭拍了下臥室的全景，意料之中，比客廳更亂，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只有床上是干凈的。

    余老板蹲在地上，在一堆雜物和垃圾中翻來找去，良久之后，終于在床底邊緣找到一個相框，上面除了灰塵，還沾了一些碎屑，應(yīng)該是餅干薯片碎之類的。

    他隨便從地上抽了件幸運的衣服，用來擦干凈相框，又將衣服隨便扔到一旁。

    “看?！庇嗬习鍖⑾嗫蛘鎸?zhǔn)鏡頭展示，相框上的玻璃還有幾道裂痕，他恍然大悟，“我前幾天要上床的時候，感覺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噼啪一聲的，原來是踩到了這個。”

    相框中站著三個人，背景是一個巨大的摩天輪，明顯是在游樂場，其中一位跟現(xiàn)在的余老板長得一模一樣，不過是短發(fā)的樣子，另外兩個人，一個是一眼過去就感覺很有氣質(zhì)的女性，另一個則是長得很帥氣的小男生，大概是在上初中的年紀(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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