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早就不跟大家一起玩了，當時你已經(jīng)找好了實習，在去京州的火車上了吧?！?/br>
    楊燁癱坐回沙發(fā)，捂住雙眼，眼前浮現(xiàn)出臟亂嘈雜的綠皮火車。

    計算機專業(yè)重實踐，因而大三期末一考完，他就做出了決定——放棄碩博連讀的名額，盡快上班賺錢，于是跳上了這趟去京州的火車。

    他在咣當咣當?shù)蔫F軌聲、在“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的叫賣聲、在“腿收一收”的斥責聲中，想著馬上就能拿到的實習工資，咬咬牙，給自己那個老舊的按鍵手機開了10M的包月流量。

    一封郵件適時飛進郵箱。

    因為只買到了站票，他只能靠在兩節(jié)車廂的連接處，盯著窄小的手機屏，反反復(fù)復(fù)地念著：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你恨它、想擺脫它，但它又注定是塑造你的一部分。你要接受，并且靠自己的力量最終戰(zhàn)勝它、消解它?！?/br>
    成璐早知道他不會來，提前寫了郵件給他。

    卻也是給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多玩游戲，他做到了。

    少生悶氣，他努努力，也做到了。

    可就是這最重要的一句，他雖已盡力，但還是事與愿違。

    對不起。

    孟艾看著眼前這位肩膀越抖越劇烈的老同學，突然問道：“所以，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窗外冰籽早已化作密雪，飛花亂絮一般在樓宇間狂妄穿梭。

    不知隔了多久，喑啞的聲音才從楊燁的指縫中瀉出：“開除我，或者報警，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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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橫向項目：一般是科研機構(gòu)與企業(yè)合作的項目，由企業(yè)贊助經(jīng)費，比政府等單位贊助的“縱向項目”錢多一些，因而很受科研機構(gòu)的歡迎，是機構(gòu)的搖錢樹。

    （2）MR：Mix Reality，混合現(xiàn)實。在虛擬世界中引入現(xiàn)實場景，算是VR的進一步升級應(yīng)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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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念三到底怎么死的？楊燁的動機到底是什么？成璐哥哥為什么在這種環(huán)境里成長起來，還能如此無憂無慮（甚至好像還很有錢的亞子）？歡迎接著收看大型飯后娛樂消遣綜藝節(jié)目《沈師傅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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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節(jié)是雙空間平行切換，情節(jié)斷不開，爆肝完干脆一起發(fā)出來了。

    感謝觀閱，歡迎收藏和評論～

    第88章 “卻輸?shù)袅苏麍鰬?zhàn)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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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連暢和周曉盛不時交頭接耳，俞漢廣下垂的眼角瞇起，露出小貓一樣的好奇。

    想起此君對衛(wèi)波釋放出的灼灼眼神，占有欲又很不合時宜地霸占了大腦，這讓他看上去又頗似一只蹲在領(lǐng)地中央、嚴防死守的大貓。

    俞漢廣剛欲問問連暢是什么來頭，便聽到了隔壁開門的動靜。

    “應(yīng)該是談完了?！鼻仃惶扉L舒一口氣，起身隨早已守在門口的趙惠風和鄒海遙一同出去。

    待俞漢廣跑到孟艾辦公室拿回手機，又追著幾人到前臺時，卻見到了古怪一幕。

    ——孟艾和楊燁并肩而站，盯著照片墻發(fā)呆。

    人到了一定歲數(shù)，記憶力不再敏銳，對于時間的度量，要靠一些很具象的東西。

    公司也一樣。

    這扇照片墻，記錄了愛夢創(chuàng)立至今的酸甜苦辣。C位那張曝光不足的拍立得中，雖然背景灰黑，但照片中楊燁躺在行軍床里，伸出手阻擋鏡頭，嘴角驕傲地向上勾著。

    時間久遠，照片四周沾了些浮灰，想是近來濕氣重的原因，邊角軟塌塌的，似乎稍一觸碰就要化為齏粉。

    正如他們這七年來同舟風雨的義氣，在商海鬼蜮里被來回揉搓沖洗，早已泛黃發(fā)舊，透出腐朽氣息。

    楊燁掃了一眼辦公區(qū)，凜冽的眼神可以讓空氣凍結(jié)——公司員工沒人敢上前，個個虛坐在工位上探著頭聽動靜——于是率先進了前臺旁用于面試和待客的小會議室。

    “我今天是反派，反派死于話多?！彼姳娙硕歼M了屋，自嘲地笑，“警察該來了吧？”

    “你……”孟艾彳亍，“我……”

    他身子挺得很正，立于會議桌和投屏儀之間。光落在臉上，半明半暗。

    俞漢廣心道不好。

    風波由自己拉開帷幕，但如果楊燁今天能平安跨出愛夢的大門，孟艾心軟到什么程度姑且不提，也說明自己仍不夠有話語權(quán)。

    這更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創(chuàng)始人在法理和情理之間動搖不定，是公司經(jīng)營大忌；日后伴隨著流言蜚語的，恐怕還有渙散的人心。

    他攥著手機——手機當然不是他無心落在孟艾辦公室的，錄音App早已被打開。

    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孟，”他悄悄走到孟艾身邊，猶豫地換了稱呼，“老板，不能就這么算了，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原諒。”

    孟艾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撐了又放，片刻后才轉(zhuǎn)頭對趙惠風道：“趙老師，報警吧?！?/br>
    “金額如果夠上量刑，剩下的交由警方處理；如果夠不上，我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往后我不想跟你打起來?！彼值?。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楊燁撣了撣大衣，又把皺了的襯衫領(lǐng)口捋平，哈哈笑了一聲。

    “本來就不應(yīng)該打，”他閉上眼睛，“孟艾，我打贏了所有戰(zhàn)役，卻輸?shù)袅苏麍鰬?zhàn)爭。”

    ……

    警方動作神速，趕來帶走楊燁之際，又相繼詢問了相關(guān)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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