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樾在我頸窩里輕輕地笑了。

    他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再多好的作品，也抵不過一次失敗?！?/br>
    我察覺他不太想說，便也抱住他的頭，拿臉側(cè)貼住他的耳廓。

    （六十八）

    周四這天我收到了一份很大的訂單。

    單子上要求的是九束玫瑰，每一束都要九十九朵，最后需要送到一個公司里。

    周五下午六點要送到，我和苗舒從這一天早晨就開始包花，幾乎是卡著點將花送上了車。

    因為訂單量大，我跟了車，留苗舒下來看店。

    車子在一棟寫字樓前停下，幾個師傅下來一人抱了兩束花，我也幫忙抱著。

    買主提前和前臺打好了招呼，我們很順利地進了電梯。

    要送到的地方在頂樓，我站在電梯最里面，聽師傅們聊天，問我：“老板，今天是什么節(jié)日嗎？怎么有人送這么多花？”

    我笑著說不知道，可能是誰的生日或者他們的紀(jì)念日吧。

    電梯很快就到了，有人站在門邊說：“花先放在那邊的辦公室里?！?/br>
    我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師傅們魚貫而出，我落在最后。懷里的花太大了，我看不見腳下的路，走出電梯時滑了下，被身邊的人伸手扶住，那人提醒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時，我愣住了。

    “小心點?！?/br>
    我抬起頭，他竟然是那晚在酒吧里的人，郁南。

    只是見到我，郁南似乎并沒有多驚訝，和我對視了半秒，便去一旁叫人過來重新清理一下這邊的地面。

    買花的人是郁南嗎？

    我正想著，已經(jīng)跟著前面的人進了指定的辦公室。

    郁南應(yīng)該是封樾的同事吧，那封樾現(xiàn)在也在這里嗎？

    “原來是有人生日啊?！庇袔煾蹈袊@道。

    我一看，可不是過生日嗎？整個辦公室都被騰空了，墻上掛著字母氣球，一邊還放了一個多層蛋糕。

    原來大公司還能有生日慶祝活動，我不由得感嘆了一下。

    放好花師傅們便走了，我仍然跟在最后。

    出門時穿過有些窄的走廊，能看到兩邊透明的小型辦公區(qū)。

    前方一陣喧鬧，斷斷續(xù)續(xù)的生日快樂響起，我想大概是壽星被請過來了，于是靠邊站了一些。

    走在最前面的是郁南，我見到他低了下頭，抬眼時卻見被圍在中間的人竟然是封樾。

    他被許多人圍著，并沒有馬上注意到我。

    要錯身而過時，前面的師傅忽然問我：“老板，等會兒您還是和我們的車走嗎？”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不麻煩你們送?！蔽艺f。

    封樾似乎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往這邊瞥了一眼。

    與他視線相接時我是緊張的，因為我并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沒想到的是他頓了頓腳步，這樣已經(jīng)足夠了，我想。

    我微笑了下算作打招呼。

    他身邊的人仍然鬧著，很快便擁著他往前走，我望著他們一群人的背影，聽著他們唱了幾句生日歌。

    下了電梯，前臺的人走上來帶我去結(jié)款，我才問：“今天你們領(lǐng)導(dǎo)生日嗎？”

    前臺很禮貌地回答：“是的，花是我們這里一位設(shè)計師買的，他提醒我給您付錢?！?/br>
    我沒再多問，說：“好?！?/br>
    走出公司，我沒有馬上回家，只是給苗舒發(fā)了短信讓他不要等我，按時下班就好。

    我在附近的商圈轉(zhuǎn)了一圈，周圍還挨著一條河。我隨便吃了點東西，買了杯去冰奶茶在河邊長椅上坐著。前面大壩上人很多，最顯眼的是一對情侶，因為男生捧了一個并不大的蛋糕，正在給女生過生日。

    距離太遠，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話，但大概應(yīng)該也是在唱生日歌，或者許愿，或者說情話。

    我一直看到那蛋糕上的燭火熄滅了，才站起身準(zhǔn)備走。

    回去的路上苗舒給我打電話問我剩的幾種花怎么處理比較好，我交代了幾句，掛掉電話之后才發(fā)現(xiàn)封樾給我發(fā)了信息，他說郁南和他告白了。

    郁南買了九束九十九朵玫瑰的花。

    我麻木地打著字，我說恭喜，祝你們百年好合，封樾回了我一個問號。

    他說他沒有答應(yīng)，其實我也不覺得哪里很奇怪。

    沒有人配得上他。

    他又和我說等我，這次我發(fā)了一個問號。

    他說等我回來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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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六十九）

    我笑了，我問他你們文化人怎么這么講話，他發(fā)給我一串省略號。

    我又問他你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他說喝酒。

    那我不打擾你了吧？

    他說他很無聊。

    于是我問你現(xiàn)在是需要我陪你聊天嗎?

    他問你能直接過來陪我嗎？

    我覺得他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很不清醒了，又想他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酒桌文化，他每次都能喝得很醉。

    我從長椅上站起來，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給封樾選個禮物才對。

    但我腦中沒有什么特別驚喜的點子，唯一會做的花也已經(jīng)被人送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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